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晨間訪客六點零七分。最原終一第三次確認手機上的時間。窗外還籠罩在朦朧的晨霧中，
初夏的晨光透過紗簾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保持著開門的姿勢，
手指還搭在門把手上，冰涼的金屬觸感提醒著這不是夢境。"最原醬～"王馬小吉歪著頭，
紫色劉海隨著動作滑向一側(cè)，"讓客人站在門口很不禮貌哦？"最原深吸一口氣，
鼻腔里立刻充滿對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甜香——像是融化的棉花糖混著薄荷的味道。
他下意識后退半步，讓出一條通道。王馬立刻像只發(fā)現(xiàn)毛線球的貓般靈活地鉆了進來。
他今天穿著深紫色連帽衫，下擺處繡著一個小小的骷髏圖案，
牛仔褲膝蓋處故意做舊的破洞里隱約能看到蒼白的皮膚。"哇！
最原醬的房間比想象中整潔呢！"王馬已經(jīng)蹦到書桌前，手指劃過排列整齊的推理小說書脊，
"《密室詭計大全》？《毒物手冊》？嘖嘖，果然是最原醬會看的書～"最原關(guān)上門，
順手將防盜鏈扣上。金屬碰撞聲讓王馬突然轉(zhuǎn)身，紫水晶般的眼睛在晨光中閃爍。
"這么防備我嗎？好傷心～"他夸張地捂住胸口，卻掩不住上揚的嘴角，
"難道我會偷走最原醬的什么寶貝嗎？""上次你'借走'的《完美犯罪案例集》還沒還。
"最原走向廚房，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要喝什么？""熱可可！加雙倍棉花糖！
"王馬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伴隨著翻動紙張的沙沙聲，"誒？這是新寫的推理小說大綱？
'暴風雪山莊模式'...好老套～"最原往馬克杯里倒入牛奶的動作頓了一下。
那本該鎖在抽屜里的筆記本，現(xiàn)在正被那個麻煩精拿在手里。他閉眼數(shù)了三秒，
才繼續(xù)手上的動作。微波爐運轉(zhuǎn)的嗡嗡聲填滿了狹小的廚房。最原靠在流理臺邊，
透過門縫觀察客廳里的不速之客。王馬正盤腿坐在地毯上，筆記本攤在膝頭，
時而皺眉時而竊笑，時不時還用指尖在紙上劃著什么——八成是在涂鴉。"給。
"最原將冒著熱氣的馬克杯放在茶幾上，順勢抽走筆記本，"未經(jīng)允許翻別人東西是犯罪。
"王馬吐了吐舌頭，雙手捧起馬克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卻讓那雙眼睛更加明亮。
"最原醬的牛奶放太多了，"他咂咂嘴，"而且棉花糖只有...五顆！明明說了要雙倍！
""我家只剩這些。"最原合上筆記本，發(fā)現(xiàn)扉頁被畫了個吐舌頭的Q版自畫像，
"你六點跑來就為了喝熱可可？"王馬突然安靜下來。他低頭盯著杯中旋轉(zhuǎn)的棉花糖，
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這個角度讓他看起來異常乖巧，甚至帶著幾分脆弱。
最原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但食指指節(jié)處有一道新鮮的劃痕。
"其實..."王馬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最原不自覺地前傾身體。"——騙你的啦！
"王馬猛地抬頭，熱可可差點灑出來，"就是想看看最原醬緊張的樣子！
2 謊言與真相王馬的笑聲在客廳里回蕩，像一串被搖晃的銀鈴。
最原注視著對方因為惡作劇成功而閃閃發(fā)亮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他脖頸處有一道細長的傷痕，
藏在衣領(lǐng)陰影里若隱若現(xiàn)。"你受傷了。"最原伸手想撥開他的衣領(lǐng)。
王馬像受驚的貓般往后一仰，熱可可濺在兩人之間的地毯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小傷而已～"他滿不在乎地扯了扯領(lǐng)口，"昨天逗野貓玩被抓的。
"最原盯著那道傷痕——邊緣過于整齊，更像是被什么利器所傷。但沒等他追問，
王馬已經(jīng)蹦起來沖向陽臺："哇！最原醬養(yǎng)了多肉植物！"玻璃移門被嘩地拉開，
晨風卷著露水的氣息涌入室內(nèi)。最原看著王馬蹲在花架前的背影，寬松的衛(wèi)衣下擺垂在地上，
露出的一截腳踝蒼白得近乎透明。他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機，調(diào)出相機模式。
"偷拍可是要收費的哦～"王馬頭也不回地說，手指正輕輕撥弄一株虹之玉的葉片。
最原鎖上屏幕："你怎么...""因為我是超高校級的總統(tǒng)嘛～"王馬轉(zhuǎn)過身，
逆光中他的笑容模糊不清，"而且最原醬的呼吸節(jié)奏變了。"最原走向陽臺，
發(fā)現(xiàn)王馬手邊的花盆底下壓著張紙條。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王馬就迅速把紙條塞進了口袋。
"那是什么？""情書哦～"王馬眨眨眼，"隔壁班的山田同學讓我轉(zhuǎn)交的。
""我們班沒有姓山田的。""那就是佐藤？或者鈴木？"王馬歪著頭數(shù)手指，
"反正最原醬這么受歡迎，收到情書很正常吧～"最原伸手："給我。"空氣突然凝固。
王馬的笑容僵在臉上，右手緊緊捂著口袋。他們之間不過半步距離，
