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艱難地投射進(jìn)房間。蘇晚從睡夢中驚醒,只覺得頭重腳輕,身體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昨夜的經(jīng)歷像一場荒誕的噩夢,可當(dāng)她看到身上依然穿著的喜服時,才明白一切都是真實。
她掙扎著起身,右手依然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她走到梳妝臺前,看著鏡中形容憔悴的自己,苦笑了一聲。這哪里是新娘,分明是囚犯。
房門再次被敲響,老婦人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清粥和幾碟小菜。
“蘇夫人,該用早膳了?!崩蠇D人的聲音依然僵硬,臉上帶著那招牌式的詭異笑容。
蘇晚沒有胃口,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吃,才能有力氣應(yīng)對接下來的挑戰(zhàn)。她默默地接過粥碗,小口地喝著。粥很清淡,但味道不錯。
“今日,奴婢將帶蘇夫人熟悉陸家的規(guī)矩?!崩蠇D人站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說道。
蘇晚放下碗,心中警惕起來?!昂??!?/p>
老婦人領(lǐng)著蘇晚走出了主院。蘇晚這才發(fā)現(xiàn),主院的范圍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四周被高墻環(huán)繞,墻上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顯得陰森而寂寥。
“陸家老宅占地廣闊,但蘇夫人只能在主院內(nèi)活動?!崩蠇D人指了指高墻,“未經(jīng)允許,不可擅自踏出此墻一步。這是第二條規(guī)矩?!?/p>
蘇晚看了一眼那高墻,心底升起一股絕望。這不就是變相的囚禁嗎?
“如果我踏出去了呢?”蘇晚試探性地問道。
老婦人陰惻惻地笑了,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沙啞?!斑`者,罰入‘思過苑’七日,禁食禁水。思過苑里,可是什么都有,什么都沒有啊?!彼脑捳Z含糊不清,卻讓蘇晚不寒而栗。
她們穿過一道道拱門,走過一條條鵝卵石小徑。老宅的建筑風(fēng)格古老而典雅,卻處處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壓抑。沿途,蘇晚看到了一些陸家的傭人,他們都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制服,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陸家的仆人,都需遵守嚴(yán)格的作息與禁言規(guī)矩?!崩蠇D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解釋道,“他們不會與外人多言,也不會泄露陸家的任何秘密。”
蘇晚的心沉了下去,這陸家,簡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獨立王國,所有人都被牢牢地控制著。
她們來到一個花園,花園里種滿了奇形怪狀的植物,有些散發(fā)出淡淡的異香,有些則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石池,池水漆黑,深不見底,散發(fā)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
“這是‘歸墟池’。”老婦人指著石池說道,“家規(guī)第四條,違者,罰入‘歸墟池’,魂魄不得安寧。池底連接著陸家的氣脈,也是陸家先祖魂魄安息之地。一旦落入,永無翻身之日。”
蘇晚看著那漆黑的池水,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她仿佛能看到無數(shù)冤魂在池底掙扎,發(fā)出無聲的哀嚎。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蘇夫人,請注意您的言行?!崩蠇D人提醒道,“在陸家,切勿表現(xiàn)出任何負(fù)面情緒,尤其是恐懼。陸家不歡迎懦弱之人?!?/p>
蘇晚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被監(jiān)視著。
她們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院落被高墻圍住,里面種滿了枯萎的樹木,只有幾扇緊閉的窗戶,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這是‘煉心窟’。”老婦人指著院落說道,“家規(guī)第三條,陸氏夫人,不可打探陸氏舊事,違者,罰入‘煉心窟’,永不見天日。曾經(jīng)有位夫人,就是因為好奇心太重,不小心闖入了這里,最后……”老婦人沒有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語卻比任何血腥的描述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蘇晚感到一陣惡寒。她知道,這煉心窟里,必然隱藏著陸家最黑暗的秘密。
一整天,老婦人都帶著蘇晚在主院內(nèi)游蕩,給她講解著一條條詭異的規(guī)矩,以及違規(guī)后可怕的懲罰。蘇晚聽得心驚膽戰(zhàn),她從未見過如此變態(tài)的家族。這哪里是豪門,這分明是人間煉獄。
午飯和晚飯都是由傭人送到房間,伙食清淡,但分量足夠。蘇晚發(fā)現(xiàn),她的右手顫抖的頻率似乎有所下降,但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卻時常襲來,讓她感到困倦和虛弱。她知道,這可能是“安神湯”的副作用。
夜幕降臨,蘇晚再次被帶到祠堂。這一次,她比昨天更加熟悉流程,但內(nèi)心的恐懼卻沒有減少分毫。在祠堂里,她再次感覺到那股陰冷的風(fēng),以及若有似無的低語聲。她甚至覺得,那些牌位上的名字,仿佛都在盯著她看。
回到房間,蘇晚立刻拿出藏在枕頭底下的《陸氏家規(guī)》。她翻到背面,那里有一張手繪的陸家老宅地圖。地圖上,主院、祠堂、歸墟池、煉心窟等地方都清晰地標(biāo)注著。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跳。這張地圖,或許是她逃離這里的關(guān)鍵!
