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亦云,你絕不能出事。
祁同偉心頭緊繃,猛踩油門,車子在夜色中疾馳。
他重生后要改變的第一個人,此刻命運懸于一線。
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 不到十分鐘,車輛便猛然停在康興花園小區(qū)大門外。
康興花園,京州少見的豪華小區(qū),綠化覆蓋率極高。
高昂的房價,在金山縣這小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安靜是它的優(yōu)勢,卻也意味著一旦出事,求援將異常艱難。
在小區(qū)門衛(wèi)室,祁同偉找到了本該保護陸亦云的兩名公安。
兩人松散的站姿,瞬間點燃了他壓抑的怒火。
“保護?你們就是這么保護的?” 祁同偉聲音低沉, 卻如利刃般刺入兩人耳中。
兩人認出祁同偉,再見他頭上滲血的紗布與周身散發(fā)的森冷氣勢,雙腿瞬間發(fā)軟。
“領、領導……我們一直盯著,沒看到可疑的人?!?其中一人結巴著解釋, 生怕祁同偉是來追究責任的。
“有物業(yè)或保安上去過嗎?” 祁同偉的問話直指核心。
“有,一個保安,說是檢修管道?!?/p>
“多久了?”
“大概……十分鐘前。”
祁同偉心頭驟沉,一股寒意瞬間席卷全身。
“是不是一米七五左右,很瘦,右臉有顆黑痣?” 他幾乎是咬著牙描述著前世追殺他的亡命徒。
一名公安下意識點頭。“領導,您……認識?”
回答他的,是祁同偉驟然轉過身去的背影,以及一道冰冷的命令。
“我們是緝毒隊的,帶我們去陸醫(yī)生的房間,立刻!” 祁同偉甚至懶得掏證件, 那股不容置疑的氣勢,遠勝任何身份證明。
兩名公安再不敢遲疑,跌跌撞撞地在前方帶路。
電梯內,祁同偉紋絲不動,周身肌肉緊繃,仿佛蓄勢待發(fā)的猛獸。
他拋開所有關于命運的雜念。
改命?不,是逆天!這一世,神佛難阻!
“聽著,”他壓低聲音,對身后的宋剛和小張說,“目標是持槍毒販,兇悍亡命,武器很可能是M9,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冒頭。”
宋剛心頭一凜, 握槍的手心已滿是冷汗。他突然對眼前的祁同偉十分的陌生,那股子凌厲的氣息,和十分自然的命令,仿佛祁同偉原本就是他們幾個人里面的最高指揮。
“302,就是這間!” 帶路的公安指著門,聲音顫抖。
祁同偉示意他們退后隱蔽,從小張手中接過槍,隨即抬手砸門。
砰!砰!砰!
“陸醫(yī)生!開門!我的傷口裂了,血止不??!” 他故意將纏著紗布的頭湊近貓眼, 聲音焦急,帶著痛苦。
貓眼后的光線, 微不可察地變動了一下。里面的人在觀察。
祁同偉繼續(xù)用力拍門, 背在身后的手,無聲將手槍上膛。
貓眼光線再次變化, 這次確認門外只有一個傷員。祁同偉嘴角勾勒出一道冷酷弧度。
他沒給對方任何思考時間。
就在貓眼暗下去的瞬間, 他猛然后退半步,對著門鎖位置,悍然扣動扳機!
砰!砰!砰!
槍聲在寂靜樓道炸響, 震徹耳膜!
子彈撕裂金屬聲, 伴隨門后一聲壓抑痛哼!
祁同偉一腳踹開轟爛的門鎖,整個人如獵豹般躥入。
從開槍到破門,動作如行云流水,快到極致!
門后, 一個握槍的瘦削男人正抱著血淋淋的左手,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的手先前就搭在門把上,被子彈碎片瞬間攪爛。
祁同偉視線未停,錯身而過瞬間,槍口下沉。
又是三聲沉悶槍響。
匪徒大腿和另一只持槍的手腕, 應聲爆開三團血花。
精準、高效,絕不致命,卻瞬間剝奪所有反抗能力。
“啊——!” 匪徒慘叫倒地,手中M9手槍脫手飛出。
祁同偉前沖時, 腳下不經意地,重重踩上匪徒那只爛掉的左手。
骨頭碎裂的脆響和匪徒瀕死哀嚎, 成為他沖鋒的背景音。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
宋剛等人反應過來,持槍沖入門時,戰(zhàn)斗已然結束。
他們只看到祁同偉的背影, 以及地上那個爛泥般抽搐,被精準廢掉四肢的匪徒。
所有人陷入沉默。
看著那把靜靜躺在不遠處的M9手槍,宋剛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他毫不懷疑,祁同偉方才若有半分猶豫,此刻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們其中一個。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宋剛甚至都沒來由的產生了質疑,這個是他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同事?
祁同偉沒理會身后的震撼,徑直沖入里屋。
陸亦云被反綁在椅子上,嘴里塞著布團, 眼中寫滿了驚恐。
看到祁同偉的那一刻, 她眼底的恐懼瞬間化作委屈的潮水。
祁同偉將槍隨手放上桌,快步上前,三兩下扯掉她嘴里的布,解開繩索。
那悍匪顯然剛制服她,還來不及進行下一步。
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繩索解開瞬間, 陸亦云猛然撲入祁同偉懷中,放聲大哭。
粉拳一下下捶打他胸膛, 仿佛要將所有恐懼和委屈宣泄而出。
“你怎么才來……嗚嗚嗚……你怎么才來??!”
“你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
祁同偉沒有開口,任由她發(fā)泄,隨后輕輕卻堅定地將她擁入懷中。
他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他重生后立誓守護的第一個人,救回來了。
還順手碾死了前世那只糾纏他許久的蒼蠅。一石二鳥。
“沒事了?!?/p>
“一切都過去了?!?/p>
他的聲音很輕, 卻蘊含著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宋剛默默站在房間門口,看著相擁的兩人,識趣地退出,并輕輕帶上房門。
“宋隊,里面……” 小張好奇湊近。
宋剛瞥他一眼, 目光復雜。
他關上門,隔絕了屋內的聲音,也隔絕了兩個世界。
“不該問的,別問。”
宋剛靠墻而立, 長吐一口濁氣,只覺慶幸與后怕并存。
他看著自己微顫的手, 再想起房間里那個年輕卻深不可測的背影。
他明白,從今日起,這個名叫祁同偉的男人,將在金山縣、呂州,不,將在更高層面,掀起一場無人能阻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