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彰犧牲的那天,我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了。陸明彰在異國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我卻因為失憶,
愛上了我的主治醫(yī)師。他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我又狠狠的拋下現(xiàn)任丈夫,逃婚現(xiàn)場,
追夫火葬場。沒想到,追到了真的火葬場,我又再一次拋棄了他。水晶吊燈在頭頂搖晃,
將整個教堂照得如同夢境。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鉆戒,
突然發(fā)現(xiàn)戒圈內(nèi)側(cè)刻著的不是周硯名字的縮寫,
而是三個被磨得幾乎看不清的字母——LMZ。"楚瀅小姐?
"神父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抬起頭,視線穿過薄紗頭簾,
落在教堂最后一排的角落。那里坐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
只露出一截線條鋒利的下巴。但當管風琴突然奏響婚禮進行曲時,他抬起了頭。
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那是一張我從未見過卻又覺得無比熟悉的臉。
深色的眼眸那樣熟悉,右眉骨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2015年地震,
臨時醫(yī)療帳篷..."我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記憶的閘門突然被撞開,無數(shù)畫面碎片如洪水般涌入腦?!?堅持??!我們馬上救你出來!
"2015年K國7.8級地震,我被壓在倒塌的商場廢墟下。透過鋼筋水泥的縫隙,
我看到一雙沾滿灰塵的手正在拼命搬開碎石。護目鏡后面,是那雙棕色的眼睛。"中國公民?
"護目鏡后面,是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我微弱地點點頭。"太好了,
終于找到一個會說中文的。"他摘下護目鏡,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汗水在他臉上沖出幾道泥溝,"我是國際救援隊的陸明彰,中士軍銜。你叫什么名字?
""楚...瀅..."我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楚瀅,好名字。"他笑了,
露出兩顆虎牙,"現(xiàn)在我要用液壓頂撐開這塊板,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當重物被移開的瞬間,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秀敝?,我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起。
"別睡!跟我說話!"他拍打著我的臉他的聲音越來越遠,
但我記得他迷彩服右肩滲出的那片暗紅——為了擴大救援空間,
他用肩膀扛住了搖搖欲墜的墻體。"又見面了。"三天后,在臨時醫(yī)療帳篷里,
一個穿著作訓服的身影站在我病床前。他端著兩個餐盤,臉上新添了幾道擦傷。
"陸...中士?"我試探著說。"叫我明彰就行。"他把餐盤放在我床頭,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我注意到他的右手纏著繃帶:"你的手...""小傷。
"他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比起這個,嘗嘗我們炊事班特供的紅燒肉,比壓縮餅干強多了。
"后來我才知道,他特意申請調(diào)來醫(yī)療點執(zhí)勤。每天輪崗結(jié)束,
都會在我床邊放一朵從廢墟里撿來的野花——紫色的,我叫不出名字,但每天顏色都不一樣。
"今天的花很特別。"某天我忍不住說。"啊,被你發(fā)現(xiàn)了。"他撓撓頭,耳朵尖有點紅,
"這是我在北區(qū)廢墟找到的,那邊情況...不太好。"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那一刻,
我突然明白這些花對他意味著什么——每一朵都是生命的奇跡。
記憶的畫面飛速切換——2016年春天,我們在仁川港看日出。他穿著便裝,
頭發(fā)被海風吹得亂糟糟的,卻堅持用軍用水壺給我煮咖啡。"特種兵特調(diào),
"他得意地晃了晃水壺,"比星巴克強多了。"2017年冬天,
他在訓練中摔斷了兩根肋骨,卻偷偷溜出醫(yī)院,只為了給我送生日蛋糕。
奶油在零下十度的天氣里凍成了冰塊,我們卻笑得像兩個傻子。2018年夏天,
他單膝跪在我們剛買的小公寓里,手里舉著一枚小小的鉆戒。
"雖然現(xiàn)在只能買得起0.5克拉的,"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但我保證以后給你換更大的。
""楚瀅?"周硯的聲音將我拉回現(xiàn)實。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捧花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賓客席傳來竊竊私語,但我已經(jīng)聽不見了。
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匆忙起身,向教堂側(cè)門走去。"陸明彰!"我聽見自己尖叫出聲,
聲音嘶啞得不像是自己的。頭紗被猛地扯下,高跟鞋踩在散落的花瓣上,
我跌跌撞撞地追向那個身影。不是管風琴的轟鳴。記憶的斷層帶在太陽穴炸開,
我看見教堂玫瑰花窗化作漫天星斗,2015年深秋仁川港的夜風裹著咸腥撲來。
醫(yī)療帳篷在余震中簌簌發(fā)抖,陸軍中士的銘牌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陸明彰沾著血漬的手指正小心翼翼拂去我眼睫上的灰。"楚瀅?"周硯溫潤的嗓音突然失真,
婚戒在無名指上收縮成灼熱的鐵環(huán)。賓客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
我的高跟鞋踩過滿地白玫瑰,頭紗被穿堂風卷著飛向告解室的方向。暗紅色幕布后,
那個轉(zhuǎn)身逃向側(cè)門的背影讓所有遺忘的歲月開始倒流。"陸明彰!
"嘶喊在拱形回廊里撞出無數(shù)回聲,消防通道的安全門重重合攏。我踢掉礙事的高跟鞋,
赤腳踩過的大理石地面突然變成潮濕的礁石。明晃晃的街道上飄著幾片婚紗頭紗的殘骸。
我抓住每個路人的衣袖,他們驚恐的面孔在淚水中扭曲成馬賽克。
直到梧桐樹影里傳來壓抑的抽氣聲——便利店玻璃櫥窗后,
穿著連帽衛(wèi)衣的男人正用繃帶纏住滲血的手腕。"你還要裝死多久?
