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格子間里的“受氣包”下午六點半，
“創(chuàng)科致遠集團”的寫字樓里還飄著速溶咖啡和外賣盒混在一起的味兒。
格子間的燈暗了大半，就剩角落倆工位亮著——黎平正跟那臺老掉牙的打印機較勁，
蘇曉對著電腦改第七版設計稿，眼圈熬得跟兔子似的。黎平蹲在打印機前，
手指摳進卷成一團的紙縫里，指尖被糙紙邊劃了道紅印。血珠剛冒出來，
他往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大腿上蹭了蹭，接著使勁拽。這破機器用了五年，今兒卡了八回，
跟故意跟他過不去似的。一沓考勤表“嘩啦”散在地上，幾張飄到過道，
正好被“噔噔”走來的高跟鞋踩了個黑印子?！靶±?，這份銷售月報，今兒必須給我。
”張麗踩著十厘米細高跟，半杯冰咖啡在手里晃悠，杯壁的水珠滴在雪紡襯衫上，
她眼皮都沒抬，抬腳從紙堆旁邊邁過去，鞋跟差點把紙?zhí)叩嚼杵侥樕稀?/p>
“王總在群里@我三遍了，再交不上扣我獎金。哦對了，樓下‘甜滋滋奶茶店’，
我點了杯珍珠奶茶，少糖少冰加椰果，你去取一下，記你賬上。
”她把一疊報表“啪”地拍在黎平桌上，報表角還沾著塊蛋糕屑——早上王總給她的，
沒吃完隨手就擱這兒了。“新人多跑跑腿怎么了？我當年剛入職，
老員工讓我從一樓跑到十八樓復印文件，復印機卡紙了，我蹲那兒摳倆小時，
也沒你這么多話?！彼练凵讣子偷袅藘蓧K的手指在報表上劃拉，“王總前兩天跟我說，
你試用期表現(xiàn)‘一般’，能不能過，還得看我打分呢?！崩杵教ь^，
額前的碎發(fā)被汗黏成一綹一綹的。他指了指桌角貼著的“部門分工表”，
那上面“銷售月報”四個字旁邊，明明白白寫著張麗的名字?！胞惤悖?/p>
這表……分工里是你負責的。我這兒打印機卡了，還得補昨天的加班記錄，
王總說六點前要報給總部，不然算曠工……”“分工表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張麗“嗤”地笑了，彎腰湊過來，一股廉價香水混著咖啡的味兒撲過來，有點沖鼻子。
“機靈點，別跟個悶葫蘆似的?！彼逼鹕?，用涂著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黎平的太陽穴，
轉身時，故意用鞋跟把他的轉椅往旁邊勾了勾，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吱呀”一聲，
跟在笑話他似的。黎平捏了捏拳頭，指節(jié)“咔咔”響，最后還是松開了。
他蹲下去撿地上的紙，被踩臟的那張正好是他自己的考勤記錄，
上面“加班4小時”的字跡被鞋印糊了一半。設計部那邊，蘇曉正抱著筆記本站在劉姐桌前。
屏幕上的設計稿被紅筆標得跟蜘蛛網似的，劉姐把鼠標往桌上一摔，
嗓門穿透格子間：“蘇曉，客戶要的是‘極簡高級風’，你這花花綠綠的像菜市場橫幅！
今晚必須改完第三版，明早九點我要看到，不然這單提成你別想沾邊！
”蘇曉剛想說“這已經是第五版了”，劉姐抓起包就走：“王總喊我聚餐，稿子你盯著，
新人多熬夜是福氣?！甭愤^黎平工位時，還故意用鞋跟踢了踢散在地上的文件，“小黎，
順便把我桌上的快遞取了，重得很，辛苦你了啊?！碧K曉回工位時，
看見黎平正用袖口擦手上的血。
她悄悄從抽屜里摸出包創(chuàng)可貼——上周替劉姐搬樣品箱閃到腰，貼膏藥時順手買的。
她撕了一張，趁張麗轉身的功夫，飛快放在黎平桌角，指尖剛碰到桌面就縮回來，
耳根有點紅。黎平拿起創(chuàng)可貼，抬頭沖她笑了笑。
他從褲兜里摸出顆水果糖——早上買包子剩的錢買的，舍不得吃?！拔倚r候摔了跤，
