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天。
一個碌碌無為的早上,祝問叼著早點走來學(xué)校。她已經(jīng)換掉了桃子高中粉嫩的校服,穿上了芭樂高中的校服。她沒聽從煞姐的意見改成低腰超短裙,只是象征性改了下尺寸,加了幾條銀鏈子。上半身還是吊帶加襯衫,沒什么太大變化。
不過這個裝扮對于正常高中生來說也不太正常,有知道祝問的人見到她也都像耗子見到貓,躲著走。生怕這姐一個不高興一板磚砸下來給自己腿砸斷了。
祝問也不是沒車,她家搬回臺灣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她置辦好了,雖然被沒收了一陣子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回到她手里了。只不過祝問覺得她一個高中生整日開著跑車太張揚(yáng),不合適,又不是所有人都跟王亞瑟一樣天生高調(diào),再說了車也不好停。索性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套房,每天走路五分鐘,全當(dāng)鍛煉身體了。
“五分鐘就想要鍛煉身體,那你還不如打金寶三練練手。”煞姐接過祝問帶給她的牛奶,“反正金寶三抗揍的很?!?/p>
金寶三每天就三件樂趣:調(diào)戲煞姐,收集八卦,試圖做老大。
所以在班級里的大部分時間煞姐都是不愿意搭理金寶三的狀態(tài),偶爾踩他兩腳給他一拳,權(quán)當(dāng)滿足金寶三的存在感和表現(xiàn)欲。至于金寶三所承受的痛苦,說實在的,幾乎沒人在意。
金寶三自己的評價是:“力道感剛好,懵逼不傷腦。”
這一句話傳到煞姐耳朵里,則是被煞姐一臉嫌棄。
“我閑的沒事兒打他干嘛?!弊栃χ噶酥搁T,“上樓的時候看到大東了,這你不迎上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祝問話音還沒落,汪大東就拎著他的刺猬頭盔進(jìn)了班,并且為考上大學(xué)做出了計劃。
那個刺猬頭盔祝問偷偷摸摸吐槽了好些天,昨天跟煞姐逛街的時候才知道那頭盔是煞姐送的。
這倆人在某種意義上還真的挺配的。
祝問看看汪大東,又看看煞姐,猶豫了很久還是嘆氣搖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汪大東腦子里那根粉紅色的線注定落不在煞姐身上,哪怕煞姐在他面前自稱女朋友,也只能落得個“妹妹”的地位,他倆是不會幸福的。
好慘哦。
汪大東在黑板上寫了“293”三個數(shù)字,他站在講臺前,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距離高考還有293天,我們終極一班這么可怕,敢教我們的只有班導(dǎo)一個人?!?/p>
“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王亞瑟擔(dān)任英語小老師,丁小雨擔(dān)任大家的數(shù)學(xué)小老師,而祝問擔(dān)任大家的國文小老師,大家都要好好聽他們講話?!蓖舸髺|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忽略了三位當(dāng)事人的臉色,“一個ko.3一個ko.4,還有一個準(zhǔn)ko.4,有資格教大家吧?!?/p>
“而且我都查過了,他們的語數(shù)外三科,都跟他們的身手一樣好?!?/p>
此時,來了臺灣一共交過三次不及格試卷的祝問抬起手:“我請問,我三次三科加起來不到二百分的成績,你是從哪里聽說我成績很好的?”
汪大東歪嘴一笑,自信滿滿:“我知道你來臺灣以后一直在藏拙,所以我找到了你在大陸的成績單,你的成績我很放心?!?/p>
祝問歪頭,無聲質(zhì)問王亞瑟:他是從哪兒知道的?
王亞瑟才從自己莫名其妙成為小老師的震驚中緩過來,壓根沒空搭理祝問。祝問又緩慢轉(zhuǎn)頭,看到了躲在汪大東身后不敢跟自己對視的金寶三。
媽的,忘了這貨了。
剛剛才提過金寶三三大愛好,收集八卦算其一。但祝問萬萬沒想到就連大陸的消息也能讓他打聽出來。
金寶三也是個人才,他人在臺灣就沒去過大陸,硬是能憑借著自己的人脈打探到她的成績單。金寶三出馬能包攬整個臺灣的八卦行情,有這種能力還上什么高中啊,去當(dāng)臥底??!敵國什么消息他套不出來,祖國有他都繁榮昌盛了。
汪大東深藏功與名,坐回自己的沙灘椅上。
丁小雨沉默寡言,王亞瑟認(rèn)命接受,就連祝問都沒掙扎。汪大東都當(dāng)著全班人的面說了,他們仨難道還能駁了汪大東的面子嗎?
