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誤會了！天大的誤會??！”李奇急得快要哭了，他指著懸浮在半空的“龜殼”，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這不是什么魔甲，這是我給自己打造的‘玄武一型防御戰(zhàn)甲’！你看，它就是用普通的黑鐵礦石和赤銅煉的，只是……只是我手藝潮，用料比較扎實，所以厚了點……”
他又指向那鍋綠油油的不明液體，辯解道：“那個也不是魔丹！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延年益壽羹’！主材料是蛇涎草、龜齡集、還有百年老王八的血……味道雖然不怎么樣，但喝一碗據(jù)說能多活幾天！絕對沒有殘害生靈，那老王八是它自己壽終正寢，我給它風光大葬之后才取了一點血做研究的！”
李奇說得情真意切，就差指天發(fā)誓了。
然而，這些話聽在蕭然的耳朵里，卻完全是另外一個味道。
“玄武一型？”蕭然冷笑一聲，“好一個狂妄的代號！玄武乃上古圣獸，司掌防御與長生，你一介魔頭，竟敢用圣獸之名為你的魔甲命名，簡直是對神獸的褻瀆！還敢說只是用料扎實？我分明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吞噬之力，恐怕任何攻擊落在上面，都會被其詭異地化解吸收吧？”
李奇傻眼了。吞噬之力？那明明是因為我技術(shù)不過關(guān)，導致金屬密度不均，受力時會產(chǎn)生奇怪的內(nèi)部應(yīng)力抵消，怎么就成吞噬之力了？
蕭然的目光又轉(zhuǎn)向那鍋“養(yǎng)生羹”：“延年益壽羹？更是可笑！蛇涎草性陰，龜齡集至寒，再加上蘊含生靈怨氣的精血，這分明是用來煉制‘陰煞腐心丹’的材料！服用此丹，可在短時間內(nèi)功力大增，但心性也會被陰煞之氣腐蝕，變得殘暴嗜殺！你還敢說你不是魔頭？”
李奇徹底絕望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每一句實話，都會被對方用一種更加高端、更加邪惡的理論給完美解釋。
這就是知識的詛咒嗎？
學霸看學渣的草稿紙，總能腦補出無數(shù)種高深的解題思路。而他這個茍道學徒，在真正的修仙精英面前，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魔道巨擘”的深意。
“我……我真不是魔頭……”李奇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我就是個想多活幾年的普通人……”
“夠了！”蕭然失去了最后一絲耐心。他認為眼前的魔頭是在用言語消磨他的意志，尋找反擊的機會。
“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就先廢了你的魔功，再帶你回天劍宗審判！”
話音落下，蕭然并指成劍，一道比之前凌厲十倍的劍光在他指尖凝聚。整個洞府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一股無形的鋒銳鎖定了李奇的丹田氣海。
蕭然沒想殺他，他要廢掉對方的修為。對于一個魔頭來說，這比死更難受。
感受到那股足以摧毀自己一切的恐怖力量，李奇的腦子一片空白。
跑？跑不掉。
打？拿頭打？
解釋？沒人信。
十年……整整十年的努力，每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為了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難道今天就要以一個“魔道巨擘”的身份，憋屈地死在這里？
不！我不能死！
我死了，我的“玄武戰(zhàn)甲”怎么辦？我的“延年益壽羹”誰來喝？我還有好幾十年壽命沒用完呢！
在極致的求生欲驅(qū)使下，一個瘋狂的念頭涌上李奇的心頭。
他唯一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秘密——那個簡陋的系統(tǒng)面板！
“等一下！我有證據(jù)??！”李奇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蕭然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譏諷：“證據(jù)？你的魔功秘籍嗎？”
“你看??！”
李奇也顧不上暴露系統(tǒng)的風險了，反正都要死了，不如賭一把！他集中全部精神，在心中瘋狂吶喊：“出來！給我出來！讓這個白癡看看老子到底是什么人！”
或許是他的意念太過強烈，又或許是系統(tǒng)本身也有某種應(yīng)激機制。
嗡！
一抹柔和的白光，突兀地在李奇面前展開，形成了一道約莫一尺見方的虛擬光幕。
光幕的樣式簡陋到了極點，就像是凡間孩童用木炭在墻上畫的表格，歪歪扭扭的線條，配上幾個樸實無華的大字。
【最茍修仙系統(tǒng)】
姓名：李奇
壽命：68年3個月21天
精神：5
力量：4
法力：3
煉丹：12
煉器：12
陣法：2
制符：2
攻擊：0
防御：0
……
剩余屬性點：0
光幕不大，但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數(shù)字，都清晰無比地映入蕭然的眼簾。
蕭然凝聚在指尖的劍光，正在劇烈地顫動。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塊光幕，從上到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壽命……68年？一個能與自己對峙的魔道巨擘，壽命只剩區(qū)區(qū)六十余載？這比很多世俗界的王公貴族活得都短！
精神5，力量4……這是什么計量單位？但不管是什么，這數(shù)值也太低了吧？他宗門里負責挑水的雜役弟子，力量都不止這個數(shù)！
煉丹12，煉器12……看起來好像還行？但對比前面那慘不忍睹的基礎(chǔ)屬性，這更像是一個手藝人，而不是修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最下方，那兩個讓他道心都為之動搖的屬性上。
【攻擊：0】
【防御：0】
零？
攻擊力是零？？？
蕭然的大腦瞬間宕機。
他見過囂張的魔頭，見過狡猾的魔頭，也見過悍不畏死的魔頭。但他從未見過……一個攻擊力為零的魔頭！
這算什么？行為藝術(shù)嗎？
他猛地抬頭，看向李奇，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困惑、以及一種深深的懷疑人生的荒謬感。
這個……在他腦海中已經(jīng)形象豐滿、罪惡滔天的魔道巨擘……
難道真是個……養(yǎng)生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