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茍了三年，撿到個受傷的喪尸王。他白天蹭我傷口哼哼唧唧要吸血，
夜里為我屠盡覬覦我的異能者。人類基地通緝他那天，我被迫帶著他逃亡?！皠e怕，
”他舔去我指尖血珠，“誰碰你，我殺誰?！敝钡轿冶唤壣蠈嶒炁_，
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唯一能治愈喪尸病毒的血清。他撕碎整座基地為我陪葬時，
我撲進尸山血海抱住他：“再殺下去，你就永遠變不回人類了！”血瞳僵住，
他顫抖著將獠牙埋進我頸窩：“那你…多親親我?！?--腐爛的氣味，
是末世三年不變的背景音。我縮在廢棄超市的角落，嚼著最后半塊壓縮餅干。
灰塵在從破窗透進來的慘白光線里跳舞。外面游蕩著喪尸，低吼聲斷斷續(xù)續(xù)。茍，
是我唯一的生存法則。一聲沉悶的撞擊，來自超市后巷。我屏住呼吸，握緊磨尖的鋼筋。
不是喪尸的腳步聲。是重物砸地的悶響，帶著痛苦的喘息。猶豫了三分鐘。
好奇心在末世是奢侈品，更是催命符。但那喘息聲越來越弱，像被掐住喉嚨的貓。最終，
茍命的本能敗給了最后一點沒被磨滅的東西。我攥緊鋼筋，貼著墻根挪向后門。
后巷堆滿垃圾。一個頎長的身影蜷縮在污穢里，
穿著件破損但看得出原本質料不菲的黑色風衣。裸露的皮膚蒼白得嚇人，沾滿暗紅的血污。
他蜷著，身體微微抽搐，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不是活人。活人沒這種死氣。
但……也不是我見過的喪尸。他身上沒有那種徹底腐爛的惡臭，
只有濃重的血腥和一種奇怪的、冰冷的塵土味。我試探著，鋼筋尖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猛地一顫，抬起頭。時間凝固了。一張臉，俊美得近乎妖異。下頜線條鋒利，鼻梁高挺。
嘴唇薄而蒼白，沾著血。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眼白部分蔓延著蛛網(wǎng)般的暗紅血絲，
瞳孔深處，一點猩紅的光芒在搖曳，像即將熄滅的炭火，
帶著非人的兇戾和……一種深不見底的茫然痛苦。他死死盯著我，喉嚨里滾出威脅的低吼，
獠牙若隱若現(xiàn)。是喪尸王？腦子里閃過這個荒謬的念頭。
傳說中擁有智慧、統(tǒng)御尸群的恐怖存在？他想撐起身，手剛按地，身體就劇烈地痙攣，
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他腰腹間那道撕裂的傷口，深可見骨，邊緣翻卷著，
暗色的血正緩慢地往外滲。那猩紅的瞳孔，鎖定了我。兇光暴漲，
是頂級掠食者瀕死前的瘋狂。我頭皮發(fā)麻，腎上腺素飆升。跑！立刻跑！理智在尖叫。
但我的腳像釘在地上。他眼中的痛苦太真實了，混合著野獸般的暴戾，
形成一種詭異的脆弱感。他喉結滾動，又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身體徹底脫力，
重重砸回地面。那點猩紅的光芒黯淡下去，兇狠褪去，只剩下純粹的、深重的疲憊和……痛。
“呃……” 他喉嚨里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眼睛半闔，
視線似乎落在我握著鋼筋、因為緊張而擦破皮的手背上。那里滲出一點微小的血珠。
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渴望的神色，極快地掠過他猩紅的眼底。我僵在原地，
壓縮餅干在胃里像塊冰冷的石頭。撿？還是不撿？這個選擇，可能比面對尸群更致命。
---破敗的臨時據(jù)點，空氣里混雜著灰塵、霉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氣息。
角落用破木板隔出個勉強算“房間”的空間。
我正笨拙地給自己手臂上一道新的擦傷涂消毒水，疼得齜牙咧嘴?！斑怼蹦锹曇粲謥砹恕?/p>
低沉，帶著點鼻音，像大型犬在喉嚨里咕噥。我后背一僵。陰影籠罩下來。
他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在了木板隔斷旁，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門口。
