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尖細(xì)諂媚的聲音在床邊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殿下？我霍然轉(zhuǎn)頭。

床邊躬身立著個小太監(jiān)，面皮白凈，眉眼低垂，正是太子趙珩身邊那個叫小祿子的貼身內(nèi)侍！

他喚我什么？殿下？視線掃過自己抬起的手——骨節(jié)分明，皮膚光滑，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透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蒼白。這不是朕那雙布滿薄繭、指節(jié)粗大、執(zhí)掌乾坤的手！

一絲冰線順著脊椎急速爬升，凍僵了四肢百骸。“鏡…鏡子！”聲音出口，干澀沙啞，

帶著少年人變聲期特有的、朕絕不可能有的微啞腔調(diào)。每一個字音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心上。

小祿子愣了一下，似乎覺得太子這要求有些突兀，但不敢怠慢，

飛快地從旁邊梳妝臺上捧過一面打磨光亮的銅鏡。銅鏡微涼。鏡面映出的，

是一張年輕、蒼白、眉宇間帶著幾分被酒色淘虛了底子的俊秀臉龐。飛揚(yáng)的眉梢下，

那雙總是寫滿輕浮、漫不經(jīng)心，偶爾掠過一絲令朕心寒的陰鷙的眼睛，此刻正驚恐地圓睜著，

倒映著我——或者說，倒映著“太子趙珩”此刻難以置信的駭然！是我！鏡子里，

是太子趙珩的臉！“哐當(dāng)！”銅鏡脫手砸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殿下息怒！奴才該死！

”小祿子嚇得撲通跪倒，連連磕頭。我僵在床邊，渾身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鏡中那張屬于太子的臉，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都如此陌生，

卻又如此真實地傳遞著我內(nèi)心的滔天巨浪。

昨夜……那道撕裂天穹的詭異白光……那源自深宮某處的悸動……是它！是那道邪異的光，

將朕與這孽子……互換了軀殼！“陛下…陛下如何了？”我聽見自己用著太子的嗓音發(fā)問，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若朕在此，那龍榻之上……“回殿下，陛下…陛下似乎也受了驚雷波及，

尚未蘇醒。太醫(yī)正在龍極殿守著。”小祿子伏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外頭…外頭都亂套了！”尚未蘇醒？在龍極殿？那此刻占據(jù)著朕的九龍之軀的，

豈不是……趙珩？！那個只知斗雞走狗、狎昵優(yōu)伶的廢物？！

一股荒謬絕倫的寒意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