好歹是終極一班的老大,又是好朋友,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祝問嘆了口氣,感覺接下來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終極一班的國文程度,不好補(bǔ)啊。
祝問掃了一眼罪魁禍?zhǔn)淄舸髺|:最難補(bǔ)的就是這貨!
禍福與共都說不出來,還好意思每天國文課頂著蠟筆小新睡大覺!祝問決定了,從今天起他再敢在國文課睡一分鐘,祝問就跟著汪大東姓。她不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
祝問陰森森地掃過教室里的每一個人,就連王亞瑟和丁小雨她都沒放過。反正活著那么受罪,那暴風(fēng)雨來的更猛烈些大家想來也是能接受的。
終極一班眾人只覺得忽然就寒風(fēng)四起,后脖頸發(fā)涼,全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泄憤工具,未來的日子會過的多么艱難。
時間一秒秒過去,田欣卻遲遲不來。就連上課只是假裝聽講的桃子都感到奇怪,一般來說田欣就算是失戀都不會曠課到這種程度,她會直接請假的。但今天沒人通知他們田欣請假,田欣也沒來上課,這就有些奇怪了。
田欣不在,祝問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補(bǔ)覺了。所以祝問又掏出了枕頭,放在桌子上開始睡大覺。
天公不作美。
祝問用她的死魚眼盯著教室前面那三個畏畏縮縮的老師,賈主任還在試圖讓他們?nèi)嗥鹆⒌览蠋熀谩K降字恢肋@是一班問題學(xué)生,還想著拿教師的架子呢。
“主任啊,有話快說吧。”祝問開口,“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不想要跟你開玩笑?!?/p>
祝問說到這兒,賈勇甚至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給了他力量,讓他遲遲不肯離開,這下子,連祝問都懶得搭理他了。
終極一班本來就不喜歡老師,對這個一直想把終極一班解散的賈勇更是沒有好臉色。饒是這樣,賈勇還是堅持不懈地企圖解散終極一班,也是夠執(zhí)著。
這次他帶來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反正對于老師們,對高校界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田欣辭職了。
作為唯一一個能管得住汪大東的老師,她辭職了,那終極一班基本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撒開了。尤其是昨天還信誓旦旦說要帶領(lǐng)大家考大學(xué),今天就消失不見,這對一直被放棄的終極一班同學(xué)老師是莫大的羞辱。
口頭上說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轉(zhuǎn)頭就把所有人都放棄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視同仁。好不容易接受田欣的同學(xué)們在賈勇面前倒是沒表示什么,等賈勇三人走后徹底炸開了鍋。甩桌敲凳的發(fā)泄著情緒,對田欣的失望。
祝問仍然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直到她的手機(jī)開始震動。祝問猛拍了兩下桌子,讓還在鬧的同學(xué)們安靜,隨后接通了電話。
汪大東就站在祝問旁邊,眼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祝問放下手機(jī),尤為擔(dān)心地看了眼汪大東,說了個大家都沒能想到的話:“班導(dǎo)她,好像失蹤了?!?/p>
這句話就是滴進(jìn)熱油里的水,讓終極一班一下子炸開了鍋。有些人心眼活絡(luò),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自己家的勢力,去找田欣的下落,有些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叫囂著早上還能辭職的人怎么可能失蹤。
汪大東一個力挺田欣的人更是詫異中帶著不可置信:“失蹤!怎么會失蹤呢?她昨天不還是來好好上課,還給我打了電話——”
是了, 或許真的跟丁小雨說的那樣,那一通沒對話的電話,撥不回去的電話就是田欣的求救信號。
汪大東一下子頹了,田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被綁架,甚至都沒有掙扎的能力。這一整個晚上加一整個上午,她會不會出事兒。
綁架她的人是誰呢,是為了什么呢?
“別叫了!”王亞瑟被這群人吵的頭疼,太陽穴的青筋一跳一跳難受死了,“班導(dǎo)昨天還在說要帶著我們考大學(xué),怎么可能今天就辭職。麻煩你們平常動動腦子,不要只會打架!”
“大東,你先別急?!蓖鮼喩洲D(zhuǎn)頭安慰大東,“我們現(xiàn)在各自去讓自家人找班導(dǎo)的下落,人多力量大,我們總能找到她的?!?/p>
煞姐是最早反應(yīng)過來的人,早在祝問說班導(dǎo)被綁架的時候就通知了自己手下的人去找田欣的下落。而經(jīng)過王亞瑟一點撥,也有不少人反應(yīng)過來,開始給自家人打電話。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時間一秒秒過去,班級里的手機(jī)卻始終沒有回響,他們都沒找到田欣的下落。班級里的氣氛凝固,眾人的臉色很不好。這個時候他們已經(jīng)全都明白,這次的辭職或許并非田欣本人意愿,而是被人脅迫。
他們平常自詡道上有人,仗著家里混黑道胡作非為,眼下卻連一個普通老師都找不到。
祝問家剛在臺灣扎根不久,原本就沒什么人,到現(xiàn)在她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祝問,你說班導(dǎo)她不會有事吧?”
