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四合院的中院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易中?？粗矍皠Π五髲埖木置?，心里那股火憋得難受。他本想借著處理打架的事，順勢把張家房子的歸屬敲定，讓賈家占點便宜，也算是為自己將來的養(yǎng)老鋪路?？伤麤]想到，平時看起來唯唯諾諾的閆埠貴，今天竟然像吃了槍藥一樣，硬得跟頭驢似的。
“三大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易中海強(qiáng)壓著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賈張氏畢竟是個老人，被打成那樣，你們賠點醫(yī)藥費，讓孩子們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非要鬧得這么僵嗎？”
閆埠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qiáng)硬：“一大爺，話不能這么說。醫(yī)藥費？誰受傷誰沒受傷還不一定呢！我們家解放和解成胳膊上的淤青還沒消呢，是不是也得讓賈家賠醫(yī)藥費？至于道歉，那更談不上！要不是賈張氏偷東西還撒潑打人，孩子們能動手？”
他頓了頓，往前跨了一小步，聲音提高了幾分，故意讓周圍的鄰居都能聽見：“再說了，房子的事當(dāng)初說好的，一家一間正房，西房公用?，F(xiàn)在賈張氏不僅把西房鎖了，還想把我們兩家的正房都要過去，天下哪有這種道理？我把話撂在這兒，想讓我們賠錢、讓房、教育孩子，門兒都沒有！”
“三大爺說得對！”劉海中立刻出聲附和，他早就看賈張氏不順眼了，更不滿易中海處處偏袒賈家，“一大爺，這事明擺著是賈張氏的錯，您要是非要偏袒她，那就是處事不公！我們哥倆在廠里也認(rèn)識些人，真把我們逼急了，大不了去街道辦，去廠里，讓大家伙兒都評評理，看看這紅星四合院的一大爺，是怎么當(dāng)?shù)?！?/p>
劉海中這話，帶著赤裸裸的威脅。他知道易中海最看重名聲，也最在乎自己在院里的權(quán)威，拿舉報說事，正好戳中了易中海的軟肋。
閆埠貴見劉海中響應(yīng)，心里更有底了，他瞥了一眼易中海，慢悠悠地說：“一大爺，咱們都是為了院子好。真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尤其是對您的名聲。您說是吧？”
這話說得軟中帶硬，既給了易中海臺階，又把威脅的意味傳了過去。
易中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閆埠貴和劉海中這是鐵了心要跟他對著干了。這倆人雖然平日里也爭爭吵吵，但真要是聯(lián)合起來，能量可不小。他們倆在廠里都有些關(guān)系，真要是去舉報自己處事不公，就算不能把自己怎么樣，也足夠讓自己頭疼好一陣子，甚至可能動搖自己在院里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他還指望賈東旭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要是因為這事跟賈東旭鬧僵了，得不償失?？梢琼樦鴦?、閆兩家，又會得罪賈家，同樣不是他想看到的。
一時間，易中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眉頭緊鎖，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鄰居們看得心里直樂，卻沒人敢出聲。他們早就看不慣易中海處處偏袒賈家了，現(xiàn)在見閆埠貴和劉海中聯(lián)手懟他，心里都覺得解氣。
“爸，跟他們廢什么話！”劉光天年輕氣盛，往前一站，梗著脖子說，“想欺負(fù)我們家，沒門！真要打，我們哥倆奉陪到底！”
“就是！”閆解放也跟著嚷嚷，“我媽被賈張氏撓了好幾道血印子，還沒找她算賬呢！”
劉光福和閆解成也往前湊了湊，眼神不善地看著賈家那邊，一副隨時準(zhǔn)備動手的樣子。
傻柱在一旁看得急了，他最見不得有人欺負(fù)秦淮茹一家，當(dāng)下就擼起袖子，瞪著劉光天他們：“你們想干什么？還想動手是不是？有本事沖我來！”
“傻柱，這里沒你的事，少摻和！”劉海中瞪了傻柱一眼。
“怎么沒我的事？”傻柱梗著脖子，“賈大媽是我長輩，你們欺負(fù)她，我就不能管？”
“呵，你算哪根蔥？”劉光天冷笑，“賈家的狗腿子？”
“你說誰是狗腿子？”傻柱頓時怒了，就要往前沖。
“住手！”易中海猛地喝止，他知道，這時候要是真打起來，事情就徹底無法收拾了。
他深吸一口氣，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兩權(quán)相害取其輕，比起被劉、閆兩家舉報，暫時得罪賈家，顯然是更明智的選擇。至于養(yǎng)老的事，以后再慢慢跟賈東旭修補(bǔ)關(guān)系就是了。
“都給我退后！”易中海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也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多大點事，非要打打殺殺的？”
傻柱還想說什么，被易中海一個眼神制止了。劉光天和閆解放雖然不情愿，但見一大爺發(fā)了話，也悻悻地退了回去。
易中?？戳艘谎坶Z埠貴和劉海中，又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賈張氏，緩緩開口：“昨天的事，我看就算了。雙方都有不對的地方，誰也別追究誰的責(zé)任了，醫(yī)藥費、道歉什么的，都別提了?！?/p>
這話一出，院子里頓時一片寂靜。
閆埠貴和劉海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滿意的笑容。他們的目的達(dá)到了，不僅不用賠錢道歉，還保住了分到的房子。
