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周歲宴上,老公把親戚給的紅包,轉(zhuǎn)手塞給了住在隔壁的寡婦?!懊懒幔銉鹤由眢w弱,
這錢拿去買點進口奶粉。至于我們家這個,喝點米湯就行?!痹捯粑绰洌?/p>
婆婆的巴掌帶著風(fēng)聲甩在我臉上?!皟蓚€賠錢貨,要不是看你還能干點活,
早就把你趕出去了!”公公摔了碗,唾沫星子噴我一臉:“真是個喪門星!
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還好意思坐在這里?”七大姑八大姨唾沫橫飛,勸我要學(xué)會知足感恩。
看著這群吃我女兒血饅頭的惡鬼,我忽然笑了。其實這婚,從一開始就沒結(jié)成過。
我抱起嚇哭的女兒走出飯店,給開砂石場的青梅發(fā)了條短信:“帶上聘禮來娶我,
女兒當(dāng)你親生養(yǎng)?!笔昼姴坏剑慌艗熘夼诘耐诰驒C直接開到飯店門口。打頭的車斗里,
站著我西裝革履的青梅竹馬,他將鴿子蛋大般的鉆戒舉到我面前?!皬慕裢螅?/p>
誰敢讓你娘倆掉一滴淚,我就把他全家都埋進水泥里!”1飯店包廂里正放著生日歌,
墻上掛著我親手吹起來的紅色氣球和彩帶。為了給女兒暖暖辦一個體面的周歲宴,
我接了好幾個月的零活,省吃儉用,才訂下這個包廂,還狠心買了一個漂亮的三層大蛋糕。
可明明是暖暖的周歲宴,她卻不是主角。我名義上的老公周凱,正當(dāng)著一眾親戚的面,
把今天收來的禮金塞到隔壁寡婦懷里。那厚厚一沓紅包,少說也有三四萬。王美玲半推半就,
聲音嬌滴滴得能掐出水來:“凱哥,這怎么使得?這可是大家給暖暖的周歲錢啊。
”周凱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動作親昵得沒有絲毫避諱:“美玲,別跟我客氣。小寶身體弱,
這錢拿去買點好的進口奶粉。至于我們家這個賠錢貨,喝點米湯就行,餓不死。
”那句“賠錢貨”,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直直捅進我的心臟。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血液沖上頭頂?;秀遍g,想起了一年多前。那時候我剛查出懷孕,周凱高興得像個孩子,
抱著我轉(zhuǎn)了好幾個圈,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小晚,你放心,我一定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心頭寶!”那時的他,會半夜跑幾條街給我買一碗我念叨的酸辣粉。
會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把耳朵貼在我日漸隆起的肚子上,說要聽聽寶寶有沒有在踢他。
這個從小沒進過廚房的男人,甚至?xí)孔镜卣罩W(wǎng)上的教程為我熬雞湯,哪怕次次都糊鍋,
也樂此不疲。可這一切,都在產(chǎn)房門口,醫(yī)生那句“恭喜,是個漂亮的千金”之后,
戛然而止。我被推出產(chǎn)房時,只看到婆婆瞬間拉長的臉和公公轉(zhuǎn)身就走的冷漠背影。
周凱只勉強地對我說了一句“辛苦了”,就再也沒有了當(dāng)初的狂喜。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眼前的現(xiàn)實,將我從回憶里狠狠拽了回來。我端起桌上那碗長壽面,滾燙的湯汁連著面條,
狠狠潑在了周凱那張得意的臉上!“周凱!”我嘶吼著,“你是不是忘了,
你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熱湯燙得周凱嗷嗷直叫,還沒來得及發(fā)作,
婆婆張桂芬就一個箭步?jīng)_了過來。她揚起那雙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掌,卯足了勁兒,
一巴掌帶著風(fēng)聲狠狠甩在我的臉上!“啪!”清脆的響聲讓整個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我被打得偏過頭去,耳朵里嗡嗡作響,口腔里立刻彌漫開一股鐵銹味。
“反了天了你這個毒婦!我們周家自祖上就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婆婆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她瞪了一眼我懷里的暖暖:“你的心是黑的,
生的種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沒想到,她竟然連年幼的暖暖都如此惡毒地咒罵!