同樣幫不上忙的還有汪大東跟小雨。他們倆一個正常家庭一個沒有家庭,都是沒有人脈的人,留在這里也只能干坐著。
汪大東這么問,祝問也不敢跟他理性分析,怕汪大東一怒之下跑掉,只能安慰道:“不會的,班導(dǎo)那么聰明,是不會出事兒的?!?/p>
“找到了!找到了!”王亞瑟拿著手機(jī)起身,遞給汪大東。祝問也松了口氣,她捏捏汪大東的肩膀,示意讓汪大東說話。
丁小雨想了想:“需不需要報警?”
汪大東看著圍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慶幸之余又有些感動。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安排,“祝問,你去找賈主任請個假。”
“其他人,跟我走!”
如果他們沒有請假就出校門,田欣老師一定不會高興。汪大東說過要一直挺她,就絕不會食言,更不會做讓田欣為難的事情,這是他們的約定。
王亞瑟家的小弟在一個特別偏遠(yuǎn)的地方看到過一個漂亮妹妹被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挾持上車。根據(jù)照片,和田欣老師當(dāng)日的穿搭,基本上能確定那個漂亮妹妹就是田欣。
“那個地方太偏,沒有監(jiān)控,估計是挾持班導(dǎo)的人特地踩過點。”王亞瑟說
“到底是誰,連我們班導(dǎo)那么漂亮的老師都不放過?!?/p>
“管他是誰!敢動我們終極一班的老師,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干他!把他打掛!”
還沒脫下防護(hù)服的賈勇聽見終極一班那邊又開始嘈雜,還以為是田欣老師辭職給他們的刺激過大,導(dǎo)致這幫祖宗徹底大開殺戒了。
實話說,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秉著寧死不能讓他們破壞好學(xué)生安寧的心態(tài),賈勇拉著蘇教官擋在了教學(xué)樓門口,眼睛一閉脖子一伸:“你們要是想進(jìn)樓,那就要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現(xiàn)在沒空陪你玩,回頭再說。”汪大東路過
“在死以前,為愛而忍痛,為希望而景仰吧?!蓖鮼喩愤^
“……”丁小雨路過
“干他!敢欺負(fù)我們班導(dǎo),我要把他二弟打下來塞進(jìn)他的鼻孔里!”終極一班眾人嘈雜路過,商量著世界上最殘酷的刑罰。
祝問留在最后,饒有興致看賈勇為“愛”赴死的樣子,好心拍醒他:“賈主任,我們終極一班集體請假。”
“什么!”賈勇一睜眼,終極一班的人都走出校門,只能看見背影了。
這群祖宗出門還有什么事兒,那肯定是去打架了。
平常偷摸……好吧逃課出去打架,他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大家都知道問題學(xué)生不好管。但他們現(xiàn)在竟然還敢挑釁他主任的權(quán)威,準(zhǔn)備請假去打架?
他們芭樂高中的名聲全毀在這群問題學(xué)生手里了,要是讓其他高校的高層知道他們高中現(xiàn)在明目張膽給終極一班批假條放他們出去打架,那他們芭樂高中以后地位何在,顏面何存?。?/p>
“不行!”或許是因為來請假的不是汪大東那種名聞高校界的問題學(xué)生,而是祝問這個還算講禮貌的女孩,賈勇也沒有剛開始那樣害怕,而是義正言辭的拒絕。
祝問連微笑的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只是她的語氣沒有剛開始那樣雀躍:“賈主任,我可不是在請求你?!?/p>
“終極一班的人今天請假,你也不想跟金寶三一樣得內(nèi)傷吧?!?/p>
威脅吧,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吧!
賈勇氣憤的臉都紅了,他指著祝問“你”了好半天,也沒能你出個所以然來。教學(xué)生涯滑鐵盧,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教導(dǎo)主任,頭一次被一個女學(xué)生威脅,他的地位受到了侵犯!他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祝問又笑,還伸出手替賈主任撫平了褶皺的領(lǐng)口:“主任,等我們給你打一面錦旗回來,昂?!?/p>
祝問跟哄小孩一樣哄著賈主任,但說出來的話卻不允許賈主任反駁。嘴上說著是向賈主任請假,但她似乎根本沒打算得到賈主任的同意,說完就跟上了前面終極一班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