蒼白的臉在昏暗光線下輪廓分明，那雙紅瞳在陰影里幽幽發(fā)亮，直勾勾盯著我手臂上的傷口，
眼神專注得……有些貪婪。我下意識把手臂藏到身后，強裝鎮(zhèn)定：“喂！傷沒好就老實躺著！
”他像是沒聽見。一步，一步，拖著還有些滯澀的腿靠近。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疤?？
” 他開口，聲音沙啞干澀，像砂紙摩擦。我渾身汗毛倒豎：“關你什么事！離我遠點！
”我抓起手邊的半塊磚頭，色厲內荏。他停在一步之外。
紅瞳在我臉上和藏起的手臂間來回掃視，似乎在判斷什么。然后，他微微歪了下頭，
那動作竟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困惑？接著，他做了一件讓我魂飛魄散的事——他俯下身，
湊近我藏起的手臂，鼻翼輕輕翕動。冰冷的氣息拂過我的皮膚?！把?他低喃，
猩紅的舌尖極快地舔過自己蒼白的下唇，獠牙的尖端在唇縫間一閃而沒。
那眼神里純粹的渴望，像餓極了的野獸看到鮮肉。我頭皮炸開，握磚的手全是冷汗。完了！
引狼入室！就在我準備拼死一搏時，他忽然抬起眼，紅瞳對上我驚恐的視線。
一絲極其微弱的掙扎掠過那非人的眼底。他猛地閉上眼，喉結劇烈滾動，像是在壓抑什么。
再睜開時，那駭人的貪婪被一種近乎委屈的情緒取代了。他慢慢蹲下身，
高大的身軀蜷縮起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我手臂旁邊的地面，
像是在試探安全距離。然后，他把下巴擱在了我面前一個破木箱上，紅瞳濕漉漉地望著我，
從喉嚨深處擠出那種類似大型犬受傷后的嗚咽：“嗚…餓……痛……”那聲音低啞，
帶著一種詭異的、示弱的撒嬌意味。和他之前展露的兇戾判若兩人。我僵在原地，
手里的磚頭差點掉下來。這……這算什么？喪尸王的……精神分裂？還是新型的捕食策略？
看著那張蒼白俊美臉上混合著痛苦和委屈的表情，我緊繃的神經(jīng)詭異地松弛了一點點。
他腰腹那道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著暗色的液體。或許……他只是需要能量恢復？而我的血，
恰好是某種吸引？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恐懼，
指了指旁邊地上我分出來的半瓶渾濁的水和一小塊肉干：“那個……吃的，在那邊。
”他看都沒看那些東西，紅瞳依舊固執(zhí)地鎖著我，或者說，鎖著我藏起的手臂。
他又蹭近了一點點，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褲腿，
嗚咽聲更大了些：“……要……這個……”他指的是我的血。我頭皮又是一麻，心臟狂跳。
和喪尸王做交易？用我的血？這簡直瘋狂！但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和腰腹間依舊可怕的傷口，
再看看他此刻這副……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冒了出來：也許，
這比激怒他更安全一點？至少，他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本能？我死死咬著下唇，天人交戰(zhàn)。
最終，生存的狡猾壓倒了恐懼。我顫抖著伸出手臂，露出那道小小的擦傷，
上面滲出的血珠已經(jīng)凝成暗紅色的一點。“就……就一點點！”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紅瞳瞬間亮得驚人，像燃起的炭火。他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冰冷的手指輕輕托住我的手腕，力道卻大得不容掙脫。他低下頭，
溫熱的、帶著奇異酥麻感的舌尖，極其輕柔地舔過那點血珠。那一瞬間，
他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緊繃的身體明顯放松下來。腰腹傷口的滲血，似乎也減緩了一分。