吃顆糖就不疼了。”蘇曉接過來，糖紙在手里捏出褶皺，也壓著嗓子說：“打印機卡紙的話，
往左側拍三下，我試過……上次卡得比這還厲害?！彼笱€在疼，
貼了膏藥不敢讓別人看見，走路時得悄悄挺著腰。張麗這時“噔噔”過來，
把報表往黎平面前推了推：“趕緊弄！蘇曉，”她突然轉頭，“劉姐讓你帶杯冰美式，
記你賬上，別磨蹭——對了，你那稿子要是改不好，試用期可懸?！崩杵絼傄獜堊?，
蘇曉搶著應：“我去取！正好活動活動，黎平你趕緊弄報表吧?！彼龥_黎平眨眨眼，
眼尾的紅血絲看得清楚——昨晚改稿到凌晨三點。第二章：五塊錢的希望晚上九點半，
黎平背著雙肩包走出寫字樓。晚風卷著樓下麻辣燙的香味，他摸了摸兜里的八塊五，
猶豫半天，還是拐進街角“老楊彩票站”。玻璃門“叮咚”一響，門口風鈴晃了晃，
把屋里的煙味扇了出來?！靶』镒?，今兒又加班？”彩票老板老楊叼著“紅塔山”，
左手用計算器敲數(shù)字，右手在彩票紙上劃拉，抬頭瞅他一眼，煙灰掉在油膩的柜臺上。
“還買上周那組號？07、13、22、28、31加09？
我記得你說這號是你媽生日加你生日？”黎平從兜里摸出五塊錢，指尖有點汗，
把錢拍在柜臺上，錢角卷了點毛邊。他自嘲地笑了笑，
眼角的黑眼圈重得像畫了煙熏妝：“嗯，就當買個念想。真中了，
先把公司那破打印機換了——今天卡了八回，手都被劃了。
”他舉了舉手上貼著創(chuàng)可貼的手指，“再……再給我媽換個新冰箱，她家那臺用了十年，
制冷時跟拖拉機似的，我爸說吵得他睡不著覺?！鳖D了頓，
他又小聲說：“還得給蘇曉買個暖手寶，她改稿子總凍得搓手，桌上連個熱水杯都沒有。
”老楊“嗤”一聲，撕了張彩票給他，紙上的油墨味混著煙味撲過來：“借你吉言。中了獎，
別忘了請我抽包‘華子’，別摳搜的?！崩杵桨巡势比喑尚F，
塞在牛仔褲后兜——那里有個破洞，他用別針別著。他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往出租屋走，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路過便利店時，他盯著里面的烤腸看了兩眼，
最終還是沒進去?；氐匠鲎馕?，他從床底下摸出個小馬扎，蹲在地上吃泡面。
出租屋就六平米，擺了張單人床和一個掉漆的衣柜，墻上貼著大學時的獎狀。
泡面湯快泡涼了，他用筷子扒拉著碗底的兩顆牛肉粒，手機“叮咚”一聲，
是蘇曉發(fā)來的微信：“剛改完稿子，劉姐說‘勉強能用’，謝謝你的糖～”黎平笑了，
回復：“早點休息，別熬太晚。”三天后的周六中午，黎平還蹲在小馬扎上吃泡面，
手機突然彈出條短信：【您尾號3478的彩票，第23089期中獎1.2億元，
請盡快前往省彩票中心兌獎】。他以為是垃圾短信，隨手劃掉，可心里跟長了草似的，
又點開彩票APP，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半天，才找到“兌獎查詢”。
輸入兜里那張皺巴巴的彩票號時，他手哆嗦得差點按錯。
07、13、22、28、31……一個個對上，最后一個特別號“09”跳出來時，
他手里的筷子“哐當”掉在碗里，面條濺了一桌子。他盯著屏幕上的“恭喜中獎”四個字，
反復刷新了五遍，突然薅了把頭發(fā)，低吼一聲，聲音都劈了：“我操？！1.2億？！
不是詐騙吧？！”他光著腳從床上翻出那件沒洗的牛仔褲，抖了半天，把那個小紙團摳出來，
展開時紙都快爛了。他沖到樓下便利店，抓起公用電話，手按在撥號鍵上半天按不準，
好不容易打通彩票中心，聲音抖得像哭：“喂？
您好……我查一下……票號是012345……對，紅色的那張，
我昨天還跟我媽說這號能中……”掛了電話，
