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看著那懸在半空的血字，眉頭緊皺，心中暗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右手還捏著最后一張冥符，掌心滲出的汗讓符紙邊緣微微卷曲。
他拇指一搓，符紙碎成灰燼，靈能順著經(jīng)絡(luò)炸開，一圈無形波紋推了出去。那團黑血被逼退三寸，懸停在離地一尺的位置，紋絲不動。
兩名陰兵橫盾而立，刀尖朝外，站成夾角。通道盡頭的黑暗里再沒動靜，只有單片鏡邊緣不斷滲出的灼熱感，提醒他剛才那一擊沒解決問題。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往意識深處壓。
“打開系統(tǒng)。”
界面浮現(xiàn)得比上次順暢，像是生銹的齒輪終于磨合到位。青銅門虛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門縫里的幽火跳動節(jié)奏，竟和他心跳同步了半拍。他沒睜眼，怕分神，只在心里點向“冥符空間”。
三張普通冥符靜靜漂浮，灰白紙身，焦邊如燒過的紙錢。他盯著其中一張，忽然發(fā)現(xiàn)那焦痕走勢不對——不是隨意灼燒，而是彎彎曲曲，拼出半個蛇形。他心頭一緊，這紋路，和空中那團血凝成的符號，輪廓幾乎一致。
他沒深想，轉(zhuǎn)手點開“陰兵召喚空間”。
兩名刀盾陰兵的輪廓清晰顯示，編號07和13，忠誠度10/100。他試著在意識里點了一下07的信息欄，彈出一行字：【來源：未知｜狀態(tài)：可升級｜可強化】。
“來源未知？”他低聲嘀咕，“難不成你們還是撿來的？”
他正想再試其他功能，系統(tǒng)界面中央突然裂開一道金線，隨即展開任務(wù)欄。
【主線任務(wù)·初探】
收集5張普通冥符
進度：1/5
獎勵：稀有冥符×1
任務(wù)圖標被一層霧氣籠罩，只能看出符紙邊緣泛著金光，形狀細長，像一條盤繞的鎖鏈。最底下還有一行小得幾乎看不見的灰字：
“系統(tǒng)權(quán)限解鎖中…進度1%”
陳玄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冷笑一聲：“好家伙，你還帶進度條？”
他退出任務(wù)欄，重新審視整個系統(tǒng)結(jié)構(gòu)。冥符是貨幣，陰兵是戰(zhàn)力，任務(wù)是引導(dǎo)——邏輯通了。但“合成”按鈕為什么是灰色的？他點了一下，彈出紅字警告：【條件不足】。
“條件不足……”他瞇起眼，“是數(shù)量不夠，還是等級太低？”
他回憶剛才戰(zhàn)斗，召喚一名陰兵要兩張冥符，那合成呢？三張？五張？還是得湊齊特定組合？
正想著，右眼單片鏡突然一涼，不是燙，是像有冰針順著鏡框扎進太陽穴。視野邊緣浮起一圈淡藍色波紋，像水面上的漣漪，緩緩擴散。
他愣了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感知。
“系統(tǒng)，感知冥符。”
意識剛動，波紋立刻轉(zhuǎn)向通道拐角。他睜眼，順著方向看去，配電箱后有團灰影縮在角落，半透明，像一團被風(fēng)吹不動的霧。
游魂。
他沒叫陰兵，反而從系統(tǒng)空間取出一張普通冥符，貼在掌心。符紙一接觸皮膚，立刻傳來輕微吸力，像是有根看不見的線連向那團灰影。
他緩步靠近，腳步放輕，每一步都踩在地磚接縫上，避免發(fā)出回響。游魂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身體微微顫抖，開始往墻縫里縮。
陳玄加快步伐，右手一按，掌心冥符瞬間亮起微光。那股吸力驟然增強，游魂體內(nèi)一點符光被硬生生扯出，像絲線被抽離織物，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嘶”。
符光飛入他掌心，冥符吸收后自動回歸系統(tǒng)空間。
【冥符空間：普通冥符×2】
任務(wù)進度跳成2/5。
游魂在原地抽搐兩下，消散前，喉嚨里擠出幾個音節(jié)：“主神……容器……”
聲音極低，但陳玄聽清了。
他沒停留，立刻退回陰兵身邊，右手一抬，檢查單片鏡。裂痕比剛才長了半毫米，從鏡框邊緣延伸進鏡片中央。他湊近一看，鏡中倒影的嘴角，分明沒動，卻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
他猛地合眼，再睜開時，笑意消失。
“幻覺？”他自問，沒答案。
