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末世,嫂子偷來一袋發(fā)霉的土豆,準(zhǔn)備給小侄子熬湯。我提醒她,發(fā)霉的土豆有劇毒,
會吃死人。嫂子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罵我嫉妒她兒子有吃的!沒過多久,小侄子口吐白沫,
渾身抽搐而死。嫂子和哥哥聯(lián)合我媽,把我的嘴撬開,將剩下的毒土豆全灌了進去。再睜眼,
回到嫂子偷回土豆的那一天。我笑著說:「嫂子真厲害,這可是好東西,千萬藏好了?!?/p>
這一世,我要看他們?yōu)榱诉@袋毒土豆自相殘殺!1「沈晚!還愣著干什么?
沒看見我拿了這么多東西嗎?過來搭把手,杵那兒當(dāng)門神啊?」
嫂子許婧尖利的聲音刺入我的耳膜。我猛地回神,看著她腳邊那個熟悉的灰色麻袋,
里面鼓鼓囊囊,散發(fā)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就是這個味道。我重生了。
外面是能把人烤熟的高溫,氣象臺剛剛發(fā)布了最高級別的紅色預(yù)警,
通知所有市民立刻囤積物資,三天后全城封鎖,任何人不得外出。電視里,專家表情嚴(yán)肅,
說這次的高溫是全球性的災(zāi)難,持續(xù)時間未知。一時間,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瘋了似的沖向超市。我哥沈舟正戴著耳機打游戲,嘴里罵罵咧咧,
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我媽在房間里哄著小侄子晨晨睡覺。
只有我和嫂子許婧被趕出來搶購物資。我們跑了好幾個地方,貨架都空了,
最后在一個人防工程改造的地下黑市里,許婧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順」回了這袋發(fā)霉的土豆。
前世,我看到土豆上青黑色的霉斑,拼命阻止她。我說這東西有龍葵堿,劇毒,吃了會死人。
許婧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一腳踩在我的臉上,「你懂個屁!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兒子有吃的!
你個吃里扒外的賤人!」她把土豆當(dāng)成寶,只舍得給體弱多病的晨晨熬湯喝。
晨晨是她懷孕時蹦迪蹦出來的早產(chǎn)兒,從小就病懨懨的。喝了毒土豆湯,
晨晨很快就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沒多久就斷了氣。許婧瘋了,她指著我,
說是我在湯里下了毒。我哥二話不說,一腳踹在我的膝蓋上,把我踹跪在地。
我媽死死抱住我的胳膊,哭喊著:「你怎么這么惡毒?。〕砍靠墒悄阌H侄子??!」
他們?nèi)齻€人,像拖死狗一樣拖著我,撬開我的嘴,把剩下的一鍋毒土豆泥盡數(shù)灌了進去。
胃里翻江倒海,喉嚨火燒火燎,我在劇痛和窒息中死去。現(xiàn)在,看著許婧那張刻薄的臉,
我壓下心底的恨意,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干┳?,你太厲害了!
這么金貴的東西都能被你弄到!」我主動拎起那個麻袋,入手沉甸甸的,
仿佛拎著他們?nèi)胰说墓腔?。「這可是好東西,你可得藏好了,千萬別讓別人看見了?!?/p>
許婧果然很受用,用一種「你還算識相」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杆隳阌悬c眼力見。這世道,
有吃的才是王道。你哥那個廢物,就知道打游戲,指望他,我們娘倆都得餓死?!顾贿呎f,
一邊從我手里奪過麻袋,寶貝似的抱在懷里,生怕我多碰一下。這一世,我不攔著。
我還要添一把火。我要親眼看著他們,為了這袋毒土豆自相殘殺!2回到家,
許婧立刻把那袋土豆拖進了她和哥哥的房間,還當(dāng)著我的面,「咔噠」一聲鎖上了門。
我媽從房間出來,看見空空如也的客廳,皺眉問我:「這么快就回來了?東西呢?
什么都沒買到?」我攤開手,一臉無辜:「媽,所有超市都被搶空了,我和嫂子跑了一上午,
什么都沒搶到?!刮医^口不提土豆的事。許婧從房間里出來,聽到我媽的話,
立刻接茬:「媽,你別怪小晚,外面跟打仗一樣,能安全回來就不錯了。吃的我來想辦法?!?/p>
她一副顧全大局的模樣,讓我媽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我心里冷笑,這戲演得,
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干┳?,你真好。」我適時地表現(xiàn)出感激。許婧瞥了我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很快,廚房里飄出泡面的香味。
這是家里最后兩包泡面了。我哥聞著味兒就從房間里沖了出來:「開飯了?餓死我了!」
他直奔鍋臺,撈起一碗面就要走。許婧一把按住他的碗:「沈舟,你干嘛?
