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癡戀沈嶼五年，忍受他當眾嘲諷我人傻錢多，默許他摟著男模向我炫耀。
只因他為我擋過混混的刀，額角那道疤是我愛情的唯一祭壇。
直到他醉酒后吐露真言：“當年那幾個混混，是我花五百塊雇的。”
我甩了他一巴掌，沖進暴雨中。 身后追來的卻是那個我用錢砸來的小奶狗。
他渾身濕透抱住發(fā)抖的我：“姐姐，這次換我為你擋雨好不好？”
沈嶼的丑聞第二天就上了頭條，而我正窩在暖烘烘的被子里，戳著新男友滾燙的腹?。?“體溫這么高，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
冷氣開得太足，拂過裸露的肩頸，激起一層細小的戰(zhàn)栗。水晶吊燈的光芒碎在香檳塔頂，折射出迷離又冰冷的光暈，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里是海城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名利場中心。
我端著半杯香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光滑的杯壁，目光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越過攢動的人頭，精準地落在宴會廳另一端那個身影上。
沈嶼。
他今天穿了身剪裁極佳的煙灰色西裝，襯得身姿挺拔，額前垂落幾縷精心打理過的碎發(fā)，半遮著那道從左額角蜿蜒至眉骨的淺淡疤痕。那道疤，曾是我所有堅持和忍耐的圖騰。此刻，他正微微側著頭，嘴角噙著一抹我看不清意味的笑，對著身邊一個身量高挑、面容俊秀、穿著侍應生制服卻明顯氣質出挑的年輕男人低語著什么。姿態(tài)親昵，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狎昵。
一股熟悉的、帶著鐵銹味的寒意，從胃里緩慢地升騰起來，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灌下一大口香檳。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絲毫澆不滅心口那團憋悶的火。
“喲，這不是咱們的蘇大小姐嘛！” 一個刻意拔高的、帶著黏膩腔調的女聲自身側響起，伴隨著一陣濃郁的香風，“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沈嶼呢？哦——” 她順著我方才視線的方向望去，夸張地拖長了調子，用手掩著嘴，眼神里滿是看好戲的興味，“原來在那兒‘體察民情’呢！蘇大小姐真是好氣度，這都不生氣？”
說話的是趙蕊，圈子里有名的碎嘴。她身邊還跟著幾個妝容精致的名媛，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幸災樂禍。
我捏緊了酒杯，指節(jié)微微泛白，臉上卻習慣性地掛起一層無懈可擊的、屬于蘇家千金的疏離微笑：“趙小姐說笑了。沈嶼他向來熱心，關心一下會場服務人員，有什么問題嗎？” 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半分波瀾。
“熱心？哈哈！” 趙蕊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笑聲尖銳刺耳，“蘇蔓，你裝什么大度??？誰不知道你家沈嶼那點特殊‘愛好’？上次在‘夜色’，他不是還當著你的面，跟那個跳鋼管舞的男模摟摟抱抱，親得難分難舍嗎？嘖嘖，那場面，我們看著都替你臊得慌！”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瞬間放大了，無數(shù)道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
“就是，聽說沈嶼根本不喜歡女人……” “蘇蔓真是倒貼到家了，人傻錢多唄！” “守著個同妻的名頭，圖什么啊？蘇家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那些刻意壓低卻又能清晰傳入耳中的議論，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滋滋作響。趙蕊的話更是精準地撕開了那道結痂不久的傷疤，露出底下鮮血淋漓的皮肉。
幾個月前，“夜色”酒吧那個燈光迷幻的卡座里，沈嶼也是這樣，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挑釁和炫耀，將那個腰肢柔軟、眼神勾人的男模摟在懷里。男模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曖昧地劃過沈嶼的領口，沈嶼非但沒有推開，反而笑著低頭，任由對方在他頸側印下一個清晰的唇印。而我就坐在他們對面，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觀眾。
當時沈嶼怎么說的？他挑起一邊眉毛，眼神輕佻又冰冷地掃過我，然后對著他懷里那個眼神挑釁的男模，用全場都能聽到的聲音嗤笑：“看見沒？這就是人傻錢多的典范，蘇家大小姐。養(yǎng)著我，還得看我找樂子。你說她賤不賤？”
那一刻，周遭爆發(fā)的哄笑聲幾乎要將我淹沒。屈辱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滅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月痕，才勉強壓住沖上去撕碎他那張臉的沖動。
為什么沒走？為什么還要留在他身邊？ 那道疤。 額角那道猙獰的疤痕，在迷亂的燈光下，依舊清晰無比地烙在我眼底。那是我無法掙脫的枷鎖，是我所有卑微忍耐的唯一祭壇。
“蔓蔓，” 趙蕊的聲音將我從那屈辱的回憶里拽回，她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毒快意，“不是我說你，你這‘正宮娘娘’當?shù)靡蔡锴?。沈嶼把你當什么？提款機？還是他用來遮掩他那點見不得光嗜好的擋箭牌？你蘇家再有錢，也經不起這么糟踐名聲吧？要我說啊，你趁早……”
“趙蕊，” 我打斷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浸透了冰碴子的冷意，眼神銳利地迎上她挑釁的目光，“我的私事，輪不到你來置喙。管好你自己那張嘴，小心風大閃了舌頭?！?我將杯中殘余的香檳一飲而盡，冰冷的液體灼燒著喉嚨。
趙蕊被我眼中瞬間迸出的冷厲懾得一愣，臉色變了變，剛想發(fā)作——
“呵?！?/p>
一聲熟悉的、帶著濃濃譏誚意味的輕笑自身后傳來。
沈嶼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臂彎里還松松垮垮地掛著那個俊秀男模的手。他無視了趙蕊和周圍看戲的人群，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嘲弄。
“蘇大小姐好大的威風，” 他慢悠悠地開口，視線掃過我空了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在這兒教訓起別人來了？怎么，我找誰聊天，摟著誰，還得經過你蘇大小姐的首肯？” 他刻意將臂彎收緊，那男模順勢依偎過去，挑釁地朝我揚了揚下巴。
沈嶼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舔舐過我的臉，最終定格在我強裝鎮(zhèn)定的眼底深處，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帶著淬毒的針：“蘇蔓，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在我這兒，也就剩下‘人傻錢多’這點利用價值了。少管我的閑事，懂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趙蕊和那幾個名媛再也忍不住，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哄笑，目光里的鄙夷和幸災樂禍幾乎要溢出來。
“聽見沒？人家沈公子都親口認證了！” “蘇大小姐，聽見沒？還不快識相點？” “真是自取其辱啊……”
那些嘲笑聲如同無數(shù)根細密的針，扎進耳膜，刺穿心臟。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一股腥甜的鐵銹味在口腔里彌漫開。胃里翻江倒海，那口冰涼的香檳此刻變成了灼燒的毒液，在五臟六腑間橫沖直撞。
我死死地盯著沈嶼?？粗~角那道在華麗燈光下依舊猙獰的疤痕，看著他眼中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嘲諷，看著他臂彎里那個男模得意洋洋的臉……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種瀕臨爆裂的憤怒在胸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將我撕裂。
那道疤……那道疤！
五年前那個悶熱粘稠的夏夜，記憶如同被強行撕開的傷口，帶著血腥氣洶涌地倒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