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天，商行之又馬不停蹄飛回了寧市。
可他并不是回去找陳霜降，而是下了飛機以后，直接去找了林宥辰的科室。
值班的護士告訴商行之，林宥辰辦理了長期休假，最近都沒來過醫(yī)院，不過可以給他一個聯(lián)系方式。
商行之毫不猶豫的打了過去。
林宥辰：“你好？”
商行之聲音低沉：“關明珠的葬禮什么時候舉辦？”
這聲音瞬間辨認出來，林宥辰怔了一下，輕笑了一聲，“商董，你覺得關明珠還需要辦葬禮嗎？”
商行之皺眉：“怎么不需要？”
“她根本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辦葬禮的意義是什么？”
商行之愣住。
他差點忘了。
關明珠無父無母，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在港城沒有朋友，寧市的工作也辭掉了。
電話安靜了片刻。
林宥辰不耐煩：“商董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就先掛電話了。”
“她已經(jīng)下葬了嗎？”商行之突然問。
林宥辰頓了一下，很快回答：“當然，我作為她的朋友，當然要讓她入土為安。”
好遺憾，竟然還是沒見到她最后一面。
被巨大的愧疚填滿，無所不能的商行之第一次感到了膽怯和慌亂。
他猶豫著問：“......那可不可以讓我去送一束花？”
他想去她的墓碑前懺悔。
哪怕她不需要。
——
原本林宥辰不想答應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還是答應了。
受臺風影響，寧市也開始頻繁落雨。
兩人各自撐著一把黑色大傘，站立在關明珠的墓碑前。
碑上的照片是林宥辰在她手機里翻到的，關明珠不喜歡拍照，連自拍都沒有幾張。
但墓碑上必須要有遺照，林宥辰只好選了這張。
可這照片，商行之一眼就認出來了。
因為，只是他親自給她拍的唯一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關明珠有些羞澀，眼神不是直視鏡頭，而是落在鏡頭后的男人身上。
當時不覺得，此時看到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里充滿著少女對愛人的嬌羞和愛意。
可他竟然才發(fā)現(xiàn)。
為時已晚。
雨水打濕照片里少女的臉，卻沖洗不掉她眼里的靈動，和唇角的笑容。
商行之送上一束花，靜默良久。
商行之：“......她在寧市這么長時間，就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你覺得呢？”林宥辰聽到這種問題，只覺得覺得好笑，“她如果有朋友的話，這么多年她怎么會一直都是一個人來醫(yī)院看?。俊?/p>
“當年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連個一起吃飯的人都沒有?！?/p>
提起過往，林宥辰有些悲傷，“我跟她說，手術打全麻，到時候需要人照顧，最好找個朋友陪著比較好?！?/p>
他扭頭，看著商行之的眼睛：“你知道她跟我說什么嗎？”
商行之心臟往下沉：“她說什么？”
林宥辰唇角苦澀：“她說，‘我沒有朋友，我能不能臨時請你做我的朋友？手術結(jié)束，我可以請你吃飯?！?/p>
“其實，關明珠這幾年很孤獨。”
林宥辰本來已經(jīng)做好不和商行之說話的準備，可是看到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她本來就因為器官捐獻，身體情況一路下降；在加上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陌生城市打拼......”
聽到“捐獻”字眼，商行之忽然抬起頭。
他盯著林宥辰的眼睛，脫口而出：“你也知道，關明珠做了器官捐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