這是我給晨晨煮的!」「一個小孩吃得了這么多?我吃點怎么了?」
沈舟不耐煩地想甩開她的手?!覆恍?!晨晨身體弱,不多吃點怎么行?」許婧寸步不讓。
我媽趕緊過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別吵了,讓晨晨先吃,剩下的舟舟再吃?!顾f著,
把面端走,小心翼翼地吹涼,喂給剛睡醒的晨晨。晨晨被養(yǎng)得又挑剔又刁蠻,聞了聞,
就把頭撇開,「不吃,一股怪味?!刮覌屝奶鄣貌恍?,「我的乖孫,這可是紅燒牛肉味的,
香著呢!」許婧的臉頓時黑了。我哥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活該,讓你慣著他。」
我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行李箱。里面是我用自己攢下的工資,
偷偷買的壓縮餅干、午餐肉罐頭和十幾瓶礦泉水。上輩子我就是太傻,
把自己的存糧全交了出去,結(jié)果第一個被放棄的還是我。這輩子,這些東西,
只屬于我一個人。我聽著外面為了兩包泡面吵得天翻地覆,心里一片平靜。這只是個開始。
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頭。3晚飯,果然成了世界大戰(zhàn)。晨晨不吃泡面,許婧只好把面湯倒了。
我哥一口沒吃到,氣得把桌子捶得震天響?!笡]吃的了?真他媽廢物!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
他指著我媽和許婧的鼻子罵。我媽唯唯諾諾不敢說話。許婧卻不甘示弱,「你沖我們橫什么?
有本事你自己出去弄吃的啊!就知道在家打游戲!」「我打游戲怎么了?我打游戲那是掙錢!
你呢?」沈舟一把掀翻了椅子,「吃的都找不到,你還會干什么?」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我假裝害怕地縮在角落,心里卻在盤算著。家里已經(jīng)沒有一點能吃的東西了。那袋土豆,
很快就要登場了。果然,兩人吵累了,許婧紅著眼眶,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再出來時,她手里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土豆。她把土豆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拿出小刀,
小心翼翼地剜掉上面最黑的霉斑,然后切成細(xì)絲。我哥眼睛都看直了,「你哪來的土豆?」
「你別管。」許婧冷冷地說,「這沒你的份?!顾米詈笠稽c油,把土豆絲炒得噴香,
全部盛到一個小碗里,端到晨晨面前?!赋砍?,快吃,媽媽給你弄的好吃的。」
再嬌慣的孩子,也得在饑餓面前低頭。晨晨抓起土豆絲,剛咽下去一口。我哥猛地站起來,
一把搶過碗,把土豆絲全倒進了自己嘴里?!干蛑郏∧慊斓?!你搶我兒子的吃的!」
許婧尖叫著撲上去,對著我哥又抓又撓。我哥一邊躲,一邊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
含糊不清地罵道:「一個小孩,吃那么多干什么?老子掙錢養(yǎng)家,吃點東西怎么了?」
我媽嚇得不敢動。我低下頭,掩住嘴角的笑意。真好。為了第一口毒藥,就打起來了。
我巴不得他們打得再狠一點。最好,現(xiàn)在就見血。4第二天,晨晨開始拉肚子。
許婧以為是吃壞了東西,并沒在意,只是嘴上罵罵咧咧,說都怪我哥搶了晨晨的口糧,
害得晨晨沒吃飽,抵抗力下降。我哥理虧,沒還嘴,但臉色很難看。家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沒有食物,饑餓像一頭野獸,啃噬著每個人的理智。中午,許婧又從房間里拿出兩個土豆。
這次她學(xué)聰明了,當(dāng)著我哥的面,把兩個土豆都切了,一大半分給我哥,一小半留給晨晨。
她自己一口沒吃,只喝了點水。我看完后默默地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我拿出半塊壓縮餅干,
小口小口地吃著。門外,我哥吃完土豆,意猶未盡地砸吧著嘴,「還有沒有?
這點不夠塞牙縫的?!埂笡]了!總共就那么點!」許婧沒好氣地說?!改惝?dāng)我傻?
那么大一袋子,能就這么點?」沈舟冷笑,「藏哪了?拿出來!」「我說了沒了!」
「不拿是吧?」我哥的聲音陰冷下來,「許婧,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這個家,
我說了算。你要是敢藏私,別怪我不客氣?!狗块g里傳來許婧壓抑的哭聲。我喝了一口水,
把餅干的最后一點碎屑都舔干凈。下午,我找了個借口,說出去看看有沒有新的物資點。
我媽攔住我,「外面那么熱,你出去干什么?送死嗎?」「媽,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萬一有救援隊呢?」我一臉「為了這個家」的悲壯。許婧從房間里探出頭,狐疑地看著我。
我坦然地回視她。最終,我媽還是同意了。我拉著一個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出了門。
外面的熱浪幾乎要把人融化,我沒走遠(yuǎn),繞到小區(qū)后面一棟廢棄的爛尾樓。
這里有一個我早就準(zhǔn)備好的地下儲藏室。我把我房間里所有的物資,都分批轉(zhuǎn)移到了這里。
這里才是我的諾亞方舟。至于家里那幾口人,就讓他們守著那袋毒土豆,一起沉淪吧。
我回去的時候,故意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衣服也劃破了幾個口子?!冈趺礃??有吃的嗎?」
我媽急切地問。我搖搖頭,一臉頹喪,「什么都沒有,差點回不來了?!?/p>
許婧從頭到尾打量了我一遍,眼神里的懷疑更重了。我知道,她開始不信我了。
這正是我想要的。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地生根發(fā)芽。5晨晨的病越來越重。
他開始發(fā)燒,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脫了水,蔫得像根被霜打過的茄子。許婧終于慌了。
她抱著晨晨,不停地用濕毛巾給他降溫,嘴里念叨著:「都怪你爸,不是東西,
搶你的吃的……」我哥在旁邊聽得心煩,一腳踹在墻上,「有完沒完?不就是發(fā)個燒嗎?
