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里擠壓出來的血沫，

…這是我…唯一還能值點錢的東西了…” 他卑微地、近乎虔誠地將打開的戒指盒高高捧起，

朝著我的方向，如同獻祭最后的貢品。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看在…看在過去的份上…給條活路…”包廂里死一般的寂靜。

昂貴的雪茄煙味和顧澤身上散發(fā)出的、混雜著汗味與絕望的氣息，在空氣中無聲地交鋒。

沈言站在我身側(cè)稍后的位置，如同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像，目光銳利地審視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的視線緩緩移開顧澤那張?zhí)闇I橫流、寫滿卑微的臉，落在那枚戒指上。

鉆石的光芒依舊刺眼，卻再也照不進我心里分毫。它只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嵌在一段早已腐爛發(fā)臭的過去里。我伸出手，動作從容而優(yōu)雅，指尖甚至沒有一絲顫抖。

冰涼的鉑金戒圈觸碰到皮膚，只帶來一陣深入骨髓的寒意。我沒有再看它一眼，

目光越過顧澤顫抖的肩膀，投向包廂角落那座流光溢彩的巨型香檳塔。

無數(shù)剔透的郁金香杯層層疊疊，反射著水晶吊燈細(xì)碎的光芒，

如同一個微縮的、冰冷的水晶宮殿。手腕輕輕一揚。

一道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弧線劃過空氣。

那枚承載著“一生一世”誓言、此刻卻沾滿絕望與哀求的戒指，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無聲無息地墜入了那片晶瑩剔透的杯塔叢林深處。

“?！币宦晿O其輕微、幾乎被心跳蓋過的脆響。它在下墜的過程中，

似乎被某個杯壁輕輕磕碰了一下，隨即翻滾著，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玻璃叢林最底部，

沉入殘留的、冰冷的香檳酒液里，只留下幾圈微不可察的漣漪。顧澤的身體猛地一僵，

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他高高捧起的雙手瞬間脫力，頹然垂落，砸在厚厚的地毯上，

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絲生氣，癱軟下去，

只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香檳塔的底部，空洞得如同兩口枯井。

最后一點殘存的光，徹底熄滅了。那眼神里，連絕望都消失了，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