他低頭看掌心，剛才貼符的地方，皮膚下有道極細的黑線一閃而過，像墨汁滴進清水，瞬間散開。
他沒再深究，轉(zhuǎn)而研究系統(tǒng)。
既然能“感知”冥符，說明系統(tǒng)有被動探測功能。那“合成”呢？他試著把兩張冥符拖到一起，界面震動，紅字再次彈出：【條件不足】。
他又試“冥符+陰兵”，沒反應(yīng)。
“冥符+任務(wù)”？還是不行。
他皺眉：“難不成還得搞組合技？”
正琢磨著，通道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噠”，像是金屬扣松動。他抬手，兩名陰兵立刻警戒，刀鋒出鞘三寸。
他沒動，反而閉眼，再次激活感知波紋。
波紋擴散，掃過通道兩側(cè)，最終停在十米外的一處通風(fēng)口下方。那里有團比剛才更淡的灰影，幾乎融進墻壁，體內(nèi)符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第二只游魂。
他抬手，取出一張冥符，正準備靠近，系統(tǒng)突然震動。
【緊急提示：感知范圍擴大中……】
【新功能解鎖：冥符剝離（初級）】
【說明：可主動從攜帶冥符的靈體中提取符紙，成功率與宿主靈壓正相關(guān)】
陳玄一愣：“合著剛才那是被動技能，現(xiàn)在才給主動技？”
他抬腳走向通風(fēng)管道上方，直接踩著兩名陰兵疊成的人梯，伸手探入通風(fēng)口。那團深灰色的游魂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符光劇烈閃爍，像是在發(fā)出最后的警告。陳玄沒有絲毫猶豫，掌心冥符自動亮起，剝離技能瞬間發(fā)動，符光被迅速抽出。
【冥符空間：普通冥符×3】
任務(wù)進度：3/5
他喘了口氣，右眼又開始發(fā)燙。這次不是單片鏡的問題，是眼球本身在燒。他抬手揉了揉，指尖觸到鏡片裂痕，涼意順著神經(jīng)竄進大腦。
他退回原位，盤腿坐下，讓兩名陰兵守在身側(cè)。
“再來兩次，任務(wù)就完成了?！彼哉Z，“稀有冥符……到底能干嘛？”
他點開任務(wù)獎勵圖標，霧氣依舊，但這次他多看了兩秒，隱約看到符紙背面刻著一道封印紋，和他作戰(zhàn)背心內(nèi)襯的暗金符咒，極為相似。
他心頭一跳。
“系統(tǒng)……你該不會是沖著我背心上的符咒來的吧？”
系統(tǒng)無回應(yīng)。
他冷笑：“裝死是吧？行，咱們走著瞧。”
他再次開啟感知，波紋掃過通道，卻沒再發(fā)現(xiàn)游魂。他皺眉，難道這地方的靈體就這么點？
正想放棄，感知波紋突然在頭頂一滯。
他抬頭。
通風(fēng)管道上方，夾層里，有一團深灰色的影子，蜷縮在角落，體內(nèi)符光忽明忽暗，像是壞掉的燈泡。
位置太高，游魂太弱，普通感知幾乎掃不到。
他站起身，拍了拍風(fēng)衣上的灰：“07，13，搭把手。”
兩名陰兵立刻會意，一前一后蹲下，疊成一個人梯。陳玄踩上去，伸手探入通風(fēng)口。
指尖剛觸到那團灰影，游魂猛然掙扎，符光劇烈閃爍。他掌心冥符自動亮起，剝離技能發(fā)動，靈能一壓，符光被抽出。
【冥符空間：普通冥符×4】
任務(wù)進度：4/4
還差一張。
他正準備下來，忽然發(fā)現(xiàn)游魂消散前，體內(nèi)最后一絲符光，竟不是普通冥符的顏色——而是泛著暗紅，像干涸的血。
他心頭一緊。
“系統(tǒng)，剛才那張符……是什么等級？”
界面彈出提示：【檢測到異常冥符殘留，已自動過濾】
【普通冥符：×4】
他瞇眼，“你還會主動刪東西？”陳玄心中疑惑更深，他原本以為系統(tǒng)只是輔助他獲取冥符，沒想到還會主動過濾異常冥符。這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深究的時候，當務(wù)之急是找到最后一張冥符。
他沒再追問，跳下人梯，拍了拍手。
“最后一張，得換個地方找?！?/p>
他正要動身，右眼突然劇痛，單片鏡裂痕蔓延至鏡片中央，一道細線貫穿瞳孔視野。他抬手去摸，指尖觸到一絲濕意。
不是汗。
是血。
他抹下來一看，血珠在指尖泛著詭異的藍光，像摻了熒粉。
兩名陰兵同時轉(zhuǎn)頭，望向通道盡頭。
黑暗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極細的紅線，貼地蔓延，像是從地磚縫隙里滲出的血痕，正緩緩朝他們腳下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