公公周建國也把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周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娶了你這個喪門星!連個兒子都生不出,
忍不了就給我滾!”一時間,滿堂的親戚紛紛跑過來勸我。“小晚,你這脾氣也太大了!
阿凱心善,幫襯一下鄰居怎么了?”大姑在旁邊拉偏架?!芭寺铮男匾_闊一點,
有容乃大,才能給家里招福氣。”三嬸也在一旁教育我。
“你看人家美玲一個寡婦拉扯個孩子多不容易,你也是當(dāng)媽的,怎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這些話像無數(shù)根鋼針,密密麻麻地扎進我的血肉里。而我的丈夫周凱,
正被王美玲摟在懷里,心疼地為他擦拭臉上的湯水。那張被燙紅的臉扭曲著,
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皨寢尅豢蕖睉牙?,
被嚇壞的暖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紅腫的臉頰,笨拙地安慰著我。
看著女兒純凈的眼神,我那顆屈辱填滿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沒有錯,
錯的是這一家子爛到骨子里的人!2周圍的嘈雜聲還在繼續(xù),
親戚們的“諄諄教誨”和周家人的謾罵交織在一起。王美玲還在那邊嚶嚶地哭,
一邊哭一邊把那沓錢往周凱懷里塞:“凱哥,嫂子都生氣了,你快把錢收回去吧。
因為我們娘倆讓你家宅不寧,真是罪過啊……”她嘴上說著罪過,攥著錢的手卻沒松開半分。
周凱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別管她!她就是個瘋婆子!
這錢你必須拿著,小寶的身體最重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周凱!”說完,他轉(zhuǎn)過頭,
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想走可以,滾了就別想從我們周家拿走一分錢!
你跟你那賠錢貨女兒,就等著喝西北風(fēng)去吧!”“對!趕緊滾!”婆婆張桂芬立刻附和,
“我們周家不養(yǎng)閑人,更不養(yǎng)生不出兒子的廢物!”好,真好。這番話,
徹底斬斷了我心里最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回想起這一年的點點滴滴。月子里,
婆婆頓頓整天給我吃剩菜,卻扭頭給周凱燉大骨湯,嘴里還念叨著:“我兒子干活累,
得多補補身子。那小賠錢貨喝點米湯就行了,反正也餓不死。”暖暖三個月大時,感冒發(fā)燒,
咳得小臉通紅。我跪在地上求周凱帶我們?nèi)タh醫(yī)院,
他卻不耐煩地從口袋里摸出皺巴巴的一百塊錢扔給我“一個丫頭片子,哪有那么嬌貴!
去村里衛(wèi)生所看看就行了!”可轉(zhuǎn)頭,
他就給隔壁死了男人的王美玲送去了幾千塊的燕窩補品,說是怕她傷心過度,身子垮了。
我給他洗衣服,從他口袋里掉出給王美玲兒子買進口遙控汽車的小票,一張就是好幾百。
而我的暖暖,身上穿的還是親戚家孩子淘汰下來的、起了球的舊衣服。我不是沒鬧過,
可每次我一開口,婆婆的哭天搶地和公公的拍桌子罵人就接踵而至。
周凱只會用那句“你就不能懂點事嗎?非要弄得家里雞犬不寧你才開心?”來堵住我的嘴。
為了給暖暖一個名義上完整的家,我一忍再忍。我以為我的忍讓能換來這個家的安寧,
沒想到,卻換來了今天這場極致的羞辱。就在這時,
飯店的服務(wù)員推著點燃了蠟燭的蛋糕車走了過來,唱起了生日歌。周凱看到蛋糕,
臉上的厭惡更深了。他大步走過去,不等服務(wù)員反應(yīng),
一把將那個漂亮的三層蛋糕從車上端了下來。我心里竟然還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
以為他良心發(fā)現(xiàn),要給女兒過生日。然而下一秒,他捧著蛋糕,徑直走到王美玲面前,
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美玲,你家小寶不是也快過生日了嗎?這蛋糕你們拿回去吃,
別浪費了?!薄皠P哥,這……”王美玲一臉為難,眼睛卻不住地往我這邊瞟,
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爸軇P!
”我?guī)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這兩個字,“那是暖暖的蛋糕!”“一個丫頭片子過什么生日!