而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好像……真的招惹上了一個甩不掉的大麻煩。
---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衡中滑過。白天，他是“沈確”——我給他胡亂起的名字，
像個黏人又挑食的大型掛件，哼哼唧唧地蹭我身邊，只對那一點點血珠感興趣。
他腰腹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結痂，留下猙獰的疤。
他的力氣和速度更是恢復得驚人。夜里，他則成了真正的幽靈。
我蜷縮在硬紙板鋪成的“床”上，緊閉著眼，卻無法隔絕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簟?/p>
有時是幾聲短促的慘叫戛然而止，像被掐斷的琴弦。有時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裂聲。空氣中，血腥味會突然濃烈起來，又很快被夜風吹散。
我知道那是什么。是覬覦我這個“獨行肥羊”的流浪者或掠奪小隊。
他們從未真正靠近過我的據(jù)點。沈確像一道無形的、嗜血的屏障。恐懼從未消失，
只是被習慣包裹了一層硬殼。我無法信任一個喪尸，哪怕他此刻表現(xiàn)得像個護主的忠犬。
那舔舐血珠的冰冷觸感，那夜風中若有若無的血腥，都在提醒我他的本質。
平衡在半個月后徹底打破。那天，我冒險去靠近城市邊緣的廢墟“淘金”，想找點藥品。
沈確如影隨形地跟在不遠處，像一道沉默的陰影。經(jīng)過一面布滿污跡和彈孔的水泥墻時，
一張嶄新的、墨跡刺目的通緝令猛地撞入眼簾。紙張邊緣還帶著剛貼上去的濕氣。
通緝令中央，是一張由模糊監(jiān)控畫面拼湊出的側臉畫像——線條冷硬的下頜，高挺的鼻梁，
還有那雙即使在畫面上也透著非人感的猩紅瞳孔。畫像旁邊，
用加粗的黑體字印著：**【SSS級通緝：喪尸王“X”】****【極度危險！
擁有高等智慧，疑似操控尸群！】****【提供有效線索或擊殺者，基地永久居住權，
物資無限供應！】**下面是一連串慘不忍睹的現(xiàn)場照片：被撕碎的巡邏隊，
被暴力摧毀的哨卡，堆積如山的喪尸殘骸……每一張都像重錘砸在我心上。我血液瞬間凍結。
通緝令！基地的SSS級通緝！他們知道他的存在了！還給他起了代號“X”！“別看。
” 冰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我。一只蒼白的手擋在了我的眼前，遮住了那些血腥的畫面。
沈確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側，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護在身后和墻壁之間。他的聲音很低，
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硬。我猛地撥開他的手，聲音因恐懼而變調：“他們通緝你！
SSS級！他們知道你了！”他垂眸看著我，紅瞳深處一片沉寂的冰海，沒有驚訝，
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了然。仿佛這通緝，不過是遲早要落下的塵埃。就在這時，
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發(fā)現(xiàn)目標！喪尸王X！在通緝令墻那邊！還有一個人類女性！
” 遠處一棟半塌樓房的窗口，有人影晃動，望遠鏡鏡片反射著刺眼的光。緊接著，
是拉槍栓的清脆聲響！“隱蔽！” 沈確低喝，手臂猛地攬住我的腰，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狠狠向后帶倒?！芭椋∨?！砰！”子彈呼嘯著射在我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水泥碎屑飛濺！槍聲如同喪鐘，徹底敲碎了脆弱的平靜。我被他護在身下，
撞在冰冷堅硬的地面，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塵土嗆進喉嚨，死亡的恐懼像冰水灌頂。