她仔細(xì)研究著地圖,發(fā)現(xiàn)主院的東北角,有一個沒有被老婦人提及的區(qū)域,標(biāo)注著“禁地”。禁地被一片密林包圍,入口處畫著一個詭異的符號。
禁地?蘇晚的直覺告訴她,那里或許藏著陸家的最大秘密,也可能藏著她想知道的真相——關(guān)于“真假千金”的真相。
她突然想起,老婦人曾提到過,陸家大少爺陸景深命格特殊,需要一位與他八字相合的女子沖煞。而她,就是那個“天選之人”。
這聽起來太荒謬了。現(xiàn)代社會,誰還會相信這些?除非……除非陸家真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需要用這種方式來掩蓋。
蘇晚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陸景深那張冷峻的臉。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占有欲。他親口說她是替身,卻又對她有著奇怪的掌控欲。這種矛盾,讓她感到困惑。
她拿起筆,在地圖上圈出了幾個關(guān)鍵點:主院、祠堂、歸墟池、煉心窟、以及那個“禁地”。她知道,自己必須在這些地方找到線索。
她突然想起,今天在花園里,她看到一株植物,它的葉子形狀很特別,像一只張開的手掌。這種植物在陵城本地似乎并不常見。當(dāng)時她只是覺得奇怪,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會不會也是陸家“規(guī)矩”的一部分?
蘇晚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花園里的細(xì)節(jié)。她記得那株植物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石碑,上面刻著一行模糊的字跡,當(dāng)時她沒敢細(xì)看。
她意識到,陸家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可能隱藏著線索。她必須變得更加敏銳,更加小心。
第二天,老婦人繼續(xù)帶著蘇晚熟悉陸家的生活。早餐后,老婦人遞給蘇晚一個精致的木盒。
“蘇夫人,這是您的日常衣物。以后,您只能穿陸家為您準(zhǔn)備的衣服。顏色以素雅為主,不可過于鮮艷?!崩蠇D人說道。
蘇晚打開木盒,里面是幾套款式簡單的旗袍,顏色都是黑白灰。她換上其中一套黑色的旗袍,感覺就像是套上了一件束縛的枷鎖。
“這……這也是規(guī)矩?”蘇晚皺眉。
“是啊?!崩蠇D人笑了笑,“陸家夫人,衣著需得體,不可張揚。這是陸家百年來的傳統(tǒng)?!?/p>
蘇晚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地接受了這一切。她知道,在沒有找到突破口之前,她只能忍耐。
接下來的幾天,蘇晚的生活變得規(guī)律而壓抑。白天,她被老婦人帶著熟悉陸家的規(guī)矩,晚上則要去祠堂上香。她不能與外人交流,甚至連傭人都對她避之不及。她就像一個被精心飼養(yǎng)的囚徒,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著枯燥而詭異的生活。
蘇晚的右手顫抖得越來越少,記憶也似乎越來越模糊。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失憶了,還是那碗“安神湯”真的在慢慢地改變她?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她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地被陸家吞噬,變成一個行尸走肉。
直到有一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她的主院。
那天傍晚,蘇晚正坐在窗邊發(fā)呆,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抬頭一看,竟然是陸景深。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服,與他平日里的冷峻形象有些不符。他手里拿著一本書,步伐從容地走了過來。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跳。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他突然出現(xiàn),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陸先生?!碧K晚起身,微微屈膝行禮。她知道這是陸家的規(guī)矩。
陸景深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她面前,將手中的書遞給她。
蘇晚接過書,發(fā)現(xiàn)那是一本關(guān)于園藝的書籍。她疑惑地看向陸景深。
“主院的花園,由你負(fù)責(zé)打理?!标懢吧畹穆曇粢廊焕涞?,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這是新規(guī)矩?!?/p>
蘇晚愣住了。打理花園?這算什么規(guī)矩?
