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慕容桀的臉色,終于徹底變了。
那張始終掛著悲憫與平和的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驚怒和錯愕。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林默居然還有這種直接沖擊精神的遠程攻擊手段。他更沒算到,林默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那些雜兵,甚至不是他身前的護衛(wèi),而是他自己!
這小子,從頭到尾,都只盯著他這個病根!
銀袍高層反應(yīng)過來,想要轉(zhuǎn)身回防,但已經(jīng)太遲了。
林默的速度在戰(zhàn)斗模式的加持下,已經(jīng)超越了他能反應(yīng)的極限。
一人一桌,是議事廳里唯一還算完好的家具。林默沖到桌前,看也不看,一腳猛地跺在桌面上。
“砰!”
厚重的紅木方桌,被他一腳踩得四分五裂。一塊沉重的,用作鎮(zhèn)紙的獸形紫金石,被他順勢抄在了手中。
這玩意兒,分量足,手感好,用來“治病”,正合適。
“慕容桀!”
林默一聲爆喝,手持紫金石,如同天神下凡,朝著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慕容桀,當頭砸下!
“放肆!”
慕容桀眼中黑光暴漲,到了此刻,他再也無法維持那副“和平使者”的偽裝。一股遠比之前濃郁百倍的黑 色氣流,從他體內(nèi)噴薄而出,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屏障。
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精神污染,而是由“圣母之毒”催生出的,一種實質(zhì)化的能量!
【警告!檢測到附近有極高濃度污染能量攜帶者!宿主精神防御正在被侵蝕!】
【警告!請立即遠離污染源!】
林默只覺得一股混雜著無數(shù)雜念的惡心感覺,瘋狂地涌入自己的腦海。
“放棄吧……”
“殺戮是錯的……”
“他們只是想活下去……”
“你和妖魔,又有什么區(qū)別?”
無數(shù)個聲音在他耳邊嘶吼,蠱惑,企圖動搖他的心智。
他的眼前甚至出現(xiàn)了幻覺,看到了自己棍下、拳下那些被“凈化”的人,他們個個面目猙獰,指著他控訴,說他是魔鬼,是劊子手。
“給我滾!”
林默雙目赤紅,意志力凝聚到了極點。
他那套簡單粗暴,甚至有些不講道理的世界觀,在這一刻,成為了他最堅固的鎧甲。
對錯?善惡?
哪有那么復雜!
妖魔要吃人,人就要殺妖魔!
有人病了,想幫著妖魔吃人,那就要治好他的??!
治不好,就送他和妖魔一起上路!
天經(jīng)地義!
“我治病救人,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攔我!”
林默怒吼著,將所有雜念全部吼出了腦海。他手中的紫金石,突破了那層紫色屏障,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慕容桀的肩膀上。
咔嚓!
一聲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呃啊!”
慕容桀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人被這股巨力砸得單膝跪地。他引以為傲的護體黑氣,在林默這純粹的物理暴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層窗戶紙。
【凈化中…極度污染源…需要持續(xù)、高強度物理接觸…】
【凈化進度:1%…】
“才百分之一?”
林默眉頭一皺,系統(tǒng)等級已達七級的他,凈化能力與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大大提升。目前已有100%把握能夠凈化黑袍使者,自己一擊只凈化了1%?慕容桀這病根,果然夠硬。
“不夠勁,那就再來!”
他高高舉起紫金石,就要砸下第二擊。
但就在這時,跪倒在地的慕容桀,猛地抬起了頭。
他的雙眼,已經(jīng)完全被一種邪異的紫色所占據(jù),臉上那痛苦的表情,也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狂熱。
“你……不懂……”
他嘶啞地開口,聲音變得尖銳而陌生。
“你根本不懂,‘圣’的偉大!”
話音未落,他跪在地上的身體猛地一旋,一條腿如同鋼鞭般掃向林默的下盤,同時張開嘴,一道深紫色的毒箭,從他口中噴射而出,直射林默的面門!
這已經(jīng)不是人類的武學,而是妖魔的手段!
林默心中警鈴大作,他沒想到這慕容桀被污染到這種程度,身體都已經(jīng)開始妖化。
他放棄追擊,腳下一點,身體向后急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毒箭。那毒箭射在后方的墻壁上,只聽“嗤”的一聲,堅硬的青石墻壁,竟被腐蝕出了一個冒著黑煙的大洞。
好毒!
林默驚出一身冷汗,要是被這玩意兒射中,戰(zhàn)斗模式也救不了他。
“桀桀桀……”慕容桀緩緩站起身,他被砸斷的肩膀,竟然在黑色氣流的纏繞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他看著林默,發(fā)出了和當初那個黑袍人如出一轍的怪笑,“看到了嗎?這就是‘圣’賜予我的力量!只要接受‘圣’的恩賜,人類就能擺脫這脆弱的肉體,獲得永恒的和平!”
“瘋子。”
林默啐了一口,眼神卻變得無比凝重。
這家伙,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纏。不僅抗揍,恢復力強,還會噴毒。
戰(zhàn)斗模式的時間,還剩下不到五分鐘。
必須速戰(zhàn)速決!
“來吧,孩子?!蹦饺蓁顝堥_雙臂,一臉陶醉,“擁抱‘圣’的光輝吧,我將賜予你……新生!”
他身上的黑氣再次暴漲,整個議事廳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
而林默,看著他這副神棍模樣,卻忽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把手里的紫金石,扔了。
然后,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瓷碗。
就是之前魏征給他倒茶的那個茶碗,他看著名貴,不忍心摔爛了,故而揣入懷中。
慕容桀愣住了。
魏征愣住了。
柱子后面的清玄道長也愣住了。
這是什么意思?打不過,準備坐下來喝碗茶再打?
林默沒理會眾人的目光,他看著慕容桀,一臉認真地問道:“你剛才說,你這病,是‘圣’賜予你的?”
“沒錯!”慕容桀傲然道。
“那你也用嘴噴毒……”林默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你的病是因為服用了某種藥水?”
慕容桀皺起了眉,完全跟不上林默的思路:“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绷帜肿煲恍Γ冻鲆豢谏椎难例X,“我只是忽然想通了,對付你這種病入臟腑的重癥患者,光靠外敷,效果太慢?!?/p>
“想要治得快,治得好……”
他掂了掂手里的瓷碗,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還得是……內(nèi)服?。 ?/p>
話音未落,林默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這一次,他的目標不是慕容桀的腦袋,也不是他的肩膀。
而是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