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緊:“知道什么?”
蘇晚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恐懼,似乎在衡量說出這個秘密的風(fēng)險?!拔野帧郧笆敲袼讓W(xué)教授……后來……后來研究一些太……太偏門的東西……精神就有點……他留下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筆記……”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我小時候偷偷翻過……里面提到過一種……一種‘憑依’的邪物……它們需要‘位’……就像……就像寄生……”
“位?”我捕捉到這個關(guān)鍵的字眼,聯(lián)想到那張不斷“吞噬”主人的空座位,“你是說……那個座位……就是它的‘位’?”
“可能是!”蘇晚急促地點頭,“筆記里說……它們會制造幻覺……會模仿……會欺騙……為了占據(jù)那個‘位’……它們需要……需要把原來的‘主人’……徹底抹掉……或者……或者變成它們的一部分……”她打了個寒噤,說不下去了。
模仿?欺騙?占據(jù)?抹掉?
鏡中倒吊的影子……穿校服的無臉人……那句冰冷的“輪到你了”……還有后門玻璃上那個模仿著學(xué)生姿態(tài)的輪廓……一切似乎都串聯(lián)了起來!它要占據(jù)那個座位!而坐在上面的人,就是它選中的……下一個“材料”?下一個被抹掉、被“替換”的目標(biāo)?!
“所以……所以它才會說‘輪到你了’……”我喃喃自語,一股寒意透徹心扉。
“我們必須離開那張桌子!”蘇晚的聲音帶著哭腔,“離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靠近!”
離開?談何容易!那東西已經(jīng)盯上我了!它無處不在!它能出現(xiàn)在鏡子里,能出現(xiàn)在后門外,甚至……能在我耳邊低語!它能留下血跡作為標(biāo)記!我逃得掉嗎?
“可是……”我剛想開口,蘇晚卻猛地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邊,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她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睛驚恐地瞪大,死死地盯著我——不,是死死地盯著我的身后!廢棄廁所深處那片更加濃重的黑暗!
她的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收縮到了針尖大小,身體篩糠般地劇烈顫抖起來,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尖叫溢出,另一只手顫抖著指向我的背后。
一股冰冷的、帶著濃重血腥和腐朽氣息的陰風(fēng),毫無征兆地拂過我的后頸!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僵硬地、如同生銹的機器般,一寸一寸地……轉(zhuǎn)過頭去。
廁所最里面,那個早已干涸、布滿污垢的骯臟小便池上方,那片被陰影完全吞噬的墻壁上,緩緩地……浮現(xiàn)出一個扭曲的輪廓。
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頭部朝下的倒影!
沒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慘白!
它像水中的倒影一樣,緩緩地從墻壁內(nèi)部“浮”了出來!校服的衣擺違反重力地向上翻卷著,整個身體無聲地倒懸在黑暗之中!
它……它就在那里!
距離我,不過短短三四米!
墻壁上的倒影,那平滑慘白的“臉”上,緩緩地、向上撕裂開一道漆黑的、彎月般的縫隙。
它在無聲地笑。
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開始從那道裂縫里滲出,如同血淚,一滴,一滴,緩慢地滴落在下方骯臟的小便池邊緣,發(fā)出輕微卻令人魂飛魄散的“嗒……嗒……”聲。
極致的恐懼瞬間扼住了我的喉嚨!心臟瘋狂地撞擊著胸腔,幾乎要破膛而出!藏在衣服下的銅錢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隔著布料傳來一陣異樣的、微微的灼熱感!
跑!必須跑!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我猛地抓住旁邊幾乎癱軟的蘇晚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往門口的方向狠狠一拽!
“跑——!”嘶啞的吼聲從喉嚨里擠出,帶著瀕死的絕望!
我們兩人如同驚弓之鳥,連滾爬爬地撲向那扇緊閉的廁所門!我瘋狂地擰動門把手!
紋絲不動!
門把手像是焊死了一樣!無論我如何用力擰動、搖晃、撞擊,那扇薄薄的門板都死死地關(guān)著,紋絲不動!絕望如同冰冷的鐵箍,死死勒住了我的心臟!
“打不開!打不開??!”蘇晚帶著哭腔的尖叫在我耳邊響起,充滿了崩潰。
我猛地回頭!
墻壁上,那個倒懸著的、滴著血的慘白無臉“影子”,它那撕裂的“嘴角”弧度似乎咧得更開了!它沒有移動位置,但那股冰冷、血腥、帶著死亡氣息的腐朽味道,卻如同實質(zhì)的潮水,瞬間充滿了整個狹小的廢棄廁所,沉重地壓在我們的身上!
更恐怖的是,隨著它“笑容”的擴大,它那倒懸的身體輪廓,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又無比堅定的速度,一點點地……從墻壁上“凸”了出來!
像是要從二維的墻壁,擠入這個三維的世界!
那滴落的暗紅液體,速度也加快了,在小便池邊緣濺開一小朵一小朵刺目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