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緊,難道木板臉關(guān)羽的話也是假的?
“他們是規(guī)則的看守者,卻不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諸葛亮走到我面前,純黑的眼睛盯著我手里的骨頭,“這個你是從哪來的?”
“你給我的石頭里?!?/p>
他突然笑了,這次的笑聲很真實,卻讓我毛骨悚然?!澳遣皇俏医o你的,是‘他’給你的?!?/p>
“他是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他指了指石臺上的木牌,“把那個拿起來,它能告訴你下一條規(guī)則。”
我猶豫了一下,走上石臺。鎧甲里的木牌很涼,上面的 “留” 字刻得很深,筆畫里嵌著銀色的粉末,和老丈給的木牌一樣。拿起木牌的瞬間,上面的 “留” 字突然變成了紅色,像是在流血。
“子時三刻,若在祭壇,需將骨符放在石臺中央?!?/p>
一行紅色的字出現(xiàn)在木牌背面,字跡和麻紙上的很像。骨符 —— 應該就是我手里的這塊骨頭。
我看了眼漏刻,子時剛過,還差三刻。
“放吧?!?諸葛亮的聲音里帶著期待,“放了它,你就能知道真相了?!?/p>
龍膽槍突然燙得厲害,像是在警告我。我握緊骨頭,上面的 “死” 字越來越清晰,暗紅色的液體滴在石臺上,讓那些紋路亮得更刺眼了。
“你在猶豫什么?” 諸葛亮往前走了一步,黑袍下的手露出了一截,皮膚是青灰色的,上面布滿了和黑袍人木板臉一樣的符號,“難道想和那些骨頭作伴?”
遠處傳來了鐘聲,“當 —— 當 —— 當”,和在山神廟外聽到的一樣,沉悶而詭異。我想起老丈的規(guī)則:聽見鐘聲別回頭。
但這次,我忍不住回頭了。
空地邊緣,不知何時站滿了人影,都是穿著劉備軍鎧甲的士兵,和營寨里的一樣,步伐整齊得像木偶,鎧甲縫隙里塞著枯草。他們的臉都朝著祭壇,眼睛里閃爍著綠光,和關(guān)羽、張飛一樣。
“他們在等你做決定。” 諸葛亮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放,還是不放?”
我突然想起麻紙上的最后一行字:他們在找 “不屬于這里的人”。也許 “不屬于這里的人” 不止我一個,還有石臺上的無頭人,還有變成骨頭的夏侯恩。
“真相是什么?” 我問諸葛亮。
“真相就是,這里沒有規(guī)則,只有懲罰?!?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紅光,“所有不遵守‘他’意愿的人,都會受到懲罰?!?/p>
“他到底是誰?”
“他是……” 諸葛亮的話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嘴。他的身體開始抽搐,黑袍下滲出黑色的液體,滴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快走!” 老丈的聲音在腦海里急促地響起,“他要醒了!”
我沒明白 “他” 是誰,但諸葛亮的樣子讓我不敢停留。轉(zhuǎn)身往空地外跑,龍膽槍的紅光越來越弱,像是快支撐不住了。那些劉備軍的人影開始移動,朝著我圍過來,動作僵硬卻很快。
“把骨符留下!” 諸葛亮的聲音變得尖銳而扭曲,像是無數(shù)人在同時說話,“那是他的東西!”
我握緊骨頭,感覺它在發(fā)燙,和龍膽槍一樣。跑出空地,霧氣又濃了起來,那些人影沒有追出來,只是站在邊緣,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里的綠光在霧氣中顯得格外瘆人。
身后傳來諸葛亮的慘叫,還有骨頭碎裂的聲音。我沒敢回頭,只顧著往前跑,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才停下來喘氣。
手里的骨頭突然裂開了,里面露出個小小的木牌,和之前的一樣,只是上面刻著個 “生” 字。木牌背面有行新的字:
十二、若遇見兩個劉備,需相信沒戴帽子的那個
十三、青龍偃月刀若出鞘,需用龍膽槍的槍纓觸碰刀背
十四、聽到 “回家” 兩個字,無論誰喊的,都不要答應
最后還有行小字,筆跡和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樣,很工整,像是打印出來的:規(guī)則是可以被打破的,只要找到制定規(guī)則的人
制定規(guī)則的人?難道就是諸葛亮說的 “他”?
我把木牌塞進鎧甲,和其他規(guī)則放在一起。那里已經(jīng)燙得像個火爐,我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紙張和竹簡在微微震動,像是在相互感應。
霧氣里突然傳來腳步聲,很慢,一步,又一步,和昨夜帳外的影子很像。我握緊龍膽槍,槍桿的鱗紋還有些余溫,紅光已經(jīng)消失了。
“子龍?”
是劉備的聲音,很蒼老,帶著點疲憊。我循聲望去,看見劉備站在前面,穿著和中軍大帳里一樣的衣服,只是沒戴帽子,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的皺紋里嵌著黑灰,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
但他的眼睛不是空洞的,而是有眼白的,只是瞳孔很小,像張飛一樣縮成了針尖。
第十二條規(guī)則:若遇見兩個劉備,需相信沒戴帽子的那個。
現(xiàn)在只有一個劉備,沒戴帽子。
“主公?” 我試探著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