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壇碎裂的聲音刺破村莊的黃昏。幾名粗布短打的漢子被踹翻在地,新釀的黍米酒混著血水滲進泥土。三個汲靈初期的散修踩著村民脊背狂笑,為首的黑面漢子(汲靈中期)正撕扯著一名少女的衣襟,少女的哭喊被蒲扇大的巴掌扇斷。
晏垣拉著阿芷隱在草垛后,掌心金紋隱現。阿芷的手冰涼,死死攥著他袖口,指甲幾乎掐進他臂骨上未消的沉星鐵屑里。
(暴露修為便是惹禍上身……)
“喲!這兒還藏了個水靈的!”黑面漢子突然扭頭,醉眼鎖定阿芷。他甩開懷中少女,踉蹌著撥開草垛。濃烈的酒臭混著血腥氣噴在晏垣臉上。
“小娘子陪爺喝……”污黑的手抓向阿芷發(fā)髻。
“嗡!”
一道無形尖刺驟然刺入黑面漢子識海!
[魂刺]
漢子動作瞬間僵直,眼珠暴突如死魚。
“大哥?”旁邊瘦高修士察覺不對,腰間骨刀剛出鞘半寸——
“嘩啦啦!”
虛空陡然響起鐵鏈拖拽之聲!瘦高修士渾身劇顫,抱頭慘叫:“別過來!不是我殺的你們!” 他眼中浮現無數扭曲鬼影,竟是自己曾虐殺的凡人冤魂。
[殘魂蝕心鎖·以敵之孽噬敵之心]
另兩名修士驚怒拔劍,劍鋒裹挾著火煞劈向晏垣!
晏垣不退反進,右臂金屬骨節(jié)暴漲三分,暗藍星屑在皮下流轉?!拌K!”劍刃砍在臂骨上,火星四濺!修士虎口崩裂,駭然后退。
“體修?!”
驚疑間,晏垣左指如鬼魅探出,指尖縈繞著一縷灰敗死氣,輕飄飄點中一人眉心——
[無生渡魂指]
那修士身形驟停,眼中神采如潮水褪去,軟軟癱倒,口鼻溢出黑血,竟成行尸走肉!
黑面漢子此刻掙脫魂刺,目眥欲裂:“老子宰了你!” 他雙掌赤紅如烙鐵,方圓十丈麥草無火自燃!熾熱掌風裹著焚煞丹的狂暴氣息轟然壓至——正是搏命之招!
晏垣瞳孔驟縮。
(焚煞丹?他們從何得來?)
千鈞一發(fā)!他識海深處玉衡殘魂所化小劍清鳴,一道純粹劍意借魂刺之形迸發(fā)!
“噗嗤!”
無形劍意后發(fā)先至,穿透烈焰,精準貫入黑面漢子眉心!漢子掌風頓散,烈焰反噬己身,須發(fā)瞬間焦枯。他踉蹌跪地,七竅涌出的血竟帶著冰渣——玉衡劍意混合晏垣的冰玄煞氣,已凍碎其腦髓。
余下那名被蝕心鎖折磨的修士,早已被冤魂幻象逼瘋,狂笑著將骨刀捅進自己心窩。
---
晏垣喘息著,環(huán)顧四周,臉色有些發(fā)白。(同時催動【魂刺】、【殘魂蝕心鎖】、【無生渡魂指】和【噬魂劍意】,對神識消耗果然巨大。)
死寂籠罩麥田。燃燒的麥秸噼啪作響,焦糊味混著血腥彌漫。幸存的村民蜷縮在廢墟后瑟瑟發(fā)抖,無人敢看晏垣一眼。
晏垣踩過黑面漢子焦黑的頭顱,靴底碾碎一顆滾落的眼珠。他蹲下身,染血的手指按上漢子尚未冷卻的太陽穴。
搜魂!
紛亂記憶涌入:劫掠商隊、奸殺女修、在某處黑市換取焚煞丹……最后定格在一幅畫面——
幽暗山谷中,一座由白骨壘成的集市若隱若現,集市盡頭,一道裂縫正吞吐七彩霞光!
(九劫墮圣書……古修士傳承?)
他抽回手指,在漢子衣襟上擦凈血污。
不是懸鏡山,只是幾條聞到腥味的野狗。
(一味躲藏并非長久之計……需要更強的力量自保?。┧壑虚W過一絲決斷。
他迅速在幾個散修身上摸索,搜刮了他們的儲物袋和一些值錢物件,然后一把火將尸體燒成灰燼,揚入風中。
阿芷從草垛后撲來,緊緊抱住他顫抖的身體。晏垣垂眸,看見她發(fā)間那支幻音蛾簪沾了麥草灰,像飼獸殿那夜她鬢角的塵土。
拉起阿芷冰涼的手,晏垣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換個地方……”他聲音平靜,眼底卻凝著寒冰,“我們去‘趕集’?!?/p>
(烈焰席卷麥野,狂風呼嘯。晏垣立于火中,黑發(fā)翻飛,衣袍鼓蕩。腰間那塊‘拯救’他兩次的白玉忽明忽暗,在熾風里竟又幽幽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