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液入體的瞬間，葉凡猛地凝神，將所有暖流聚成一股尖鋒，死死盯住丹田深處那片壁壘上剛剛浮現(xiàn)的一絲微不可查的裂紋。
“給我破！”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帶著股豁出去的狠勁。
體內(nèi)的洪流順著那道裂紋猛沖過去，像是決堤的江水，勢不可擋。
“咔嚓！”
一聲細微卻清晰的碎裂聲在體內(nèi)響起。
葉凡猛地睜眼，眼底爆發(fā)出亮芒。
丹田深處，那片堅硬如鐵的苦海壁壘，終于被撕開一道口子！
緊接著，更多的裂紋蔓延開來，像蛛網(wǎng)般爬滿整個壁壘。
“苦海，給我破！！”
他再次暴喝，聲音在空蕩的山坳里回蕩。
隨著這聲怒吼，那片頑固了許久的壁壘，終于徹底崩碎！
一股清涼的天地元氣趁機涌入，在丹田處匯聚成一片小小的、泛著微光的“苦?！薄?/p>
葉凡低頭看著滿地空瓷瓶，掌心全是汗，卻緊緊攥著拳頭。
成了。
荒古圣體的第一步，總算踏出去了。
丹田處的苦海微微蕩漾，新生的元氣順著經(jīng)脈流遍四肢百骸，帶著股說不出的暢快感。
葉凡站在空地上，望著不遠處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樟樹。
樹干粗得要兩個葉全才能圍攏，枝繁葉茂，遮得底下一片陰涼。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nèi)涌動的力量。
這不是扛鋤頭的蠻力，是開辟苦海后，元氣與肉身結(jié)合的新力道，像憋著股滾燙的火，不泄不快。
“試試?！?/p>
葉凡低喝一聲，右腳猛地跺地，青石板被踩出半指深的印子。
他擰腰轉(zhuǎn)拳，臂膀上的肌肉賁張，帶著破開苦海的余勁，一拳轟向樟樹樹干！
“嘭——！”
拳面撞上樹干的瞬間，悶響震得周圍樹葉簌簌往下掉。
緊接著，一道裂紋從拳印處炸開，像毒蛇般迅速蔓延，纏滿整個樹干。
“咔嚓！咔嚓咔嚓——！”
斷裂聲連成一片，比軍閥的槍聲還要刺耳。
三人合抱的樹干，竟從中間生生被轟斷！
上半截樹冠帶著呼嘯聲砸向地面，枝椏斷裂，塵土飛揚，轟隆隆的巨響在山坳里滾了好幾圈，驚得遠處覓食的鳥雀撲棱棱飛了滿天。
葉凡收回拳頭，指節(jié)微微發(fā)紅，卻沒覺得疼。
他看著那截斷成兩截的樟樹，半截樹干還在微微顫動，斷口處的木屑混著樹汁飛濺得到處都是。
“這就是……輪海境的力量？”
他低聲自語，眼底閃過一絲銳芒。
剛開辟苦海，不過是輪海境的門檻，竟有如此威力。
荒古圣體的潛力，果然不是虛的。
雖然需要的資源多，但養(yǎng)出來的戰(zhàn)力，也是絕世無雙！
遠處傳來葉全的呼喊：“凡哥！你擱那弄啥呢？動靜這么大！村民們都到齊了！”
葉凡轉(zhuǎn)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嘴角勾了勾。
好戲，才剛開始。
……
……
村中空地的土坪上，稀稀拉拉擠滿了人。
葉老漢被兩個后生背來，裹著件打滿補丁的舊棉襖，臉色雖還是蠟黃，眼神卻亮了些。
葉玲玲挨著爺爺蹲在地上，小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睛直往村口瞟。
大多人都揣著疑惑。
兵痞剛搶完糧，哪來的糧食可領(lǐng)？
“都到齊了？”
葉凡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
他撥開攢動的人頭走到中間，目光掃過一張張枯瘦蠟黃的臉，喉嚨動了動：“這世道，餓肚子是常事，被欺負也是常事?！?/p>
“但咱們?nèi)~家村人，不能就這么認命?！?/p>
他頓了頓。
看著葉全他妹妹葉小花袖口磨破的窟窿，看著葉嬸凍裂的手背，聲音沉得像山澗的石頭：“要活下去，就得比別人能扛，比別人能拼?！?/p>
“天上不會掉餡餅，但咱們自己能掙來?！?/p>
話音落，他沒再多說，只對著空地中央的空地支棱起手，心里默念“取出物資”。
下一秒，原本空蕩蕩的地上“轟隆”一聲，帆布覆蓋的糧堆憑空冒了出來。
白花花的大米裝在麻袋里，堆得像座小山。
旁邊的竹筐里碼著豬肉，油光順著竹篾往下滴；還有十幾壇百草液，瓷瓶在日頭下閃著光。
人群瞬間靜了，連葉老漢都直起了脖子。
“這……這是……”
離得最近的葉平張著嘴，手指著糧堆，半天說不出完整話。
“大米！是大米！”
有個半大的娃子突然尖叫起來，掙脫娘的手就要往糧堆沖，被葉全一把拉住。
“族長……這是仙神顯靈了？”
葉嬸捂著嘴，眼淚先掉了下來。
兵痞搶糧時她沒哭，看著老漢快斷氣時她沒哭，可看著這堆能救命的糧食，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葉凡笑了笑，彎腰從麻袋里抓出把大米，米粒飽滿，帶著淡淡的清香。
“不是仙神之力。”
他把大米撒回袋里，拍了拍手，“是修煉的法子。等吃完這頓，我教你們。”
“先開吃！”
他揚聲喊道，指著幾個手腳麻利的婦人，“嬸子們，搭灶臺！今天管夠，讓娃娃們敞開了吃！”
沒人再問為什么，也沒人再懷疑。
幾個婦人抹著淚跑去抱柴火，葉全和后生們七手八腳地支起三口大鍋，淘米的水聲、劈柴的斧聲、孩子們的歡笑聲混在一起，把這陣子的死寂全沖散了。
豬肉燉在鍋里，油脂香混著米香飄滿了整個村子。
第一碗白米飯遞到葉老漢手里時，老人抖著嘴唇，把米飯往嘴里送，嚼著嚼著，渾濁的眼淚就滾進了碗里。
“多少年……沒吃過這么實在的飯了……”
他哽咽著，旁邊的葉玲玲捧著小碗，小口小口地扒著飯，嘴角沾著米粒，眼里卻笑出了光。
后生們蹲在地上，呼嚕呼嚕地扒著飯，有人端著碗走到葉凡身邊，哽咽著說：“族長……你就是我們的救星啊……”
葉凡沒說話，只是往他碗里夾了塊燉得爛熟的豬肉。
他看著滿院子狼吞虎咽的族人，看著他們臉上重新有了血色的模樣，會心的笑了。
遮天法也好，長生帝族也罷，都得從這一碗熱飯開始。
他抬頭望向遠處的瓶山，山霧漸漸散了些。
這世道再難，只要葉家村的人還能聚在一塊吃飯，就總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