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胡同，卷起地上的碎雪和塵土，打在人臉上生疼。
公共廁所里，秦淮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昏迷了多久。刺骨的寒意透過薄薄的棉襖滲入骨髓，讓她打了個寒顫，意識也隨之一點(diǎn)點(diǎn)回籠。
首先感受到的是劇痛——臉上像是被無數(shù)把小刀同時切割，火辣辣的，疼得她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指尖觸到一片粘稠溫?zé)岬囊后w，還帶著粗糙的、結(jié)痂的觸感。
“啊——”
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從她喉嚨里擠出來，不是因?yàn)樘郏且驗(yàn)榭謶?。她猛地睜開眼，借著從窗戶透進(jìn)來的微弱光線，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
臉……她的臉！
秦淮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恐懼瞬間淹沒了她。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酸軟無力，稍微一動，臉上的傷口就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是張小虎！
那個魔鬼！那個從地獄里爬回來的魔鬼！
他毀了她的臉！
這個認(rèn)知讓她渾身發(fā)抖，眼淚混合著臉上的血水流下來，又疼又怕，幾乎要崩潰。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這個院里立足，之所以能讓傻柱心甘情愿地接濟(jì)，讓易中海處處維護(hù)，很大程度上是因?yàn)檫@張還算清秀的臉?，F(xiàn)在，這張臉被毀掉了，她以后該怎么辦？
不行，她不能就這么算了！
強(qiáng)烈的恨意和求生欲支撐著她，用盡全身力氣，一點(diǎn)點(diǎn)從地上爬起來。她扶著冰冷的墻壁，踉踉蹌蹌地走出廁所，頭發(fā)散亂地貼在沾滿血污的臉上，身上的棉襖也被血浸透了一大片，看起來像個從地獄里逃出來的女鬼。
她只有一個念頭——回去！回到四合院！讓所有人都看看張小虎干的好事！讓警察把他抓起來！讓他付出代價！
秦淮茹跌跌撞撞地朝著四合院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臉上的傷口就疼得她眼前發(fā)黑。寒風(fēng)刮過她的臉，像是在傷口上撒鹽，疼得她幾乎要咬碎牙齒。路上偶爾遇到幾個早起的路人，看到她這副模樣，都嚇得尖叫著躲開了。
終于，她看到了四合院那熟悉的門樓。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跌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去。
“啊——！”
剛沖進(jìn)中院，秦淮茹就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那聲音里充滿了痛苦、恐懼和絕望，像一把錐子，狠狠扎在每個人的心上。
正在配合搜查的眾人被這聲尖叫嚇了一跳，紛紛轉(zhuǎn)頭看去。當(dāng)看清秦淮茹的模樣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只見秦淮茹披頭散發(fā)，臉上、脖子上、衣服上全是血，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樣，只有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血絲和瘋狂，像是瘋了一樣。
“鬼！有鬼?。 币粋€膽小的女人尖叫起來，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傻柱離得最近，他本來還在抱怨警員搜查得太仔細(xì)，聽到尖叫轉(zhuǎn)頭一看，正好對上秦淮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我的媽呀！”傻柱嚇得魂飛魄散，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連滾帶爬地往后退了好幾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巨響，“秦……秦姐？你咋成這樣了？”
他嚇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景象，尤其是這張臉屬于他一直心疼呵護(hù)的秦淮茹，那種沖擊更是讓他幾乎崩潰。
王主任和李所長也被嚇了一跳，趕緊走過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王主任看著秦淮茹，眉頭緊鎖，語氣急促，“秦淮茹，你怎么了？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秦淮茹看到王主任和李所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淚和血水混合著往下流，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因?yàn)檫^度痛苦和恐懼，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哭聲，身體抖得像篩糠。
“快！先看看傷！”李所長當(dāng)機(jī)立斷，看向旁邊的賈張氏，“賈張氏，她是你家媳婦，你過來看看！”
賈張氏剛才還在心疼自己的錢，看到秦淮茹這副模樣，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心里竟生出幾分幸災(zāi)樂禍——讓你藏那么多私房錢！遭報應(yīng)了吧！
但李所長發(fā)話了，她不敢不聽，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上前，一邊走一邊嘟囔：“真是晦氣……大清早的就見血……”
她走到秦淮茹面前，皺著眉頭，一臉嫌棄：“你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