“不懂可以學(xué)?!标懢吧羁戳艘谎鬯种械臅瓣懠曳蛉?,不能無所事事?!?/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沒有給她任何提問的機(jī)會。
蘇晚看著手中的園藝書,又看了看窗外那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她不明白陸景深此舉的用意。這是懲罰?還是……
她突然想到,這或許是她了解陸家,甚至是接觸外界的唯一機(jī)會。
她開始認(rèn)真地學(xué)習(xí)園藝知識。她發(fā)現(xiàn),主院里的植物種類繁多,許多都是她從未見過的稀有品種。其中,那株像手掌一樣的植物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翻開園藝書,對照著書上的圖鑒,很快就找到了那株植物的名字——“鬼手藤”。書中介紹,鬼手藤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植物,只生長在陰氣極重之地,具有很強(qiáng)的迷惑性。它會散發(fā)出一種特殊的香氣,讓人產(chǎn)生幻覺,甚至失憶。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鬼手藤?迷惑性?失憶?
她突然聯(lián)想到那碗“安神湯”和自己失憶的癥狀。難道,那碗湯里,也含有鬼手藤的成分?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鬼手藤旁邊,仔細(xì)觀察著。她發(fā)現(xiàn),鬼手藤的藤蔓上,纏繞著一些細(xì)小的黑色絲線,若隱若現(xiàn),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她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那絲線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有生命一般。
蘇晚感到一陣惡寒。這鬼手藤,似乎并不像普通植物那么簡單。
她突然想起了那塊小小的石碑。她蹲下身,撥開鬼手藤茂密的枝葉,終于看到了石碑上刻著的字跡。
字跡很模糊,像是被歲月侵蝕了很久。蘇晚用手輕輕擦拭,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上面的字:
“……藤蔓纏繞,記憶消逝,真假難辨……”
蘇晚的瞳孔驟然緊縮!記憶消逝!真假難辨!這分明是在暗示著什么!
她猛地抬頭,看向主院的四周。她突然覺得,這個主院,這整個陸家老宅,都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處處隱藏著玄機(jī)。
她再次拿出地圖,對照著石碑的位置,在地圖上做了標(biāo)記。她開始懷疑,陸家讓她打理花園,或許是為了讓她更深入地接觸這些植物,從而加深“安神湯”的效果,讓她徹底失去記憶,淪為真正的傀儡。
但是,這也給了她一個機(jī)會——一個在不違反明面規(guī)矩的情況下,探索陸家秘密的機(jī)會。
蘇晚開始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在花園里。她假裝在打理植物,實際上卻是在觀察,在尋找線索。她發(fā)現(xiàn),在主院的西南角,有一處被灌木叢遮擋的假山。假山后面,似乎隱藏著一個洞口。
她試探性地靠近,但每次都會被老婦人及時制止。“蘇夫人,那處假山,是陸家先祖的休憩之地,不可隨意靠近?!?/p>
蘇晚表面上順從地退開,但心里卻更加確定,那里必然隱藏著什么。
她開始在夜里偷偷地行動。每當(dāng)夜深人靜,她便悄悄地走出房間,拿著《陸氏家規(guī)》上的地圖,在主院里進(jìn)行探索。她避開監(jiān)控,避開巡邏的傭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假山。
她發(fā)現(xiàn),假山周圍的空氣比其他地方更加陰冷,而且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與祠堂里的氣息有些相似。
終于,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蘇晚成功地繞過了老婦人的視線,來到了假山后面。她撥開茂密的灌木叢,果然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勉強(qiáng)通過。洞內(nèi)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一股陰冷的風(fēng)從洞口吹出,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蘇晚的心臟狂跳。她知道,這很可能是通往“禁地”的入口!
