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姒天少引靈入體時,忽然發(fā)現(xiàn)靈海深處某角落有一道狂暴的力量被觸動。
這道力量不同于靈氣入體形成的力量,它更躁動,更狂暴,似是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猛獸,在他靈海中橫沖直撞。
“師傅!我體內(nèi)有道奇怪的力量!”姒天少又驚又喜,急忙告知泰博。
泰博聞言,立刻運(yùn)轉(zhuǎn)靈識探查姒天少的靈海。當(dāng)觸及到那道力量時,他臉色驟變:“這是何物?竟如此霸道蠻橫?”
泰博不可思議地看著姒天少,一臉震驚。他猶豫了一下,再運(yùn)轉(zhuǎn)靈識去感受那道狂暴之力的來處,卻發(fā)現(xiàn)好像扔下個石子在無波的水面一樣,一無所得。
泰博收回靈識,皺眉想了半天,才道,“徒兒,這道力量頗有些怪異,眼下還不知吉兇,你先勿再去觸碰它,等為師探出個究竟來再說。”
對于這道神秘之力,姒天少愛之如愛那血瞳。血瞳覺醒未傷害他分毫,反而給他帶來諸多裨益。
他篤定,身體里蘊(yùn)含的這道野性,總有一天也會像血瞳一樣給他帶來更多驚喜。
但師父既已發(fā)話,他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依言照辦。
泰博此后便每日廢寢忘食研究古籍,想從那些古籍中尋得有關(guān)姒天少體內(nèi)那道蠻力的線索。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多日后的一個夜晚,他終于在一冊殘破古冊中找到一點(diǎn)記錄:
“鴻蒙初開,混沌之氣漸散,唯青穹圣君啜得一抹,孕育無量之力?;煦缰畾?,得之,可御無上之力。掌控稍不慎,則遭反噬,神魂俱滅?!?/p>
泰博讀罷,心中劇震。他深知此力兇險,卻也意識到,若能助姒天少掌控此力,其前途必將無可限量。
但泰博并不敢輕易去指導(dǎo)姒天少修煉這道力量,因為他知道,他如今雖已是破虛境初期,但對“混沌之力”的了解還是寥寥,貿(mào)然指導(dǎo)靈修,后果怕是不堪設(shè)想。
泰博輕輕合上古籍,指尖在殘破的書皮上摩挲良久,才輕輕地離開了籍室。
他望向窗外,夜色已泛白,姒天少的臥房燈火卻依然沒有熄滅。
他走向姒天少的窗戶,輕輕敲擊著窗沿,輕聲道:“徒兒,天就快亮了,歇息吧?!?/p>
正在抓緊淬體的姒天少,沒想到師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過,輕聲回應(yīng)道:“師父起得這般早?我這就歇息?!?/p>
這一日,泰博破天荒沒催姒天少起來晨跑,不但這樣,還讓他睡到晌午,早飯做好了才叫他起床。
“師父,我睡過頭了?!辨μ焐偃嗳嘌劬?,滿臉忐忑道。
“無妨,吃早飯?!碧┎┹p聲道,“今日你不用靈修,也不用做飯?!?/p>
“師父,你……你轉(zhuǎn)性啦?”姒天少微笑著道,聲音低如飛蚊。
“你找打?!碧┎┡e起手中的筷子,但最終卻沒有落下。
姒天少看著師父的舉動,有一種熱乎乎的東西在眼中涌動,他急忙站起身道:“師父,我去盛湯?!闭f著端起滿滿的湯盆就往廚房走。
泰博看在眼里,也不去道破,只大聲道:“徒兒,你慢點(diǎn),燙,小心?!?/p>
此后,姒天少就像變了一個人,每日加大淬體力度,引天地靈氣一遍一遍沖刷經(jīng)脈,錘打筋骨。
他似乎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月漣漪,忘記了一切,只是變得更加專注起來。
他那血瞳在大量天地靈氣的滋養(yǎng)下,變得更加深邃。在不經(jīng)意間的內(nèi)視,偶爾會看到一絲混沌氣息在散發(fā)著血色的微光。
姒天少與泰博的關(guān)系也悄然發(fā)生變化,之前更像是一種機(jī)械的師徒關(guān)系。而現(xiàn)在,更加有血有肉,有一種亦師亦父的味道在里面。姒天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姒天少遵從師父的囑咐,沒有主動去觸碰靈海深處那道詭異之力,師父沒提起,他也便不去過問,加緊淬體,是他唯一要做的事。
不過不知怎地,雖然不去想,不去觸碰,但那道力量仿佛也有生命一般,隨著姒天少吸收靈氣的增加,它也在慢慢發(fā)展壯大。
姒天少怕會有什么差池,便把這事告訴了師父。師父這次沒有讓他刻意去躲避這個力量,而是讓他試著去感受,去接納。
這個世間,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要發(fā)生的事,總歸要發(fā)生。接納它,擁抱它,也許會是另一種結(jié)果。
這日,泰博來到修煉室,給了姒天少一顆藥丸,說是“定神丸”,要他服下,然后去感受和接納身體中那道力量。
姒天少服下那顆藥丸后,閉目轉(zhuǎn)動靈海,開始引導(dǎo)靈氣入體。
他先是小股小股的啜入,但未見體內(nèi)有何異動,便一口氣啜入了大量靈氣。
果然,那道力量有了回應(yīng)。
那道力仿佛一頭熟睡的巨獸,在外部的叨擾下,慢慢的蘇醒過來,發(fā)現(xiàn)眼前是自己喜歡的食物,忽然睜開巨眼,貪婪的吸食起來。
姒天少啜入的靈氣越多,那巨獸吸食得越興奮。最后竟在他的靈海中歡鬧起來,一股熱浪向他靈海四周彌漫開來,最終竄向他全身。
姒天少的肌膚,由象牙白漸漸變得緋紅,最后變得血紅,汗珠像血色珍珠般不斷滾落在地。
泰博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心緒似乎也隨著他膚色的變化而變化,最后是焦急之情躍于臉上。
但泰博不敢輕易去喚醒姒天少,也不敢去觸碰他,仿佛要是一去觸碰,他就會爆體而亡。
好在一盞茶的功夫,姒天少總算收了氣。
他輕輕的睜開了眼,血紅的肌膚也漸漸變淺,就像一滴血液滴在一張宣紙上,那血液漸漸往下浸去,宣紙最終恢復(fù)了本來顏色。
“感覺如何?”泰博松了一口氣,輕輕問道。
“還好?!辨μ焐俚?,“它好像并不想毀了我,沒有沖撞而出,只是在我靈海里跳了個舞?!?/p>
“還跳舞,你的周身紅的,整個人就像是用血做的一般,可把為師嚇得不輕。都怪為師不好,不該讓你冒這么大的險?!碧┎┳载?zé)道。
“師父也莫要自責(zé),我的肌膚沒事,它是與生俱來的。”姒天少輕輕道,“族人稱之為‘血疾’,沒事的,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說到血疾,姒天少忽然覺得有一股哀涼襲來,他惘然的看著深褐色的墻壁。透過墻壁,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清貧但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