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沈柔嘉尖叫起來，“明明是你說你看不上姐姐，心悅于我，讓我，讓我和你……”
話說到一半，她猛地咬住唇，卻已足夠在場的人聽明白。
柳氏的臉唰地沒了血色，厲聲打斷。
“柔嘉！你瘋了不成！”
“我沒瘋！”
沈柔嘉像是破罐子破摔，指著柳氏哭喊道：“都是因為你，是你讓姐姐去接近表兄的！你說只要他倆生米煮成熟飯，姐姐就不用嫁給楚王了！”
“你是我親娘嗎，從小到大，你眼里就只有一個頌宜，現(xiàn)在還要我去給她填坑，我不去！”
這話一出，滿場嘩然。
連父親都愣住了，看向柳氏的眼神里，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徹骨的寒意。
父親猛地回頭，一巴掌甩在柳氏臉上。
柳氏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血絲，不敢置信地瞪著父親。
“老爺，你打我？”
“我打你都是輕的！”
父親的聲音里帶著徹骨的寒意。
“沈頌宜是要嫁入楚王府的人！是陛下親指的楚王妃！你安的什么心？敢往她身上潑這種臟水？你是想讓沈家滿門抄斬嗎？”
他又指著沈柔嘉，氣得胸口起伏。
“你自己的女兒你不好好教養(yǎng)，成日里想著攀誣嫡女？柳氏，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你心腸這么毒！”
柳氏愣了一會，又看向沈柔嘉，突然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哭嚎。
“你這個蠢貨！”
“你以為周瑾文是真心對你？他是看上了沈家的富貴！看上了你沈家小姐的身份！”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父親厲聲打斷。
“夠了！”
父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只剩一片死水般的平靜，他對管家道：“把周瑾文拖出去，打斷腿扔出京城，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再踏入京城半步。”
周瑾文嚇得癱在地上，哭喊著相爺饒命，卻被兩個家丁架著拖了出去，聲音越來越遠，最后沒了聲息。
“沈柔嘉，禁足半年，跟著你姐姐好好學學規(guī)矩。至于你，”
父親看向柳氏，一字一句道：“去祠堂跪著，每日抄十遍家規(guī)，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給她送水送食。”
柳氏癱在地上，看著父親決絕的背影，又看看我，突然凄厲地笑起來。
“沈頌宜，你好手段！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故意的！你想毀了我們母女！”
我沒理她，祖母被丫鬟扶著回房，走前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手，眼神復雜。
“好孩子，委屈你了?！?/p>
“不委屈?！?/p>
我搖搖頭。
“都過去了?！?/p>
楚王府下聘的那日，是臘月初八。
柳氏和沈柔嘉是前一晚被放出來的，到底是當家主母，總不好讓外人看了笑話。
柳氏在祠堂跪了近兩個月，顴骨都陷了下去，鬢邊多了好些白發(fā)。
沈柔嘉瞧著也憔悴了許多，她們被父親特許在廊下露個面，卻不許靠近正廳，大概是怕她們再惹出什么亂子。
我坐在鏡前，窗外傳來喧嘩聲，是楚王府的送聘隊伍到了。
一箱一箱的金銀玉器被抬進了院子里，還有兩只楚王親獵的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