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的死,是因為“身份”錯了——她以妃子的身份去侍奉了不該侍奉的“攝政王”。而現(xiàn)在,這炭與水的規(guī)則,同樣指向身份,指向?qū)ο?。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謎團在陰冷的宮廷深處攪動——如果金鑾殿里那位不是皇帝,那他為何獨占象征最尊貴的銀霜炭水?真正的皇帝……在哪里?這荒謬的“攻略皇帝”任務,究竟指向誰?
恐懼像跗骨之蛆,啃噬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林茉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和御膳房里那森嚴的炭水規(guī)則,徹底粉碎了同學們最后一絲僥幸。死亡不再是模糊的概念,它有了具體的形狀——一個錯誤的身份,一次錯送的炭水,甚至一句錯說的話。
班長周鶴安的變化最明顯。他再也不敢穿著他那身顯眼的一等御前侍衛(wèi)服招搖,總是縮在侍衛(wèi)房最陰暗的角落,那把華麗的佩刀被他用布層層裹起,像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穢物。每當有太監(jiān)或高階侍衛(wèi)經(jīng)過,他就像驚弓之鳥,身體繃緊,眼神閃爍,唯恐別人注意到他“一等御前”的身份。他開始刻意模仿低等侍衛(wèi)的舉止,甚至搶著去干倒夜香、刷馬廄的臟活。
“鶴安,你…你這是何必?”體育委員馮樂顏,現(xiàn)在是個低等太監(jiān),看著他昔日意氣風發(fā)的班長如今縮肩駝背、滿臉諂媚地給一個小太監(jiān)讓路,忍不住低聲道。
周鶴安猛地回頭,眼神兇狠得像被逼到絕境的狼:“閉嘴!你想害死我嗎?什么一等侍衛(wèi)…那是催命符!”他神經(jīng)質(zhì)地四下張望,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哭腔,“林茉怎么死的?她身份太高了!離‘那位’太近了!‘那位’…根本不是皇帝!我們被騙了!想活命,就得把自己藏起來!藏得越深越好!”他裹緊了身上那件故意弄臟弄破的外衫,仿佛那身象征高位的侍衛(wèi)服隨時會從布里跳出來勒死他。
另一邊,學委徐枝魚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她不再哭哭啼啼,反而像打了雞血,瘋狂地試圖扮演好一個“下等宮女”。她搶著刷洗堆積如山的恭桶,弄得雙手紅腫潰爛;她近乎自虐地擦拭著冰冷光滑、仿佛永遠也擦不干凈的地磚,膝蓋跪得淤青發(fā)紫;她甚至主動去伺候幾個脾氣最暴躁的低階嬪妃,忍受著無端的打罵和羞辱。
“枝魚,歇會兒吧。”同屋的宮女看不下去。
徐枝魚頭也不抬,用一塊破布死命蹭著地磚縫隙里一塊頑固的污漬,汗水混著淚水滴落:“不行…不行!規(guī)則!要守規(guī)則!林茉就是沒守規(guī)矩才死的!我要聽話,我要做個最不起眼、最聽話的宮女,這樣‘上面’就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就安全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尖利,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偏執(zhí)。
同學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求生”:有的像周鶴安一樣拼命“自降身份”,有的像徐枝魚一樣瘋狂“恪守規(guī)則”,還有的則開始病態(tài)地尋找“靠山”,試圖依附某個看似安全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