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和閨蜜死在喪尸圍堵的便利店,而那個我舍命找藥的男友,
早在屋里把她推出去擋了災(zāi)。重活回末日爆發(fā)前一天,
我攥著冷汗找到閨蜜——原來她也帶著記憶回來了。我們沒再猶豫,
瘋了似的囤物資、釘死門窗,冷眼看著那個還在裝病賣慘的渣男被關(guān)在門外。
喪尸嘶吼著撞碎世界那天,我們守在加固的小屋里,聽著外面的慘叫,也聽著彼此的心跳。
后來門板快被那渣男變異的身軀撞裂時,是她舉著錘子,我握著扳手,
一起砸向那只伸進(jìn)來的血手。我們踩著腐尸和廢墟往外走,她手腕被劃出血時,
我死死按住她不讓松手;我被喪尸撲倒時,她用錘子鑿穿了怪物的頭。五天五夜,
從塞滿罐頭的背包到磨破的鞋底,
從絕望的嘶吼到看到安全區(qū)鐵絲網(wǎng)的瞬間——原來兩世掙扎,不是為了復(fù)仇,
只是為了這一次,能拉著她的手,站在有光的地方?!峨p生》樓道里的聲控?zé)粲謮牧恕?/p>
我摸著黑掏出鑰匙時,指腹突然撞上金屬表面的涼意。
這感覺太熟悉了——上一世被喪尸咬穿喉嚨前,脖頸皮膚也是這樣一寸寸失去溫度。
鑰匙串上的貓咪掛件晃了晃,塑料眼珠在昏暗中泛著冷光,像極了那些怪物翻白的瞳孔。
“咔嗒”一聲,門開了??蛷d里的落地?zé)袅林S的光,林薇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啃蘋果,
看見我進(jìn)來立刻舉了舉手里的購物袋:“諾,你要的壓縮餅干,我買了二十包。
”我反手鎖上門,后背抵著冰涼的門板才穩(wěn)住呼吸。購物袋里的金屬罐頭相撞發(fā)出脆響,
在這一刻卻比任何聲音都讓人安心?!斑€有這個?!绷洲睆牟鑾椎紫峦铣鰝€紙箱,
膠帶撕開的聲音刺啦作響,“五金店老板看我買這么多釘子,問是不是要蓋房子。
”她笑著挑眉,蘋果核被精準(zhǔn)投進(jìn)垃圾桶,“你說,明天真的會像我們夢到的那樣嗎?
”我蹲下去數(shù)箱子里的羊角錘和木板,指尖劃過粗糙的木刺時突然停住。
上一世就是這個時候,陳峰說他喉嚨疼,我還笑話他平時健身練得再壯,該感冒還是躲不過。
那時我們?nèi)齻€擠在這間兩居室里,窗外的梧桐葉剛黃透,誰也沒留意樓下漸漸多起來的尖叫。
“會的。”我把木板摞得整整齊齊,“明天早上七點(diǎn),新聞會插播緊急通知,但已經(jīng)晚了。
”林薇啃蘋果的動作頓了頓。她總是這樣,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shí)比誰都敏感。
上一世我沖出門找退燒藥時,她追出來塞給我把水果刀,說等我回來煮姜湯。
后來我在街角便利店被喪尸圍住,轉(zhuǎn)身時看見她舉著拖把從巷口沖過來,帆布鞋上沾著血,
嘴里還喊著我的名字。“那渣男呢?”林薇的聲音冷下來,“要不要現(xiàn)在就把他踹了?
”我想起陳峰的臉。上一世他發(fā)著燒躺在床上,我出門前他拉著我的手說“早點(diǎn)回來”,
眼神里全是依賴。可當(dāng)我拖著傷腿爬回家,卻看見他把林薇推出去擋喪尸,
自己反鎖了臥室門。那些依賴都是假的,只有求生的本能是真的。“不用。
”我把最后一根釘子塞進(jìn)工具箱,“明天他會來送感冒藥,正好省得我們出去買。
”林薇“嗤”了一聲,起身去翻衣柜。我們把厚重的羽絨服都找出來疊在沙發(fā)上,
又翻出所有能裝水的容器——保溫杯、水桶,甚至炒菜的鍋。廚房的水龍頭一直開著,
細(xì)細(xì)的水流無聲地注滿浴缸,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光?!斑€記得我們怎么死的嗎?
