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邁巴赫里,許盈盈歡天喜地將那串血珍珠戴在脖子上,絲毫沒有察覺一封代表死亡倒計時的郵件也已經投遞到某人的郵箱。
傅商庭望見那抹鮮紅,卻下意識別過眼。珍珠還是那樣明亮,可染上血腥之后總覺得變味了。
他在想,這段日子,是不是對她太過殘忍了?
“傅總,這新鮮的深海珍珠到底還是比普通的珍珠好看呀?!?/p>
許盈盈對著鏡子左右欣賞忍不住咂嘴道,“我媽真有眼光,特意給我挑的款式果然怎么戴都好看?!?/p>
傅商庭聽聞,擰眉:“你不是說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物?”
許盈盈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時,險些閃了舌頭,“我,我的意思是說,這是父親先送給我母親的,母親之后又給了我。這是我對爸僅存的念想?!?/p>
傅商庭將信將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時一條來自陌生人的郵件從系統(tǒng)里彈出,他以為是公司郵件,便隨手點開。
怎料,視頻里竟出現(xiàn)一段車禍視頻!
只是還沒播放,手機便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許盈盈望見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懷疑,趕緊放下項鏈轉身投入他的懷抱。
“傅總,你在想什么?”
他淡淡地推開她的殷勤,“沒什么,在想公司的事情罷了。”
許盈盈咬著唇,笑容甜美,“難道不是因為我今天看起來特別乖呀?”
傅商庭推不走她,只得無奈剮了下她的鼻尖,嗔怪道:“你真是磨人的妖精。”
許盈盈順勢勾上他的脖子,歪倒在他的掌心之中。
“醫(yī)生說我這幾天很聽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傅總,你可不要忘記答應給我的獎勵哦。”
氣氛逐漸曖昧,許盈盈的唇漸漸湊近,媚眼如絲:“傅總,您答應過我的,等我病好了讓我做真正的傅太太......”
就在她即將碰到那冰涼的薄唇時,后者忽然撤回了身子。許盈盈只碰到了他的下巴,臉上滿是錯愕。
“下次吧,今天不方便。”
許盈盈委屈:“傅總您該不會要反悔吧?”
傅商庭靠窗而坐,視線不自覺轉移到窗外徐徐倒退的晚霞中,那迷人的火光莫名刺的他想流淚。
“盈盈?!备瞪掏ブ毖缘溃按蠹叶际浅赡耆肆耍行┰捴辉谔囟▓龊献鲾?shù)?!?/p>
“什么意思?”許盈盈一愣。
“難道那天你在手術室說的話,都是騙我的嗎?”
“傅總,我可是為了救你才出車禍??!”
傅商庭不置可否,“可我也說過,傅太太的位置,只能是思茵的。”
“我們青梅竹馬,我仍然離不開她。”
“而對于你,我已經給了所有的補償,除了名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傅商庭那淡薄的眼神里,只有對她的無情。
“并且我只不過是看你可憐,為了彌補我心中的虧欠罷了?!?/p>
“你是我從大學就開始資助的普通學生,在沒有拿回本錢之前,怎么忍心看你死呢?”
許盈盈如遭雷擊,臉色煞白。
“不,不可能?!?/p>
“傅總您一定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許盈盈輕輕拉了拉傅商庭的衣角,用蓄滿淚水的眸子挽留他。
但傅商庭面對她再三的眼淚,只會越來越頭疼。
他托起她的下巴,用食指替她擦去淚珠,看著她梨花帶雨突然輕笑了下:“陪你演了那么久的戲,也該知足了?!?/p>
“不要對不屬于自己階層的東西抱有期待,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
經過隧道,一抹濃重的暗影遮住傅商庭的眼。
他透過許盈盈,猛然間看到另一個身影。
他突然想到,梁思茵跳入潮水中時是否也如這般漆黑、陰冷。
她會不會害怕?
......
兩個路口之后,傅商庭終于甩掉許盈盈。
路過花店,他一口氣買了很多很多束康乃馨,多到一個人抱不完,一輛車裝不下。路過的人紛紛驚嘆這是誰的家屬,出手如此大方。
傅商庭迎著這些目光,款款走進重癥監(jiān)護室病房,然而眼前的場景卻令他當場停住腳步。
本該有人躺在上面,現(xiàn)在卻空無一物。
傅商庭攔住一名查床的護士,指著空蕩的床位問:“2號的病人呢?”
“剛辦完轉院手續(xù),六點的時候人已經接走了。”
傅商庭一懵。
接走了?
不可能,他毀掉的協(xié)議正式生效的時間是在下個月。
在此之間,明明她可以繼續(xù)留在醫(yī)院。
護士走后,傅商庭一個人站在床邊許久。
敞開的窗戶上,只有他送的多肉被孤零零的留下。
她曾經把它養(yǎng)的那么好,那么茂盛充滿生命力。
如今卻枯萎缺水、蔫得不成樣子。
他走過去,慢慢拾起那盆小小的盆栽,葉片被他掐得稀碎。
他突然想起梁思茵質問他的眼神,想起她掉在地上的止痛片,想起那張被他踩爛的轉院手續(xù),上面的日期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