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龍為報神明一飯之恩,立志飛升成神。可她生而為魔,天道曰:“若要成神,必渡一劫。
”于是她毅然抽出魔骨,踏入空間之門,來到陌生的女尊世界,成了一個可憐的質(zhì)女。
寒冬臘月,她被罰跪在雪地,迷糊間一雙溫暖的手向她伸來,小魔龍捂著凍僵的臉,
傻乎乎地笑——哦,是她的神明來啦!1.“啊嗚一”方芽被人從背后狠狠踹了一腳,
撲進了雪地里。剛剛成年的少女,身子卻極其瘦小,看起來如十二三歲的孩童,撲進雪里,
映下一個“大”字人坑,便一動不動了?!拔梗饋?,別裝死!”身后傳來惡劣的女聲,
方芽感到有人在用鞋扒拉她,她皺巴著小臉,擺爛似的閉上眼。不想起來,
好痛啊……大概是覺得無趣,身后的人又罵罵咧咧了一陣,便帶著一大群隨從呼啦啦走了。
方芽調(diào)整了一下睡姿,身上單薄的麻衣跟本擋不了刺骨的冷,但她可能是被凍久了,
竟然不覺得很冷。大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快要睜不開了。唔…她已經(jīng)受了十八年的苦了,
若是現(xiàn)在死了回去,算不算渡劫成功呀?她討厭這里的人…皇宮里的每一個人都欺負她。
十年前月國與曦國大戰(zhàn),打了好久好久;她是月國戰(zhàn)敗后送來求和的質(zhì)女,
因為她的三個姐姐都不想來,她們有父君護著,只有她的父君從她小時便被關(guān)進了冷宮,
這個苦差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的頭上。小魔龍想著,自己總歸是來渡劫的,
多吃點苦是應該的。別人打她罵她,她都不反抗,曦國人說她是個啞女?!瓎∨餐玫模?/p>
她們欺負她時,得不到反抗。慢慢就覺得無趣了,就不那么欺負她了。方芽最后掀了掀眼皮。
暈死過去前,她仿佛又看到了她的神明。神明穿著一身月白錦袍,眉目間依舊那樣溫柔好看,
水墨般的長發(fā)垂至腰間,用一根白色絲帶松松系著。方芽忽然感覺身上一暖,
帶著松竹香的發(fā)絲蹭過她的鼻尖,絨絨的狐毛隔絕脖頸間雪的寒意。她聽到神明憐憫的嘆息。
她想讓神明不要嘆氣。她想驕傲地告訴神明,等她渡完劫,就可以去神界找他報恩啦。
可惜她什么都說不出來,眼皮便沉沉耷拉下來。2方芽再次睜眼,
又回到了自己破破爛爛的小屋。小屋似乎被人打了補丁,原本漏風的的墻孔被堵住了,
搖搖欲墜的小木門換了新的,屋頂?shù)拇蠖匆脖蝗硕律狭???帐幨幍男∥葜醒攵嗔艘粋€火盆,
燒了一些炭火,整個屋子里暖烘烘的。方芽從床上坐起身,抱緊了身上溫暖的狐裘。
這下好了,除了一飯之恩,她又欠了神明一衣之恩。小魔龍將手伸到枕頭底下,
生滿凍瘡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小片玉佩,視若珍寶地捧在懷里?!爸x謝您,神。
”這塊玉佩是她唯一帶來歷劫的物品,它是神明第一次救她時不小心遺落的。
方芽小心地將它藏到大,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窮得餿饅頭都吃不起的敵國質(zhì)女,
竟然還有一塊色澤極好的玉佩。門外隱隱傳來交談聲,是她從月國帶來的兩個宮侍。
“……你說什么?是十二皇子殿下將她帶回來的?”“這個廢物,皇子殿下怎么會注意到她?
”“……哥哥,你說,她不會真的攀附上了皇子殿下吧?
”“那她豈不是還有翻身的可能……若是這樣,
那我們之前對她做的事……”兩道男聲中透著濃濃的驚憂害怕。他們對她做的,
無非是打罵欺辱。比如讓她跪在地上向御膳房的人討吃的,
討不到便是拳腳相向;冬日里讓她用雪水為他們洗衣服等等。方芽突然打開房門,
交談聲戛然而止。兩個宮侍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對她辱罵動手,
神色間反而頗有些討好。她也不在意他們的態(tài)度,
反而在來到曦國后第一次開了口:“十二皇子,是誰?”從他們口中,方芽得知,
十二皇子宋子衿,是曦國女帝最寵愛的皇子,主君所出,同父姐姐是當今太女,
自小千嬌萬寵。他鐘于修佛,心懷憐憫。陛下為了他,
特意在京城周邊修了一座極大的皇家寺廟,他十五歲及冠后,未挑選駙馬,也不葺皇子府,
直接搬入佛寺,鮮少回宮。這次回宮,恰好就救了凍暈過去的她?!麜撬纳衩鲉??