她猶豫了片刻。她知道進(jìn)入這里意味著巨大的風(fēng)險,甚至可能觸犯陸家最核心的規(guī)矩。但她也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她深吸一口氣,從頭上拔下一根發(fā)簪,用它在洞口旁邊的石壁上刻下了一個小小的標(biāo)記,以防迷路。
然后,她貓著腰,小心翼翼地鉆進(jìn)了洞口。
洞內(nèi)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蘇晚只能憑借著感覺,一步步往前摸索。地面濕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方出現(xiàn)了一絲微弱的光亮。蘇晚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
她走出洞口,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這里空曠而陰冷,四壁都是未經(jīng)雕琢的巖石。微弱的光亮來自遠(yuǎn)處的一個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鼎中燃燒著一團(tuán)幽綠色的火焰。
祭壇周圍,散落著一些白骨,以及一些腐朽的木制器皿??諝庵袕浡还蓾庥舻难任逗退劳龅臍庀?。
蘇晚感到一陣反胃。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注意到,祭壇的正前方,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字體古老,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蘇晚走到石碑前,用手觸摸著冰冷的石面。她感覺到石碑上刻畫的線條中,似乎流淌著一股詭異的力量。
她環(huán)顧四周,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祭壇旁邊的一塊巖石上。巖石上,竟然刻畫著一個與《陸氏家規(guī)》最后一頁上相同的血紅色符號!
“若有違背,陸氏‘秩序’將自動啟動懲戒。”
蘇晚的腦海中回蕩著這句話。這里,難道就是陸氏“秩序”的真正源頭?
她繼續(xù)探索,在一個角落里,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藤蔓纏繞的鐵籠。鐵籠里,竟然蜷縮著一個人影!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縮,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人影瘦骨嶙峋,披頭散發(fā),身上穿著一件破爛的白色長裙。
“有人嗎?”蘇晚輕聲問道。
那個人影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而憔悴的臉。那是一張與蘇晚有幾分相似的臉,但更加瘦削,眼中充滿了絕望與瘋狂。
“你是誰?”那個人影的聲音嘶啞而虛弱。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跳。這張臉……她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我是……蘇晚?!碧K晚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你是誰?”
那個人影聽到“蘇晚”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震驚,有悲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蘇晚……”她低聲重復(fù)著這個名字,然后突然發(fā)出了一陣凄厲的笑聲,那笑聲在空曠的地下空間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我是陸清雅……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替身!一個可憐的替身!”
陸清雅!
蘇晚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原來,真正的陸清雅并沒有死,她被囚禁在這里!而自己,竟然是她的替身!
陸清雅猛地?fù)湎蜩F籠,雙手死死抓住鐵欄桿,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晚,帶著一種被背叛的瘋狂?!澳銥槭裁匆獊??你為什么要代替我?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蘇晚感到一陣寒意。她沒想到,真正的陸清雅竟然是這個樣子。她的精神似乎已經(jīng)崩潰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蘇晚急忙解釋,“我失憶了,我被陸家的人強(qiáng)行帶來,他們給我喝了藥,讓我忘記了一切!”
陸清雅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又被瘋狂取代。“藥?他們也給我喝了藥!那種讓人忘記一切的藥!他們想讓我變成一個傻子,一個提線木偶!”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沉??磥?,陸家對陸清雅也用了同樣的手段。
“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蘇晚問道。
陸清雅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帶著一絲絕望的嘲諷?!盀槭裁??因為陸家需要一個‘活祭品’!一個能夠維系陸家‘秩序’的活祭品!”