最原卻能感覺到對方全身肌肉都繃緊了，像是隨時準備逃跑的小獸。
"......是超市促銷傳單。"王馬最終垮下肩膀，掏出皺巴巴的紙條，
"想騙最原醬和我一起去采購來著。"最原展開紙條，上面確實印著附近超市的折扣信息，
但背面用鉛筆寫著幾個潦草的數(shù)字：21-5-14-9-19。
他的偵探本能立刻被激活——這明顯是某種密碼。"所以？"王馬突然湊近，
呼吸拂過最原的耳垂，"要和我約會嗎？"最原耳尖發(fā)燙，下意識后退時撞上了花架。
一盆熊童子搖晃著墜落，被王馬敏捷地接住。"小心點嘛～"他把多肉放回原位，
手指拂過葉片時卻突然僵住。最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花盆土壤里露出金屬的一角。
王馬動作比他更快，挖出來的竟是一把黃銅鑰匙，
上面貼著小標簽："車站儲物柜 107"。"這是什么？"最原皺眉。
"不知道呀～"王馬把鑰匙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難道是最原醬藏的私房錢？
"最原確信這不是他的東西。他接過鑰匙時注意到王馬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雖然臉上還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心頭一緊——王馬在害怕什么？"說起來，
"王馬突然轉(zhuǎn)移話題，"最原醬知道'紅鯡魚'理論嗎？""推理小說里誤導(dǎo)讀者的手法。
"最原謹慎地回答。"沒錯～"王馬跳上陽臺欄桿，危險地晃著雙腿，
"但有時候最大的紅鯡魚，就是讓人以為某件事是紅鯡魚哦！"樓下傳來自行車鈴鐺聲。
王馬扭頭望去，側(cè)臉在晨光中鍍上一層金邊。最原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虹膜顏色比平時更深，
像是紫水晶變成了黑曜石。"王馬，"最原按住他的肩膀，
"到底發(fā)生什么..."話音未落，王馬突然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最原心臟幾乎停跳，
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往回拽。兩人一起跌坐在陽臺上，
王馬的笑聲在胸腔里震動："最原醬的反應(yīng)超有趣！
我是故意的啦～"但最原注意到他額角滲出的冷汗，和過于急促的呼吸。扶著他站起時，
最原的手掌蹭到對方后背——衣料下有什么堅硬的東西。沒等他細想，
王馬就靈巧地掙脫開來。"我餓了！"他嚷嚷著往廚房跑，
"最原醬要負責投喂客人～"最原跟進去時，王馬已經(jīng)翻出雞蛋和培根，正試圖單手打蛋。
蛋殼碎進碗里，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意外地笨拙。最原接過碗，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
他感受到不正常的低溫。"你去坐著。"最原打開燃氣灶，"很快就好。"王馬沒動。
他靠在冰箱門上，目光描摹著最原的動作："...最原醬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呢。
"平底鍋里滋滋作響的油聲掩蓋了最原加快的心跳。他專注地翻動培根，
卻能從冰箱門的反光里看到王馬的倒影——對方正凝視著他的背影，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早餐端上桌時，王馬已經(jīng)恢復(fù)了活力。他像美食節(jié)目主持人般夸張地贊美煎蛋的嫩度，
卻把培根全部撥到最原盤子里。"不吃肉？"最原記得他上次聚餐時吃了三串烤雞肉。
"今天想當素食主義者～"王馬用叉子戳著番茄，"對了，游樂園！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
""現(xiàn)在才七點半。""就是要趕早場呀！"王馬掏出手機劃了幾下，"看，
夢幻樂園今日特惠：上午八點前入園可獲贈限定徽章！"最原瞥見他的手機屏保是一片星空，
右下角有個模糊的人影。還沒等他看清，王馬就鎖上了屏幕。"你最近很反常。
"最原放下叉子。王馬歪頭："有嗎？""上周三缺席社團活動，昨天數(shù)學課睡著，
現(xiàn)在又突然..."最原突然頓住。他注意到王馬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壓痕，
像是長期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跡——但王馬從不戴首飾。窗外傳來烏鴉的叫聲。
王馬轉(zhuǎn)頭望向窗外，脖頸線條繃緊。最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對面公寓的陽臺上，
一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正舉著望遠鏡看向這邊。
"鄰居大叔是個天文愛好者啦～"王馬輕松地說，但手指攥緊了餐巾紙。最原起身拉上窗簾。
當他轉(zhuǎn)回身時，王馬已經(jīng)站在門口穿鞋，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突然想起來！
"他系鞋帶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我得先去個地方...最原醬十點在游樂園門口等我好嗎？