方芽坐在快要燃盡的火盆旁,伸出手感受著暖意?!獰o論如何,她得把狐裘還給他才行。
3十二皇子回宮,是來參加幾日后的宮宴的。據(jù)說這是自十年前以來,
月國第一次派使者前來。女帝陛下善心大發(fā),讓內(nèi)務府給方芽撥了一套漂亮得體的衣裙,
特允她參加本次宮宴。方芽被宮人伺候著,舒服地泡了個溫泉,換上粉色鮫綃織的衣裳,
外面套了一件很厚很厚的鵝黃斗篷,長長的蓋到腳面,將她整個裹住,很是暖和。
去宮宴的路上,她提著一個舊舊的竹籃,開心地在雪地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圈,
惹得同行的皇女們一陣白眼。一路經(jīng)過的宮殿奢靡輝煌,舉辦宴會的晨坤殿更是金雕玉砌,
恢弘大氣。金碧輝煌的大門前,她們與皇子們的隊伍恰好碰上,
優(yōu)雅知禮的皇子們一個個很有禮節(jié)地喚人,等她們先進。方芽走在最后,想要入殿時,
卻被那些知禮的男子們“無意”間擠開,小小的身板瞬間跌倒在地上。
晨坤殿前的雪早被清掃干凈,她直直地坐倒在地板上,很疼。方芽只是眨了眨眼,
沒有太大反應。等人都走完了,她才動了動身子,想從地板上起身。
一只干凈溫暖的大手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鼻尖充斥著熟悉的松竹香。方芽抬起頭,
望進那人無悲無喜的眼眸?!捌饋戆桑厣蠜??!彼穆曇艉芮鍧?,像春日里的冷泉,
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又不敢太褻瀆。少女沖他笑了。餓得凹下去的兩頰鼓起來一些肉,
看起來竟有些可愛。“謝謝!”謝謝……神明他就是她的神明!
方芽盯著他腰間那塊與她枕下一模一樣的玉佩,笑得很燦爛。她將小手放入他的掌中,
借著少年的力道起身。宋子衿的眼睫微微顫了顫,隨后朝她輕輕欠身?!胺窖康钕?,請進。
”方芽蹦跳著走進大門,宋子衿緊隨其后。宴會開始,殿內(nèi)載歌載舞。
方芽坐在皇女席的最角落處,一邊津津有味地吃糕點,一邊懊惱自己剛剛只顧著傻樂,
連神明的狐裘都忘了還回去。她皺著眉,輕輕撥開竹籃的蓋子,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柔軟雪白的狐毛。真傻呀方芽!她罵了自己一句,
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少女茫然地抬頭,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她,
嚇得嘴里的桂花糕都忘了咀嚼。女帝見她滿臉的糕點碎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用威嚴慈善的語氣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問題:“方芽,月國陛下派使者來接你,
你愿意跟她們回月國嗎?”???回哪里?方芽驚得不小心打翻了竹籃,雪白的狐裘掉在地上,
她慌忙撿起來拍了拍,然后小心地放回籃子里。隨后才略顯局促地起身,
不解地望著對面滿臉期待的月國使臣團?!盀槭裁匆游一厝??”“因為陛下想您了,
方芽殿下。”方芽翹起嘴,騙鬼去吧!她從出生開始,
見過那位母皇大人的次數(shù)就不超過她手指頭的數(shù)量。何況如今,她找到了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還在這里,她才不要去月國!于是,方芽將頭搖的像撥浪鼓:“陛下,我不愿意!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她。不理解這個過的苦兮兮的質(zhì)女為什么不愿意回自己的國家。
女皇瞥了一眼籃中狐裘,眸色漸深,“為何?”忽略掉月國使者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方芽大聲堅定地說道:“因為十二皇子殿下在曦國,我要陪著他!”滿殿嘩然。
4宮宴結(jié)束后,月國使臣氣沖沖出了宮,待在使臣接待所里鬼鬼祟祟地密謀著什么,
看起來并不死心。方芽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捶且卦聡?,她也并不關(guān)心。
她的住所被女皇頗有深意地挪到了明月殿隔壁的清風小筑。——明月殿是宋子衿的住所。
方芽開心極了,因為她每天早上一開門,只要在門口蹲久一些,總能見到神明的身影。
他若是看到了她,會十分可愛地先愣一會,然后禮貌疏離地向她問好。
方芽就會朝他比一個大大的愛心。魔龍一族是很守信用的種族,方芽說要報恩,
是一定要報的。于是她將狐裘洗得干干凈凈后,親手還了回去。宋子衿接過狐裘,
見少女還不走,只站在門口直勾勾盯著他看,疑惑地問了一句:“還有事么?
