他以為，做到這個份上，總該有點什么不一樣。然而，當他深夜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

墻上的時鐘依舊精準地走向午夜，準備將他重新拖回原點時，他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場自我感動的獨角戲。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將他吞沒。他沒有回臥室，

而是瘋了一樣開車回了醫(yī)院，乘電梯直上頂樓，推開了那扇通往天臺的，生了銹的鐵門。

“砰！”鐵門在他身后重重關上。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他走到天臺邊緣，

腳下是整座城市的燈火輝煌，車流像沉默的金色血液，在這座鋼鐵巨獸的血管里緩緩流動。

一切都那么鮮活，只有他，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孤魂。他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

做一個完美的醫(yī)生，救下那個本該出錯的病人。做一個孝順的兒子，

彌補自己心中最大的虧欠?？山Y果呢？時間像個無情的獄卒，

一次又一次把他押回牢籠的起點。絕望，不再是洶涌的情緒，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甚至開始想，如果從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徹底掙脫這無盡的輪回？

他就這么坐著，任憑身體被凍得僵硬。他做的，都是他以為的彌補。他說的，

都是他以為的懺悔?？蛇@一切，真的是母親想要的嗎？一個念頭，

毫無征兆地從這片絕望的廢墟里鉆了出來。4天了，他第一次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他或許，

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自己的母親。第4章 母親的秘密陳默睜開眼，

天花板上那塊熟悉的霉斑準時映入眼簾。他沒再去看日歷，也沒再理會窗外的雨。

絕望這東西，經歷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前4天的嘗試，像一個個巴掌，

把他自以為是的“彌補”和“贖罪”打得粉碎。他終于明白，

他就像一個對著錯誤答案瘋狂演算的學生，越努力，錯得越離譜。母親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像一根刺，扎在他腦子里3天了。今天，他不想再出門了。他破天荒地請了假，

電話那頭張姐的聲音滿是擔憂，他只用一句“私事”便掛斷了。他走進母親生前住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