賈張氏的臉?biāo)查g就垮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易中海：“一大爺，您……您怎么能這么說？我被他們打成這樣，就白打了？”
“媽！”賈東旭趕緊拉了賈張氏一把，他看得出來，易中海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再鬧下去也沒用，反而會得罪一大爺。
易中海沒理會賈張氏的哭鬧，繼續(xù)說道：“至于房子的事，就按當(dāng)初說好的辦。劉海中家、閆埠貴家各占一間正房，賈家占一間正房，西房公用。誰也不許再搞小動作，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這話，算是徹底承認(rèn)了劉、閆兩家對房子的所有權(quán)，也斷了賈張氏獨占小院的念想。
賈張氏氣得渾身發(fā)抖，她費了這么大勁，鬧了這么久，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被打了一頓，連句公道話都沒撈著，這讓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我不答應(yīng)！”賈張氏猛地掙脫賈東旭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開始撒潑，“易中海，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忘了當(dāng)初是誰幫你說好話的？你現(xiàn)在竟然幫著外人欺負(fù)我們家！我死了算了！老東西（指她死去的丈夫），你快來看看??！有人欺負(fù)你媳婦和兒子??！你把他們都收了去吧！”
她一邊哭嚎，一邊拍著大腿，又開始招魂，跟昨天在院子里的樣子如出一轍。
周圍的鄰居們都皺起了眉頭，顯然對她這一套已經(jīng)厭煩了。
易中海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賈張氏這么不識好歹，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他難堪。他眼神一冷，死死地盯著賈張氏，那眼神里的狠戾，讓賈張氏的哭聲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
賈東旭也急了，他知道再讓他媽鬧下去，只會讓他們家在院里更抬不起頭。他蹲下身，湊到賈張氏耳邊，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媽！你要是再鬧，我就把你送回鄉(xiāng)下老家去！”
賈張氏最怕的就是被送回鄉(xiāng)下，那里又窮又苦，哪有在城里住著舒坦？聽到這話，她頓時就慫了，哭聲也小了下去，只是嘴里還在嘟囔著什么。
閆埠貴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故意大聲說道：“賈張氏，你這又是哭又是鬧的，還招魂，是想搞封建迷信嗎？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去街道辦舉報你？讓他們來評評理，看看你這行為，該不該被批斗！”
“封建迷信”這頂帽子，在那個年代可是不小的罪名，賈張氏頓時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哭嚎了，只是委屈地看著賈東旭。
賈東旭趕緊給閆埠貴和劉海中賠笑臉：“三大爺，二大爺，真是對不住，我媽她就是一時糊涂，你們別跟她計較。我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p>
說完，他也不管賈張氏愿不愿意，架起她就往家走。賈張氏掙扎了幾下，見賈東旭是來真的，也不敢再鬧，只能被半拖半架地拉回了屋。
秦淮茹低著頭，快步跟在后面，連頭都不敢抬。
傻柱看著賈家母子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閆埠貴和劉海中，心里堵得慌，卻也知道這事已經(jīng)無法挽回，只能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屋。
易中?？粗@一切，心里五味雜陳。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行了，都散了吧?！?/p>
鄰居們見沒熱鬧看了，也紛紛散去，只是離開時，看易中海的眼神都帶著一絲異樣。
閆埠貴和劉海中相視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今天這場較量，他們贏了，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利益，還隱隱動搖了易中海的權(quán)威，這讓他們心里都有些飄飄然。
“三大爺，今天這事，多虧了你?！眲⒑Ｖ行χf。
“彼此彼此?！遍Z埠貴捋了捋袖子，“咱們啊，就是不能太軟弱，不然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欺負(fù)到頭上?！?/p>
兩人又說了幾句，也各自回了家。
中院里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仿佛剛才那場激烈的沖突從未發(fā)生過。
但每個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悄悄改變了。
易中海的權(quán)威受到了挑戰(zhàn)，閆埠貴和劉海中因為共同的利益結(jié)成了暫時的同盟，賈張氏雖然吃了虧，但心里的怨恨肯定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