”方芽便眨眼笑著湊了上來:“宋子衿,你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事呀?
我很想幫幫你~”他禮貌地搖了搖頭,“沒有。”“真的沒有嗎?你好好想一想嘛。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罢娴??!彼凰佬模骸澳汶y道沒有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做的事情嗎?
”少年輕笑一聲,“我皈依佛教,無所欲求,只憐眾生。
”“好吧……”方芽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她現(xiàn)在幫不到身為凡人的神明,
以后就更幫不到身為神明的神明了。那這恩情,什么時候才能還上???方芽苦惱地嘆了口氣,
轉(zhuǎn)頭爬到自己院中最高的樹頂上坐著,兩截白白的小腿晃啊晃,上面有一些淡去的疤痕。
“殿下!”樹下傳來一聲驚呼,是她的新侍女月薇,“您別坐那么高,很危險!
”上次宮宴之后,方芽的待遇好了不少,之前那兩個宮侍被打發(fā)去了辛者庫。
她現(xiàn)在不愁吃不愁穿,還多了好些奴仆,日子過得可舒心啦。月薇是使團帶來的月國侍女,
特意安排在她身邊,雖然溫柔心細,但方芽總擔心她會給自己下毒,
每次吃東西前都要親手拿銀針驗一遍。這使者團突然來找她,
誰知道是不是她的哪個姐姐已然大權(quán)在握,突然想起來曦國還有一個禍根根,
想要永除后患呢!方芽不搭理她,緊緊抱著樹干。這時,清風小筑的門突然被敲響,
宮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方芽殿下,皇子殿下請您過去飲茶。”方芽驚喜地眨了眨眼,
視線越過一層宮墻,尋找著宋子衿的身影。庭院中央,少年坐在小桌前,垂眸淺笑著,
為她斟了一杯茶。5方芽爬下樹,幾乎是飛奔向明月殿。她跑得太急,
差點被自己過長的衣裙絆倒,踉蹌著停在宋子衿面前時,臉蛋紅撲撲的,
像樹上熟透了的蘋果?!奥!彼巫玉茖⒉璞K推到她面前,“這是新采的雪芽,嘗嘗。
”方芽雙手捧起茶盞,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流過喉嚨,帶著淡淡的蘭花香。
她瞇起眼睛,像只饜足的小貓。宋子衿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眸中似乎劃過一絲笑意。“哇!
你煮的茶好好好好喝!”方芽夸張地點點頭,“比餿饅頭好吃多……”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做錯事似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大的眼睛眨啊眨,觀察神明的反應。
宋子衿的眉頭輕輕皺了皺,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色。
“你...以前都吃餿饅頭?”方芽急忙擺手:“……不是不是!
自從陛下允許我參加宮宴后,御膳房每天都給我送好多好吃的!
我吃都吃不完呢~”她可不想讓神明為自己難過。小魔龍來人間是渡劫的,吃苦是應該的。
何況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找到了神明,她真的很幸運啦!宋子衿沉默片刻,
忽然道:“明日我要回寒山寺了。”方芽急急放下手中的茶盞,
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你要走?”“嗯?!彼巫玉仆蜻h處,“宮中紛擾,不如廟里清凈。
”方芽眨了眨眼,突然抓住他的衣袖:“那,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可以幫你打掃庭院,
抄寫佛經(jīng),我還會……還會……”她絞盡腦汁想著自己能做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吃飯睡覺,
好像什么都不會。宋子衿看著她,忽而淺淺笑了一聲:“為何想跟我走?
”“因為……”方芽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衣襟下的玉佩,
“……因為你是我的神明啊?!彼穆曇艉苄。巫玉茮]聽清:“什么?”“沒什么!
”方芽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就是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宋子衿搖搖頭:“只是舉手之勞?!薄安恍?!”方芽著急,
“我們魔...我們月國人最重恩情了,有恩不報會遭天譴的!