活祭品?蘇晚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
“陸家有一條古老的詛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位陸家嫡系女子身患重病,命不久矣。”陸清雅的聲音變得虛弱而飄忽,“只有將她的生命獻(xiàn)祭給‘秩序’,陸家才能延續(xù)興旺。而我,就是這一代的‘活祭品’?!?/p>
蘇晚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簡直比她聽過的任何規(guī)則怪談都要恐怖。
“他們把我囚禁在這里,用藥控制我,讓我慢慢地衰弱,然后,他們再找一個替身,代替我嫁給陸景深,繼續(xù)維系陸家的‘秩序’?!标懬逖诺难凵裰谐錆M了痛苦,“你,就是那個替身。你以為你是新娘?你不過是另一個即將被獻(xiàn)祭的工具!”
蘇晚的身體猛地顫抖起來,右手也控制不住地抖動。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不僅僅是替身,她還是下一個“活祭品”!
“陸景深……他知道這一切嗎?”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陸清雅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恨?!八??他就是這一切的幕后主使!他控制著陸家的一切,包括我,也包括你!他才是那個最可怕的惡魔!”
蘇晚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陸景深那張冷峻而深邃的臉。他表面上溫文爾雅,實則暗中操控著家族的詭異“規(guī)則”。陸清雅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測。
“我該怎么辦?”蘇晚感到一陣絕望。
陸清雅突然湊近鐵籠,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詭異的蠱惑。“逃!蘇晚,逃離這里!去找到陸家‘秩序’的源頭,毀了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擺脫這一切!”
“源頭?”蘇晚不解。
“就在祠堂!祠堂的地下,有一個密室!”陸清雅指了指上方,“那里才是陸家‘秩序’真正的核心!只要毀了它,陸家所有的規(guī)矩,所有的詛咒,都會徹底消失!”
祠堂地下密室!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想起了《陸氏家規(guī)》上那句“陸氏‘秩序’將自動啟動懲戒”。
難道,那所謂的“秩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機(jī)關(guān),或者某種邪惡的力量?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蘇晚看著陸清雅那雙充滿瘋狂的眼睛,心中依然存疑。
陸清雅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塊沾滿了血跡的玉佩,遞給蘇晚?!斑@是陸家的信物,只有真正的陸家嫡系才能擁有。它能幫你找到祠堂密室的入口?!?/p>
蘇晚接過玉佩,觸手冰涼,玉佩上雕刻著一個古老的圖騰,與祠堂墻壁上的符文有些相似。
“快走!他們要來了!”陸清雅突然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極度的恐懼。
蘇晚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就聽到洞口傳來一陣細(xì)微的腳步聲。她知道,她暴露了。
“小心!”陸清雅對著她喊道,“陸景深……他會殺了你!”
蘇晚來不及多想,猛地轉(zhuǎn)身,沖向洞口。她的心跳快得要沖出喉嚨,右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玉佩。
她聽到身后傳來陸清雅凄厲的尖叫聲,以及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知道,陸清雅可能完了。
蘇晚貓著腰,拼命地往外跑。她不知道陸景深會如何懲罰她,但她知道,她絕不能被他抓到。
她沖出洞口,來到假山后面。夜色依然深沉,主院里一片寂靜。她聽到遠(yuǎn)處傳來巡邏傭人的腳步聲,以及老婦人那陰沉的聲音。
她必須盡快回到房間,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蘇晚用最快的速度沖回主院,沖進(jìn)自己的房間。她將玉佩緊緊攥在手里,然后迅速藏到枕頭底下。
她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心跳依然狂亂。她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才敢閉上眼睛。
這一夜,她再也無法入睡。陸清雅的話,像魔咒一樣在她耳邊回響:活祭品、秩序、祠堂密室……
原來,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她不是替身,她是下一個祭品。
蘇晚的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堅定。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揭露陸家的秘密,她要毀掉那個所謂的“秩序”,她要救自己,也要救陸清雅!
她摸了摸枕頭下的玉佩和《陸氏家規(guī)》。她知道,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武器。
她必須在陸景深發(fā)現(xiàn)之前,找到祠堂密室的入口,然后,徹底終結(jié)這一切。
蘇晚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斗志。她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替身新娘,她要成為一個反抗者,一個復(fù)仇者。
她知道,她必須先找到祠堂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