秦淮茹聽到賈張氏的聲音，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抬起頭，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覺到她眼神里的恨意。她搖著頭，哽咽著說：“臉……我的臉……”
傻柱看著凄慘的秦淮茹臉，心疼得眼圈都紅了，他猛地站起來，指著前院的方向怒吼：“是不是張小虎干的？！肯定是他！這個畜生！我要?dú)⒘怂 ?/p>
他說著就要往前院沖，被旁邊的警員死死拉住了。
“住手！”李所長厲聲喝止，“沒弄清楚情況，不許亂來！”
他轉(zhuǎn)向秦淮茹，語氣盡量溫和：“秦淮茹，你冷靜點(diǎn)，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秦淮茹的身體還在發(fā)抖，她看著李所長，眼神里充滿了哀求，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是……是張小虎……是他……”
“張小虎？”李所長皺起了眉頭，“你確定是他？”
“是他！就是他！”秦淮茹的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帶著哭腔，“我去廁所的時候，他突然沖出來……他掐著我的脖子……用鐵片劃我的臉……他說……他說要血債血償……李所長，你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為我做主?。 ?/p>
她說得聲淚俱下，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痛苦和恨意，聽起來可信度極高。
院子里的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我就知道是他！這個小畜生！剛出來就敢殺人放火！”
“太狠了！對一個女人下這么重的手！”
“趕緊把他抓起來！不能讓他再害人了！”
賈張氏更是跳著腳罵道：“我就說他不是好東西！警察同志，快把他抓起來！判他死刑！”
劉海中和閆埠貴雖然沒說話，但臉上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前院的眼神里充滿了忌憚。
易中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雖然也覺得張小虎可疑，但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就在眾人群情激憤，要求立刻去抓張小虎的時候，李所長卻突然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等等?！?/p>
他看向秦淮茹，目光銳利：“秦淮茹，你說張小虎襲擊了你，有什么證據(jù)嗎？”
“證據(jù)？”秦淮茹愣了一下，隨即激動地說，“我的臉就是證據(jù)！是他劃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
“你去廁所多久了？”李所長又問。
“我……我記不清了……大概……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秦淮茹哽咽著說。
李所長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院子里的眾人：“剛才秦淮茹離開后，到她回來之前，有沒有人看到張小虎離開過他的院子？”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沒有啊……我們一直在中院，沒看到他出來過。”
“是啊，警員同志一直在搜查，要是他出來，肯定能看到啊?！?/p>
“他那院子在前院，要去胡同口的廁所，必經(jīng)中院，我們這么多人，不可能沒人看到啊?！?/p>
聽到眾人的話，秦淮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急忙說：“他……他肯定是趁你們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的！他那么狡猾……”
“不太可能?！崩钏L搖了搖頭，語氣肯定，“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中院一直有人，警員也在各處搜查，視線沒有死角。張小虎如果要離開他的院子去廁所，必然會經(jīng)過中院，不可能沒人看到?！?/p>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秦淮茹身上：“秦淮茹，你確定你看清楚了？會不會是光線太暗，認(rèn)錯人了？”
“我沒有認(rèn)錯！就是他！”秦淮茹尖叫起來，情緒激動，“除了他，誰會這么對我？誰有這么大的仇？肯定是他！他就是想報復(fù)我們家！”
李所長沒有再反駁，但眉頭卻始終沒有松開。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有蹊蹺。張小虎雖然看起來狠戾，但剛才搜查他的院子時，他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鎮(zhèn)定，不像是剛犯下兇案的樣子。而且，那個時間點(diǎn)，張小虎幾乎不可能在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離開院子襲擊秦淮茹，再悄無聲息地回來。
這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對勁。
院子里的氣氛再次變得詭異起來。秦淮茹的指控聽起來合情合理，她臉上的傷勢也確實(shí)觸目驚心，但李所長的質(zhì)疑也不無道理——張小虎似乎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到底是秦淮茹因?yàn)榭謶终J(rèn)錯了人，還是張小虎用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方法，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了襲擊？
每個人的心里都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傻柱還在怒吼著要去找張小虎算賬，被警員死死按住。賈張氏在一旁煽風(fēng)點(diǎn)火，罵罵咧咧。其他人則圍在一起，低聲議論著，眼神里充滿了猜忌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