“抓住他們！那個女的可能是同伙！” 雜亂的腳步聲和更多人的叫喊聲從不同方向傳來。
基地的巡邏隊！他們早有埋伏！沈確撐起身，將我完全擋在身后。他背對著我，
面對著子彈射來的方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繃緊的后背線條，
像一張拉滿的硬弓。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冰冷煞氣，
如同實質的潮水般從他身上洶涌擴散開來。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連槍聲都詭異地停滯了一瞬。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那些開槍的窗口。沒有嘶吼，沒有咆哮，
只有一種絕對的、令人血液凍結的死寂。下一秒，他動了。
身影快得像一道撕裂空間的黑色閃電。慘叫聲瞬間爆發(fā)，又瞬間被掐斷。骨骼碎裂的悶響，
血肉被強行撕開的粘膩聲音……在廢棄的樓宇間沉悶地回蕩，組成一曲短暫而恐怖的交響。
我蜷縮在墻角，死死捂住耳朵，胃里翻江倒海。濃烈的血腥味如同實質的幕布，當頭罩下。
時間變得粘稠而漫長。不知過了多久，令人作嘔的聲音終于停歇。死寂。
只有風穿過斷壁殘垣的嗚咽。冰冷的陰影再次籠罩我。我顫抖著抬起頭。沈確站在我面前。
風衣的下擺沾染著大片刺目的暗紅，一滴粘稠的液體順著他蒼白的手指指尖滑落，
“嗒”地一聲，砸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俊美的五官在濺射的血點映襯下，
如同冰冷的石雕。唯有那雙紅瞳，像浸透了鮮血的深淵，翻滾著尚未散盡的暴虐殺意，
直直地看向我。我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他蹲下身，
視線落在我的手上。剛才摔倒時，我的手在地上蹭破了一大塊皮，鮮血正混著泥土滲出來。
他伸出那只染血的手指，指尖冰冷得如同寒鐵。我嚇得猛地縮手，卻被他輕易地捉住手腕。
力道不大，卻不容抗拒。他低下頭，紅瞳專注地看著我流血的手。然后，
他做了一個讓我渾身僵硬的舉動——他俯首，舌尖輕輕舔過我手背上混著泥土的傷口。溫熱，
濕滑，帶著強烈的非人感。刺痛感傳來，但更強烈的是冰冷徹骨的恐懼。他抬起頭，
猩紅的舌尖舔去唇邊沾染的我的血跡，那雙深淵般的紅瞳鎖住我驚恐的眼睛，聲音低沉沙啞，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宣告所有權的平靜：“別怕?！彼拟惭涝诖竭吶綦[若現(xiàn)，
吐出冰冷的字眼，“誰碰你，我殺誰。”逃亡，從這一刻，正式開始。
目的地不再是茍且偷生的角落，而是未知的、布滿荊棘的荒野。
我被迫綁上了一個移動的災禍之源，一個為我屠戮、也隨時可能將我吞噬的喪尸王。
---荒野的風像刀子，刮在臉上生疼。逃亡的日子沒有方向，
只有本能地遠離人類活動的痕跡。白天，我們在荒蕪的城鎮(zhèn)廢墟或密林中穿行，
避開可能存在的眼線和巡邏隊。沈確成了最警覺的斥候和守護者，他的感知遠超人類，
總能提前發(fā)現(xiàn)危險——無論是游蕩的尸群，還是搜尋的獵殺小隊。一旦發(fā)現(xiàn)，
結果通常只有一個：他悄無聲息地離開，回來時，身上帶著更濃重的、洗不掉的鐵銹味。
夜晚，我常常在驚悸中醒來。篝火搖曳的光影里，沈確總是守在不遠處。有時他閉著眼，
蒼白的臉在火光下顯得安靜無害；有時他睜著眼，紅瞳映著跳動的火焰，
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暗流——是殺戮后的余燼？還是對鮮血本能的渴望？
亦或是……別的什么？那道腰腹的傷口早已愈合，留下深刻的疤痕，像烙印。
他對我的血似乎也不再像最初那樣有著急切的渴求。更多時候，
他只是安靜地待在我能看見的地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只有在極偶然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