他第一時間給蘇曉發(fā)微信：“你那稿子改完了嗎？劉姐沒再刁難你吧？
”蘇曉秒回：“剛改完！暖手寶太管用了～ 你今天沒被張麗支使吧？”黎平看著屏幕笑，
突然覺得這1.2億，不止是換打印機和冰箱的。第三章：悄悄拔尖，
然后驚艷所有人兌獎那天，黎平揣著彩票，在省彩票中心門口徘徊了半小時。
工作人員看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T恤和牛仔褲，差點把他當騙子。直到核對完信息，
他握著那張巨額支票，手還在抖?！靶』镒樱X打到卡上后，記得先交稅。
”工作人員笑著拍他肩膀，“剩下的錢，建議找個理財顧問?！崩杵近c點頭，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蘇曉再受欺負了。他沒辭職，依舊每天準時上下班，
只是換了件干凈的襯衫，手腕上多了塊七十九塊的電子表。他照樣幫張麗取奶茶，
幫劉姐搬快遞，只是沒人時，會偷偷給蘇曉塞顆糖，或者在她改稿的電腦旁放一杯熱豆?jié){。
“你最近好像變了點。”一天午休，蘇曉啃著面包，突然說?！耙郧翱偟椭^，
現(xiàn)在……好像敢抬頭看人了?！崩杵叫α耍骸翱赡苁谴蛴C不卡紙了，心情好。
”他在悄悄做一件事：聯(lián)系律師，收購創(chuàng)科致遠集團。創(chuàng)科致遠集團這幾年效益不好，
老板早就想脫手。黎平通過律師轉達了收購意向，開價比市場價高了10%，
老板沒多想就同意了。簽股權轉讓協(xié)議那天，黎平特意穿了身西裝，
站在律師事務所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突然覺得，那些被欺負的日子，
像一場夢?！袄柘壬召復瓿珊?，您就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了?！甭蓭熯f給他一份文件，
“需要對外公布嗎？”“暫時不用。”黎平搖搖頭，“等個合適的時機。
”他想給那些欺負過他和蘇曉的人，一個“驚喜”。
第四章：早會上的驚雷一個月后的周一早會，會議室的空調壞了，熱得像蒸籠。
王總挺著啤酒肚站在臺上，襯衫領口敞開兩顆扣子，露出黑乎乎的胸毛，
唾沫星子隨著說話的節(jié)奏飛，濺在第一排同事的筆記本上?！肮咀罱б娌?！董事會決定，
從這個月起，所有人降薪10%！”他拍著桌子，聲音洪亮，“別跟我哭窮，
誰不服現(xiàn)在就滾蛋！市場部的小李，上個月業(yè)績墊底，這個月降薪20%，再不行就走人！
”他突然指著后排的黎平，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尤其是你，黎平！試用期再延三月，
這個月績效扣一半，天天加班還做不完事，我看你就是故意混日子！”黎平站在后排，
沒說話，只是指尖在褲兜里捏了捏那份剛簽的股權轉讓協(xié)議，紙邊被他捏得發(fā)皺。
蘇曉站在他旁邊，手里攥著衣角——王總剛點名罵她：“設計部蘇曉，
上次稿子被客戶退回來，扣你半個月工資！自己能力差，別找借口！”她眼圈有點紅，
那稿子明明是劉姐改壞的，卻讓她背鍋。黎平悄悄碰了碰她胳膊，低聲說：“等會兒，
相信我?！碧K曉愣了愣，抬頭看他，他眼里沒了平時的憋屈，透著股穩(wěn)當勁兒。
張麗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手里端著個印著“最佳員工”的馬克杯——去年年會抽獎得的，
杯沿磕了個豁口。她笑得一臉諂媚，聲音比平時尖了八度：“王總說得對！現(xiàn)在經濟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