”宋子衿摸了摸她的頭:“那好吧。不過寺廟清苦,你可要想清楚了?!狈窖繗g呼一聲,
差點撲上去抱住他,又及時剎住,只是開心地在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圈,
裙擺漾出花一樣的弧度:“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她跑出幾步,又折返回來,
認真地問:“宋子衿,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嗎?
”善良的神明想了想:“若說愿望...我希望眾生離苦得樂。
”方芽皺起小臉:“這個太難了...有沒有小一點的愿望?比如想吃某種點心,
或者想看什么風景?”宋子衿斂眸:“那...我想看一場真正的雪。”“雪?
”方芽疑惑地看了看窗外厚厚的一片白,“現(xiàn)在不就是雪嗎?
”宋子衿的目光悠遠:“不是這種雪。是那種……會發(fā)光的雪?!狈窖克贫嵌攸c點頭,
暗自記在心里。會發(fā)光的雪……6方芽跟著宋子衿在寒山寺待了三年。
月國的使者便在曦京驛站賴了三年,任憑女帝怎么趕也趕不走。軟的硬的都用了,
可他們簡直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開始,曦國子民們還擔心他們別有用心,可后來發(fā)現(xiàn),
他們除了偶爾狗狗祟祟開一次會后跑去纏一纏方芽,就是整日整日宅在驛站里,
還每月按時交房租。女皇找人盯了他們一段時間,就沒有再管。方芽也沒空搭理他們,
她明天忙著寺廟里的行程。進寺廟的第一天,小沙彌就遞給她一張時間表——寅時起床,
卯時誦經(jīng),辰時打坐...密密麻麻排到酉時。在寺廟第一天的修行簡直要了方芽的命。
寅時的鐘聲響起時,她還在夢里啃雞腿。好不容易爬起床,她迷迷糊糊跟著僧人們做早課,
結(jié)果在蒲團上睡了過去,口水流了一地。打坐時,她的腿麻得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誦經(jīng)時,
她總把“阿彌陀佛”念成“阿嚏陀佛”。最可怕的是午齋——全素!連個雞蛋都沒有!
傍晚時分,方芽癱在禪房外的石階上,像條曬干的咸魚?!靶扌胁灰?,是嗎?
”宋子衿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方芽睜開眼,看到他逆光而立,夕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宛如真正的神祇。“我...我可以的!”方芽強撐著爬起來,卻因為腿軟又跌坐回去。
宋子衿蹲下身,輕輕扶住她的肩膀:“不必勉強。修行在心,不在形式。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透過單薄的僧衣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方芽忽然覺得這一天的辛苦都值得了。“聽說你今天把心經(jīng)背成了兒歌?”他眼中帶著笑意。
方芽眼神飄忽:"那個……太拗口了嘛……"“來,我教你?!彼巫玉圃谒磉呑?,
取出一串佛珠,“跟著我念:南無本師……”方芽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認真地跟著念誦。
同樣的經(jīng)文從宋子衿口中念出,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她煩躁的心都漸漸平靜下來。后來,
在神明大人的惡補下,小魔龍漸漸適應了寒山寺的生活。她不再在早課上打瞌睡,
能完整地背誦好幾部佛經(jīng),甚至學會了簡單的打坐。最讓她開心的是,
宋子衿開始允許她幫忙整理佛經(jīng),偶爾還會帶她去后山采藥。山中的生活很清閑,
小魔龍很喜歡。哦,除了一些意外發(fā)生的小插曲——某個夏日午后,蟬鳴聒噪。
方芽抱著一籃剛摘的草藥興沖沖跳進禪房:“宋子衿!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宋子衿正在整理藥材,額角掛著些許汗珠。方芽放下籃子,眨了眨眼,
貼心地掏出帕子:“你出汗了……”她踮起腳去擦他的額頭,
卻因為動作太急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撲去——“砰!
”兩人重重摔在一堆曬干的藥材上,宋子衿被她壓在身下。更糟糕的是,
她的嘴不偏不倚地咬在了他的唇上。時間仿佛靜止了。方芽瞪大了眼睛,
宋子衿的睫毛近在咫尺,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味。他的唇瓣柔軟,帶著草藥的清苦。
“唔……”她慌忙想爬起來,手卻不小心按在了他灼熱的胸口。隔著薄薄的僧衣,
她能感受到他驟然加速的心跳。"對、對不起!"方芽連滾帶爬地退開,心中狠狠唾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