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太監(jiān)領(lǐng)著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出現(xiàn)在御書房。
這是個三十出頭的黑瘦男子。
方臉，高顴骨，右臉有一顆豌豆大的黑痣，黑痣上還很有標(biāo)識性的長著三根黑毛。
一雙精光外泄的眼睛老是滴溜溜地亂轉(zhuǎn)，明晃晃地告訴別人，它的主人時刻在合計著壞主意。
除了文煦帝，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和全名。
眾人只知道他姓程，文煦帝讓眾人尊稱他為先生，就連文煦帝也是這樣叫的。
程先生恭敬地向文煦帝行禮后，敬聲問：“皇上，可是有什么要緊事急找小可？小可愿意為皇上赴湯蹈火！”
程先生的話讓文煦帝心里很妥帖，覺得南國來的煉丹師，比本朝那些文武百官會做人多了。
“先生這段時間過得可好？”文煦帝關(guān)心地問。
程先生拱手謝恩：“小可感激皇上關(guān)心！小可過得很好?！?/p>
文煦帝有點急切地說：“先生，他已去了青峰山。陽絨花能解‘盈喜’之毒嗎？朕可不想功虧一簣?！?/p>
程先生斬釘截鐵地保證：“皇上放寬心，不會！陽絨花在解毒方面確實有奇效，但是對于‘盈喜’只能起到壓制作用。
而且，離那株陽絨花開花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他對咱們放出去的消息深信不疑。
皇上可以利用這個時間進(jìn)行安排。
咱們現(xiàn)在只是用陽絨花當(dāng)魚餌，引魚兒上鉤罷了。
如此珍貴之物，只有皇上才配享用！”
這話文煦帝很受用，眉頭都舒展開來。
少頃又忍不住有點擔(dān)心地問：“先生這么一說，朕就放心多了。
只是，他會不會在別的地方也能找到陽絨花？”
程先生略一沉吟，還是如實答道：“皇上，這種可能性小可不敢說絕對不會有。
但是，小可在東昌國找了三年，才在青峰山找到這么一株。
還是因為青峰山靠近南國，氣候有點相似才長這么一株。其他地方想有，難！
而且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哪怕他明知道青峰山上危機(jī)重重，也得闖一闖?！?/p>
文煦帝又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先生，你能確定世上沒有能解‘盈喜’之人嗎？”
程先生彎腰作揖，信誓旦旦：“皇上放心！這個小可可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沒有！
‘盈喜’本就是我的師兄無意之中制出來的。
我整個師門這么些年都在鉆研它的解藥，始終不得要領(lǐng)。
我?guī)熜诌@才把它列為禁藥。這一份，是師兄之前贈予小可的。
智覺大師是這個世界醫(yī)術(shù)最高之人。但他傾盡全力，也只能壓制一二，并不能改變什么。
能讓那位半年之后才癱瘓已是奇跡了。”
文煦帝臉上露出了心愿達(dá)成的得意之色。
他感激地對程先生說：“辛苦先生了！這些年幸得先生鼎力相助，朕才能得償所愿。
朕稍后讓人給先生送些生活用品，先生千萬不要跟朕客氣！
先生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有什么困難大膽跟朕說。朕以后還要多多依仗先生呢?！?/p>
“皇上折煞小可了！”程先生邊說邊要跪下。
文煦帝及時制止了他，語氣略帶責(zé)怪地對他說：“先生可是跟朕生分了？
朕不是一早就免了你的跪禮嗎？以后萬不可如此了。
要不朕可是會以為東昌國招待先生不周呢?！?/p>
程先生感恩戴德：“皇上待小可那是知遇之恩??！小可終身難報！
只愿以微薄之力能為皇上解得所憂之一二?！?/p>
文煦帝輕嘆了一聲，臉色凝重地說：“先生的作用自然是莫大的！
適才陳監(jiān)正說，天降異象，有災(zāi)星在南邊出現(xiàn)，恐對江山社稷不利。”
程先生大吃一驚，著急道：“皇上，這可是國之大事啊，不可不防?。 ?/p>
文煦帝壓低了聲音，“先生一向智謀過人，這些年幫了朕許多大忙，朕銘記于心！這次之事，不知先生可有高見？”
程先生畢恭畢敬，彎腰前傾，“皇上對小可皇恩浩蕩，小可萬死不辭！
小可認(rèn)為，除了請求智覺大師前去勘察之外，皇上還可以……”
他停止不說了，迅速跪下給文煦帝磕頭請罪：“小可放肆，斗膽懇求皇上能讓小可靠近皇上細(xì)說?！?/p>
文煦帝靜默了一會兒，才說：“先生所為，莫不是為了朕，為了東昌國，先生不用顧忌太多，請說。”
程先生這才起身，小心翼翼上前幾步，輕聲對著文煦帝說了幾句。
文煦帝雙手互相搓了一下，一臉為難地看著程先生，“可……先生，這……事關(guān)二十萬將士啊，朕心里……”
程先生又“撲通”跪下來，誠惶誠恐地說：“小可罪該萬死！是小可讓皇上為難了！小可知道皇上乃是宅心仁厚的明君。”
程先生磕了一個頭，聲音里滿是真誠，“可是，皇上，干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哪怕再舍不得，皇上也得取舍啊。
皇上仁慈，可以在與那邊商談時，告知他們‘擒賊先擒王’。
達(dá)成消除災(zāi)星的結(jié)果就行了。如此既能穩(wěn)固江山，又能減少將士的損傷。”
說罷，程先生又磕了一個頭，這次頭一直抵在地上，一副懇求領(lǐng)罪的樣子。
文煦帝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嘆息一聲，才痛下決心似的說：“先生言之有理，是朕狹隘了。
罷了，為了江山社稷，朕不得不如此辦了。先生何罪之有？先生快快請起！”
程先生抬頭，再次磕拜之后才起身：“皇上英明！
可惜小可現(xiàn)在那邊完全沒有得用之人了，這件事上再也幫不上皇上了。
小可只能更加努力鉆研丹方，為皇上研制出更好的養(yǎng)身丹?！?/p>
文煦帝露出欣喜之情：“好，如此辛苦先生了！
朕吃了先生此次研制出來的丹藥，感覺身子骨清爽了不少。
先生的醫(yī)術(shù)可不比智覺大師的遜色啊。”
程先生面顯自得之色，拱手向文煦帝告退：“皇上謬贊了！對皇上有用就好。
如此，小可回去繼續(xù)研究丹方。
愿皇上的龍體越發(fā)安康，心中所圖皆成，皇上的江山千秋萬代！”
“托先生吉言了！那先生就先去忙吧?！?/p>
等程先生退下，文煦帝又讓人召來了戶部尚書孫達(dá)知。君臣倆人在御書房里密談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