”林薇突然開口,手里正往背包里塞創(chuàng)可貼。我當(dāng)然記得。便利店的玻璃被撞碎時,
我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后來意識模糊中,好像有溫?zé)岬难獮R在我臉上,
混著林薇斷斷續(xù)續(xù)的罵聲。她說“蘇晴你個傻子”,
又說“早知道當(dāng)初就該搶了你那瓶退燒藥”?!坝浀?。”我把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只留下一條縫看樓下,“但這次不會了?!绷璩咳c(diǎn),我們開始加固門窗。
林薇踩著凳子往門框上釘木板,我在客廳用書架堵門。汗水浸透了T恤,
手臂酸得快要抬不起來,可誰也沒說休息。窗外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卻又處處透著山雨欲來的窒息感?!岸_恕遍T鈴?fù)蝗豁懥恕?/p>
我和林薇同時停住動作,對視一眼。這個時間,除了陳峰不會有別人。
上一世他就是凌晨來敲門,說燒得實(shí)在難受,讓我去藥店碰碰運(yùn)氣?!皠e開。
”林薇的聲音壓得很低,手里還握著錘子。我搖搖頭,走到貓眼前看了看。陳峰站在樓道里,
穿著灰色衛(wèi)衣,頭發(fā)亂糟糟的,確實(shí)帶著病容。他手里拎著個塑料袋,大概是他說的感冒藥。
“誰啊?”我故意提高聲音,假裝剛被吵醒?!扒缜?,是我?!彼穆曇魩е且?,
“我發(fā)燒了,買了藥但不敢一個人在家,能不能讓我進(jìn)去待會兒?
”林薇在我身后比了個口型:“別信他?!蔽疑钗豢跉?,拉開門鏈,
只露出一條縫:“太晚了,不方便。藥給我吧,你趕緊回去休息?!标惙宓哪樕┝私?,
大概沒料到我會拒絕。他往屋里瞟了一眼,看到客廳里堆著的物資時,
眼神明顯變了:“晴晴,你這是……”“公司發(fā)的福利,怕過期就先囤著。
”我伸手去拿塑料袋,指尖剛碰到袋子,就被他攥住了手腕。他的手心滾燙,
帶著不正常的溫度?!扒缜?,我好難受?!彼T里擠了擠,呼吸急促,
“就讓我進(jìn)去坐一會兒,我保證不麻煩你?!绷洲蓖蝗慌e起錘子,重重砸在旁邊的木板上,
發(fā)出“咚”的巨響。陳峰嚇了一跳,手不自覺地松了。“滾。”林薇的聲音冷得像冰,
“再不走我報警了?!标惙宓哪樕魂嚽嘁魂嚢?,最后狠狠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噔噔噔跑下樓。
我立刻關(guān)上門,扣上所有鎖,后背抵著門板滑坐在地,心臟跳得像要炸開?!八粚拧?/p>
”林薇蹲下來,遞給我一瓶水,“你看他的眼睛,紅得嚇人?!蔽覕Q開瓶蓋喝了一口,
冷水順著喉嚨流下去,稍微壓下了惡心感。是啊,他不對勁。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騙了,才會傻乎乎地沖進(jìn)已經(jīng)開始混亂的街道。
“天亮了?!绷洲蓖蝗豢聪虼昂熆p,“六點(diǎn)四十?!蔽覀兣榔饋?,湊到窗簾縫前看。
樓下的街道漸漸熱鬧起來,上班的人、晨練的老人,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可我知道,
再過二十分鐘,第一個喪尸就會出現(xiàn)在街角的早餐店門口。七點(diǎn)整,電視里正在播早間新聞。
主持人笑著說今天天氣不錯,突然畫面一閃,
切到了緊急插播的現(xiàn)場畫面——市中心醫(yī)院外擠滿了人,有人躺在地上抽搐,
有人追著咬別人的脖子?!熬o急通知,全市出現(xiàn)多起不明原因暴力事件,請市民待在家中,
不要外出……”聲音戛然而止,電視屏幕變成了雪花。幾乎同時,樓下傳來凄厲的尖叫。
我和林薇趕緊捂住嘴,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透過窗簾縫,能看到有人從樓上跳下來,
重重摔在地上;有人在樓道里奔跑,后面跟著跌跌撞撞的人影。世界在這一刻,徹底瘋了。
我們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過了好久,林薇突然笑起來,眼淚卻跟著掉了下來:“蘇晴,
我們真的回來了。”我抱住她,拍著她的背。窗外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屋里卻異常安靜。
書架擋住了門,木板封死了窗,這里像個堅(jiān)固的堡壘,把我們和外面的地獄隔離開來。
“餓不餓?”過了一會兒,我問她,“我煮點(diǎn)面吧。”林薇點(diǎn)點(diǎn)頭。
我們在廚房煮了兩包泡面,加了兩個雞蛋。泡面的香味彌漫開來,混合著窗外隱約的血腥味,
有種詭異的安穩(wěn)感。“你說,陳峰會怎么樣?”林薇吸著面條,含糊不清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