”周凱終于撕破了所有偽裝,面目猙獰地沖我吼道,“吃這么好的蛋糕,她配嗎!
老子看到她那張臉就晦氣!”說完,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手臂猛地一揚,
竟將整個蛋糕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奶油、水果、蛋糕胚……摔得四分五裂。
那根寫著“暖暖周歲快樂”的巧克力牌,斷成了兩截,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我女兒被這聲巨響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而滿堂賓客,鴉雀無聲。
我看著地上的狼藉,看著周凱猙獰的臉,看著王美玲嘴角那一抹來不及收起的笑意,
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緩緩站起身,抱緊了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
輕輕拍著她的背?!芭豢?,媽媽帶你走,我們?nèi)ヒ粋€新家?!蔽易叩街髯狼埃?/p>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端起一杯滿滿的白酒?!斑@杯酒,我敬你們周家,
也敬我林晚這兩年瞎了的眼。”我仰頭將白酒一飲而盡,
火燒火燎的感覺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里,卻讓我清醒無比?!皬拇艘院?,我林晚,
和你們周家,再無瓜葛!”我把酒杯重重地扣在桌上,不再看他們?nèi)魏我谎郏?/p>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出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3門外的冷風(fēng)一吹,
讓我混沌的腦子清醒無比。我抱著暖暖,站在飯店門口的馬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一時間竟不知該去向何方。回娘家?不行,我爸媽身體不好,
知道了這些事非得氣出病來不可。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來時揣著的幾百塊錢。
我和女兒的未來,該怎么辦?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讓我冰冷的心重新燃起希望的事。其實在法律上,我林晚跟他周凱,沒有半點關(guān)系!
一年前,我們辦酒席前說好去民政局領(lǐng)證,可臨出門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證過期了。
我當(dāng)時還覺得是小事,想著酒席照辦,以后有時間再去補辦也一樣??烧l能想到,這一拖,
就拖到了現(xiàn)在。每次我提,他都以各種理由推脫。這個秘密,只有我和他知道。
他以為我被孩子套牢了,離不開他,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可這恰恰是我唯一的退路。
我掏出手機,翻到一個被我藏在通訊錄最深處、幾乎從不聯(lián)系的號碼。號碼的備注,
只有一個字:燁。陳燁,我那個從小一起長大,后來出去開了砂石場的青梅竹馬。
當(dāng)年我執(zhí)意要跟周凱在一起,他曾紅著眼眶拉住我,只問了一句:“他要是不對你好,
你怎么辦?”我當(dāng)時被愛情沖昏了頭,甩開他的手,眼里全是周凱。如今想來,真是諷刺。
“陳燁,我想清楚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要對暖暖好?!辈坏桨胄r,
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由遠及近,炸響在村口。一輛霸氣無比的黑色路虎攬勝開道,
后面跟著幾輛車頭扎著大紅花的工程車。鞭炮噼里啪啦地燃放著,
火光和濃煙幾乎要將整個飯店吞沒。飯店里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跑了出來,
包括周凱和他的一家。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堪比電影場景的畫面,臉上寫滿了震驚。
“這是誰家結(jié)婚?這陣仗也太大了吧!”打頭那輛挖掘機的車斗里,
穩(wěn)穩(wěn)地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陳燁一躍而下,目光掠過我嘴角的血跡時,
深邃的眼眸瞬間變得猩紅。下一秒,這個在外面叱咤風(fēng)云的男人,卻當(dāng)著所以人的面,
單膝跪在了我的面前。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個絲絨盒子,里面躺著一枚“鴿子蛋”鉆戒。
“寶寶,跟我回家。從今往后,誰敢讓你娘倆再掉一滴淚,我把他全家都埋進水泥里!
”4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身上,表情像是開了染坊。
周凱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他指著陳燁,像是看一個天大的笑話.“林晚,你行??!
為了給自己找回點面子,花錢請演員來撐場面?這男的多少錢一天租的?
”“看著人模狗樣的,別是你早就偷偷在外面養(yǎng)的小白臉吧!
”婆婆張桂芬也回過神來雙手往腰上一叉,尖著嗓子就罵開了:“好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在我們周家的地盤上,就敢勾搭野男人了!”“還聘禮?我們周家還沒休了你呢!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