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羅漢上身?這也行?”
陳布見老和尚袖袍鼓脹、無風自起,單手結印,一個金光閃閃的“卍”字飛出,向他壓了過來。
陳布不敢大意,手中鋼叉用盡全力向“卍”字叉了過去。
只聽“咔嚓”一聲,鋼叉斷為兩截。
陳布一個閃身來到一旁,沒想到那“卍”字如同附骨之蛆,向他身后打來。
擒賊先擒王。陳布也不管身后“卍”字,將斷掉的鋼叉扔到一旁,三兩步來到老和尚跟前,揮拳打去。
“大膽!”
老和尚食指中指曲起相對,拇指、無名指、小指指尖相觸,結外獅子印,向陳布打來。
陳布則是使出系統(tǒng)給的基礎拳法,與老和尚斗在一起。
你來我往,十余合不分勝敗。
“妖孽,你這使得什么拳法?”
老和尚見自己請羅漢上身,結正宗佛門印訣,竟然斗不過陳布,不由得心中暗驚。
“基礎拳法!”
陳布回了一句,拳法大開大合,越打越順,十數(shù)招之間,竟打的老和尚連連后退。打的興起,后面飛來的“卍”字都被他隨手一拳破掉。
“痛快!再來!”
陳布總算知道,自己的功法為什么叫九轉戰(zhàn)神訣了,這部功法完全就是為了戰(zhàn)斗而生的。
仿佛不知疲倦般,越打越猛、越打越興奮,頗有種“我要打十個”的感覺。
體內功法流轉也是越來越快,比之前修行速度快多了。
就連那種無屬性的系統(tǒng)能量,也隨著他的打斗緩緩涌出,流向四肢百骸,拳腳之間,力道也越來越重。
這一下,可苦了老和尚。
從前他請羅漢降魔,都是無往而不利,一般幾招就可結束戰(zhàn)斗。在這南瞻部洲地界,山妖精怪修行不易,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強力的“妖魔”。
請羅漢是有時間限制的,借來的羅漢力量,終歸也不是自己的力量。每與陳布對拼一記,老和尚都感覺內腑如遭重擊,喉頭有些發(fā)甜,幾十招過去,終于一個支撐不住,被陳布一拳打飛,胸口凹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羅漢的力量,也隨著他的倒地,從他體內緩緩消失。
陳布看了看倒地不起的老和尚,又看了看同樣吐血倒地的眾僧,還有遠處探頭探腦不敢上前的長安兵卒,有些意猶未盡。
可惜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他總不能追著那些兵卒去虐菜吧?
見無人再敢上前,陳布背上行囊,大踏步向城外走去。
出了長安城,尋了一處農家休息了一夜,陳布一路向東,不過一日間,來到洛陽地界。
因為在長安的經歷,陳布不想再招惹沒必要的麻煩,準備從洛陽北面繞城而過。
行至半路,突然見到路旁站著一個衣衫破舊的老僧。
老僧面容慈和,神色疾苦,見到陳布,緩緩上前,上下打量一番,開口道:“阿彌陀佛,貧僧寶公,來自洛陽白馬寺,陳施主請了?!?/p>
“老禪師認得我?”
陳布聞言一奇,他在外界從未透露姓名,這老和尚卻能一口道破他的姓氏,是有點東西的。
“從前不認得,現(xiàn)下剛剛認得?!睂毠虾蜕形⑽⒁恍Α?/p>
“老禪師,可是為長安的眾僧而來?”陳布見他打啞謎,直接開口相問。
寶公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若從此刻算起,當是專為施主而來?!?/p>
“老禪師,何以教我?”
陳布有些納悶,這寶公老和尚,與長安的和尚們有些不同。
那些大和尚,張口閉口“妖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眼前的老和尚,與他們截然相反。
不過陳布也沒放松警惕,眼睛雖看著寶公和尚,耳朵則是一直注意四周。
“施主莫擔心,貧僧一人前來,也決計不是施主的對手,是不會動手的。更何況,施主有功德在身,想來妖魔之說,確系謠傳。只不過,以貧僧看來,施主原本福報是要應在后世,福澤延綿??扇缃褚蚬炎儯┲鞣吹箤W得一身好本領,也不知是福是禍。”
寶公又打量了一番陳布的面相,似是看出了什么,頓了頓,又道:“施主此番東行,當有幾場惡戰(zhàn)。以施主的本事,自是安然無恙,只盼少造殺業(yè),免得有損福德?!?/p>
“多謝禪師指點,敢問禪師,我的姻緣是否已變?”
難得遇到一個明白人,陳布雖有所猜測,但還是想證實一下。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
寶公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
看破,但卻不能說破。
“多謝禪師?!?/p>
陳布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我觀施主,應是修行斗戰(zhàn)之法,與那位有關,卻也因此沾染了劫氣,今后修行路上,少不得劫難重重。萬望行善積德,順天應人,貧僧祝施主早成正果?!?/p>
寶公宣了聲佛號,不再多言,向北而去。
白馬寺中。
方丈寶象及一眾僧侶見寶公禪師返回,均露出微笑。
“寶公禪師,可是將那妖孽降服了?”
一名僧人出列,開口問道。
“阿彌陀佛,有失所望,貧僧不是對手?!?/p>
寶公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
“師弟自告奮勇,原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那妖孽如此了得,竟連師弟都不是其對手?”
寶象看向寶公,眼神莫名。
如今提起白馬寺,都知道有寶公禪師,稱其為“神僧”,卻不知他這個方丈寶象。
就連曾經的胡太后,都將寶公奉為上賓。
寶公也曾為她留下讖語,預言她會為爾朱榮所害。可惜胡太后未曾參透,此事卻倒讓寶公名聲更加顯赫。
如今寶公毛遂自薦,卻出師不利,在白馬寺僧侶眾目睽睽之下,于他聲名有損,寶象心中,倒是痛快了不少。
卻說寶公走后,陳布看向他離開的方向,行了一禮,心中無限感慨。
都是大和尚,做人的差距,還真的是蠻大的。
有的貪財好色,身在佛門,卻深陷污泥之中,將好好的佛門清凈地,硬生生搞成了藏污納垢之所。
有的艱苦修行,磨煉身心,修成高僧大德,真正將佛門經義具現(xiàn)化,人人敬仰、證得菩提。
前者只能稱為和尚,后者才是真正的大師。
只是可憐、可嘆、可悲的是,佛門之中,和尚常見,大師少有。
感慨一番,陳布繼續(xù)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