""等等！"最原追到門口，"那把鑰匙..."王馬已經(jīng)沖下樓梯，
聲音從樓道里飄上來："就當是尋寶游戲的第一條線索吧～"最原回到餐桌前，
發(fā)現(xiàn)王馬的手機靜靜躺在椅子上——這絕不可能是意外遺忘。他點亮屏幕，
一條新消息預(yù)覽：[未知號碼] 還剩42小時3 倒計時42小時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
最原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試著滑動解鎖，但需要密碼或指紋。
王馬留下的這個"意外"，更像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謎題。最原回到書桌前，
從抽屜取出便簽本。他先寫下鑰匙標簽的信息：「車站儲物柜 107」，
又翻到紙條背面那串數(shù)字：「21-5-14-9-19」。筆尖在紙面上輕輕敲擊，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迅速翻開英文字母表對照。"21-U，5-E，14-N，9-I，
19-S..."最原盯著拼出的單詞，"UNIS？
這不是王馬參加的機器人社新項目名稱嗎？"窗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最原拉開窗簾一角，
看見那個黑風衣男人正在樓下攔出租車，手里拿著對講機似的東西。
直覺告訴他必須立刻行動。最原抓起外套和鑰匙，將王馬的手機塞進口袋。臨出門前，
他鬼使神差地返回陽臺，檢查那盆藏有鑰匙的熊童子。撥開表層土壤，
他的指尖觸到一個防水袋，里面是張被折疊多次的圖紙——校園地下管道的平面圖，
其中實驗室大樓的位置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標注著「21:00」。時鐘指向八點十五分。
最原把圖紙收好，鎖門時發(fā)現(xiàn)門把上有黏膩的觸感——某種透明凝膠，
在陽光下泛著淡藍色熒光。他用紙巾取樣封入密封袋，這是偵探的習慣。
初夏的街道已經(jīng)熱氣蒸騰。最原刻意避開主路，在巷弄間穿行。路過便利店時，
他買了瓶裝水和創(chuàng)可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王馬手指的傷口需要處理。
車站儲物柜位于中央線月臺末端。最原插入黃銅鑰匙時，金屬碰撞聲驚動了附近的白鴿。
柜門打開的瞬間，腐臭氣息撲面而來——里面是個密封的黑色公文包，
表面沾著可疑的暗紅色斑點。最原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后取出公文包。重量超出預(yù)期，
鎖扣處貼著生物危險標志。他猶豫片刻，還是輸入了「UNIS」作為密碼。"咔嗒"。
包里是臺破損的平板電腦，屏幕裂得像蜘蛛網(wǎng)。開機后顯示需要管理員權(quán)限，
但角落里貼著張便利貼：「試試我們的生日」。
最原輸入王馬生日——錯誤；又試了自己的——屏幕突然亮起。
"這不可能..."最原喃喃自語。王馬不可能知道他的設(shè)備密碼，
除非...一段自動播放的視頻占據(jù)整個屏幕。畫面中的王馬穿著病號服，背景是純白房間。
他的笑容依舊燦爛，但眼下有濃重的青黑。"嗨～最原醬！"視頻里的王馬揮手，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游戲進入第二階段啦！"鏡頭突然搖晃，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王馬湊近屏幕，聲音壓得極低："聽著，實驗室地下三層有個隔離艙，
密碼是你第一次推理出我撒謊的日期。找到那個藍色U盤，
千萬別相信任..."視頻戛然而止。最后半秒畫面里，
最原看到王馬身后鏡子的反光——里面映出的根本不是房間，而是某種金屬艙體。
公文包夾層里有張員工卡：【UNIS特別研究員 王馬小吉】。照片上的王馬穿著白大褂，
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最原翻到背面，
發(fā)現(xiàn)用指甲刻出的微小字跡：「他們在用納米機器人重寫記憶」。
車站廣播突然響起："乘坐中央線特急的旅客請注意，由于人身事故，
本站暫停服務(wù)..."最原猛地合上公文包。王馬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新消息顯示：「剩余41小時30分」。他快步走向出口時，
玻璃幕墻反射出身穿制服的安檢人員正朝儲物柜區(qū)域移動。
轉(zhuǎn)角處的飲料販賣機后閃出一個人影——是王馬。他臉色慘白，
一把抓住最原的手腕拖進員工通道。"笨蛋！"王馬氣息紊亂，"那個包有追蹤器！
"他的手掌燙得嚇人。最原這才注意到王馬的衛(wèi)衣兜帽里藏著輸液管，
連接著藏在衣袖下的便攜式輸液泵。"你到底...""噓。"王馬將他推到墻邊，
自己擋在前面。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確認危險解除后，他整個人脫力般滑坐在地。
最原蹲下身，發(fā)現(xiàn)王馬后頸有個硬幣大小的金屬裝置，正在皮下泛著微光。
他想起公文包里的生物危險標志，和視頻里提到的納米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