至于嗎?吵死了!」「沈舟你不是人!晨晨都這樣了,你還說風(fēng)涼話!」許婧抱著孩子,
哭得撕心裂肺。「我怎么不是人了?我告訴你,他要是再敢哭一聲,我就把他從窗戶扔出去!
」我哥雙眼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我媽嚇得一把捂住他的嘴,「舟舟,你別亂說!
那可是你親兒子!」「親兒子?」沈舟甩開我媽的手,冷笑道,
「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藥罐子,早死早超生!」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插進許婧的心里。
她停止了哭泣,抱著晨晨,用一種淬了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哥。入夜,晨晨燒得更厲害了,
開始說胡話,渾身抽搐。家里沒有藥,許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突然沖進我的房間,
抓住我的胳膊,「小晚,你應(yīng)該偷偷藏了吃的嗎?你肯定也藏了藥,對不對?你快拿出來,
救救晨晨!我求你了!」她竟然給我跪下了。我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只是抽出自己的胳膊,
冷漠地說:「嫂子,我沒有藥。就算有,那也是給我自己準(zhǔn)備的。」「你……」
許婧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沈晚,你好狠的心!那可是你親侄子!」「我狠心?」
我笑了,「嫂子,當(dāng)初是誰把發(fā)霉的土豆當(dāng)成寶,不聽勸非要給你兒子吃的?
是誰一直吃獨食,不管別人死活的?」許婧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脯F(xiàn)在孩子出事了,你賴我哥,賴我沒有藥。你怎么就不想想,
是不是那土豆有問題?」我步步緊逼?!覆豢赡?!」她尖叫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土豆是好的!是你!是你嫉妒晨晨,是你咒他死!」她瘋了似的朝我撲過來,
指甲對著我的臉就要抓下來。我早有防備,側(cè)身一躲,她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外面的我哥和我媽聽到動靜沖了進來。許婧立刻惡人先告狀,
指著我哭嚎:「她有藥不肯拿出來!她想害死晨晨!」我哥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
我媽也用譴責(zé)的目光看著我,「小晚,你怎么能見死不救?快把藥拿出來!」
我看著這三個我血緣姻親上的家人,只覺得可笑。「我沒有藥?!刮抑貜?fù)道,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搜?!刮覕傞_手,任由他們把我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
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什么都沒有。許婧的最后一絲希望破滅了。她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喃喃自語:「沒了,晨晨沒救了……」我哥煩躁地踢了一腳床架,「哭哭哭,就知道哭!
還不趕緊想辦法!」他把所有的怒火都發(fā)泄到了許婧身上。而我,準(zhǔn)備徹底離開這個地獄了。
明天一早,封城令就會正式生效。我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到我的避難所。剩下的,就讓他們,
聽天由命吧。6凌晨四點,天還沒亮。我背上最后一個藏起的背包,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房門。
客廳里一片狼藉,我哥躺在沙發(fā)上,鼾聲如雷。我媽和許婧守在晨晨的床邊,
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我沒有絲毫留戀,輕輕帶上大門。門外,
死寂的城市在黑暗中蟄伏,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我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那棟爛尾樓。
打開儲藏室的門,一股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這里是我精心打造的堡壘。有充足的食物和水,
一個小型的發(fā)電機,甚至還有一個我從網(wǎng)上淘來的簡易信號放大器,足夠我了解外面的情況。
我關(guān)上厚重的鐵門,將那個家徹底隔絕在我的世界之外。我先是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換上干凈的衣服,然后打開一罐午餐肉,配著可樂,吃得心滿意足。這是我重生以來,
吃得最安穩(wěn)的一頓飯。吃飽喝足,我打開了藏在家里客廳吊燈里的微型攝像頭。
這是我早就準(zhǔn)備好的。我想親眼看著,他們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毀滅的。畫面里,天已經(jīng)亮了。
城市里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封城管制的通知。任何人不得外出,
違者后果自負(fù)。許婧第一個醒來,她看到床上已經(jīng)沒了呼吸的晨晨,先是愣了幾秒,
隨即爆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赋砍浚∥业膬鹤?!」我哥被吵醒,煩躁地吼道:「鬼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