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翻身?！罢l？”他下意識地問，

話音剛落就捂住了嘴——守則里沒說能不能說話，但直覺告訴他不行。冰柜縫里滲出點白霧，

帶著股雪花膏的香味。何海龍往后退了兩步，撞在身后的推車上，

金屬托盤“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低頭去撿的瞬間，瞥見工牌照片上的油菜花田，

不知何時變成了灰蒙蒙的墳地，照片里的自己正對著鏡頭笑，嘴角也咧到了耳根?！靶『?？

發(fā)什么呆呢？”高曉彤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她手里拎著個黑色塑料袋，

袋口露出半截壽衣的紅邊，“張師傅讓你去燒點紙，三號爐昨晚沒吃飽。”何海龍猛地回頭，

工牌還在冰柜把手上晃。他再看照片時，油菜花田又回來了，只是自己的臉有點模糊，

像被水泡過?！皼]、沒什么?！彼断鹿づ迫M兜里，指尖觸到照片，燙得像塊烙鐵。

高曉彤的眼神在07號冰柜上停了三秒，突然壓低聲音：“你沒看冰柜里面吧？

”“沒、沒有?！薄澳蔷秃??！彼闪丝跉猓芰洗锏臇|西動了一下，發(fā)出細碎的摩擦聲，

“前陣子方立濤偷看了一眼，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呢——醫(yī)生說他眼睛里長了層灰，擦不掉。

”第三章 朱砂圈里的指甲第七個夜班，何海龍遇上了守則第一條里的情況。

凌晨三點十五分，焚化爐區(qū)的溫度計果然顯示“-1℃”。他捏著朱砂筆往三號爐走，

雨已經(jīng)停了，月光把水泥路照得發(fā)白，像鋪了層紙。爐門冰涼，朱砂筆在上面劃過，

留下暗紅色的弧線。第一圈畫到一半，身后傳來腳步聲，“啪嗒、啪嗒”，

像是有人穿著濕透的布鞋在走。何海龍的后背瞬間繃緊。他加快速度畫完第二圈，

腳步聲也加快了，幾乎貼在他后頸上，帶著股濕冷的霉味?！斑€差一個……”他咬著牙抬手，

朱砂筆突然頓住——爐門上不知何時多了些指甲印，深深嵌在鐵皮里，像是用牙齒啃出來的。

腳步聲停了。有什么東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飄飄的，像塊濕抹布。

何海龍的眼角余光瞥見地上的影子——他的影子旁邊，蹲著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