"我拍在玻璃上的掌紋與他掌心的槍繭重疊,櫥窗倒影里突然映出周硯蒼白的臉,
他胸前的禮花早已零落成泥,他的淚水早已決堤,卻只能掩面無聲的躲在背后哭泣。"楚瀅!
"周硯在身后喊我。陽光刺得眼睛生疼。街道上人來人往,那個身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站在馬路中央,婚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新的記憶碎片——2016年春天,仁川港。"看!太陽要出來了!
"陸明彰指著海平面。他穿著便裝,頭發(fā)被海風吹得亂糟糟的,
卻堅持用軍用水壺給我煮咖啡。"特種兵特調(diào),"他得意地晃了晃水壺,"比星巴克強多了。
""吹牛。"我接過杯子,咖啡燙得我直吐舌頭。他大笑,
突然湊近舔掉我唇邊的咖啡漬:"嗯,確實比星巴克甜。"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他趁機按下快門,拍下我狼狽的樣子。"刪掉!"我撲過去搶手機,卻被他攔腰抱住。
"不刪,這張要當屏保。"他的呼吸噴在我耳畔,"等以后我們有了孩子,就告訴他們,
這是爸爸第一次親媽媽的照片。""誰要跟你生孩子!"我捶他胸口,
卻被他吻住了所有抗議。2017年冬天,陸軍總醫(yī)院。"你怎么來了?
"我震驚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他臉色蒼白,病號服外套著羽絨服,
手里卻捧著一個歪歪扭扭的蛋糕。"生日快樂。"陸明彰咧嘴一笑,"我偷溜出來的。
""你瘋了嗎?醫(yī)生說你的肋骨——""兩根肋骨換我女朋友一笑,值了。
"他把蛋糕遞給我,"快嘗嘗,我讓炊事班老李特別做的。
"奶油在零下十度的天氣里凍成了冰塊,我們卻笑得像兩個傻子。
護士長發(fā)現(xiàn)后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他卻偷偷在我手心畫愛心。"下次別這樣了。
"送他回病房時,我紅著眼眶說。他捏捏我的臉:"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什么?
""等我出院,搬來和我住吧。"他的眼神突然認真起來,
"我不想再錯過任何一個你的生日。"2018年夏天,我們的小公寓。"瀅瀅,過來一下。
"陸明彰的聲音從臥室傳來,聽起來怪怪的。我推開門,看到他單膝跪在地上,
手里舉著一枚小小的鉆戒。陽光透過窗簾照在鉆石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雖然現(xiàn)在只能買得起0.5克拉的,"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但我保證以后給你換更大的。
"我站在原地,突然不會呼吸了。"楚瀅,你愿意嫁給我嗎?"他仰起臉,
灰綠色的眼睛里盛滿了我從未見過的脆弱,"我知道當軍嫂很辛苦,我可能經(jīng)常不在家,
但是——""我愿意。"我撲進他懷里,眼淚打濕了他的衣領(lǐng),"多小都愿意。
"他緊緊抱住我,我感覺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話。
后來他在我耳邊小聲說:"其實我攢了三年錢...本來想買一克拉的,
但上周看到一套你喜歡的婚紗...""笨蛋。"我咬他耳朵,"誰要那么大的鉆石。
"那天晚上,我們擠在沙發(fā)上規(guī)劃婚禮。他說要請全連隊的人,我說要穿薇薇安的婚紗。
我們?yōu)楹⒆拥拿殖臣?,最后決定生兩個,一個隨他姓,一個隨我姓。2018年9月,
距離我們的婚禮還有兩周。陸明彰突然消失,杳無音信,只有一條來自異國的短信:“安全,
勿念”,我的心里開始隱隱不安,三個月后我沒有等到陸明彰的任何消息,
等到的是綁架犯的槍口。"你男朋友很厲害嘛,"戴著面具的男人用槍管拍打我的臉,
"為了抓你,我們折了六個弟兄。"黑暗的倉庫里,我被鐵鏈鎖在椅子上。當門被推開時,
我?guī)缀跽J不出那個被拖進來的人是誰。陸明彰的臉上全是血,右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放開她。"他吐出一口血沫,聲音卻依然堅定。"可以啊,
"綁匪頭子把槍頂在我太陽穴上,"用你的命換她的。"我記得那一刻陸明彰看我的眼神。
棕色的眼眸里沒有恐懼,只有無盡的溫柔和歉意。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不要!
"我尖叫著掙扎,鐵鏈深深勒進手腕,"陸明彰你敢!"記憶突然跳轉(zhuǎn)到漆黑的夜晚。
我們被關(guān)在一個島上,陸明彰用偷來的鐵絲撬開了我的手銬。"聽著,"他聲音嘶啞,
"出去以后往東南方向三百米跑我已經(jīng)發(fā)了求救信號,記住,瀅瀅,
不要回頭看""我們一起走!"我死死抓著他的手。他搖了搖頭,
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我這樣子跑不出去的。"月光下,
我能看到他腹部纏著的繃帶已經(jīng)被血浸透。"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我固執(zhí)地說。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愛你。"我吻了吻昏迷中的陸明彰,悄悄提前溜出了牢房。
懸崖邊的風很大,海水在三十米下的黑暗中咆哮。我回頭看了一眼關(guān)押陸明彰的小屋,
然后縱身躍下。冰冷刺骨的海水讓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然后是醫(yī)院刺眼的白熾燈。
"你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嗎?"醫(yī)生問。"陸明彰。"我不記得一切,
可腦海中不斷的跳出這三個字。"還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嗎?"我搖頭。"認識這個人嗎?
"護士遞給我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著軍裝,眼睛溫柔地注視著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