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雨聲嘶力竭，將心底的情緒宣泄而出，最后癱軟在地。
青竹峰一片死寂，王雨的嗚咽聲隨風飄蕩。
無數(shù)底層弟子的眼神變了，希望之火熊熊燃燒。
王雨方才所說，是所有底層弟子內(nèi)心深處，不敢說出口的渴望。
陳安之靜靜注視著王雨，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波動。
片刻后，目光重新掃過人群，清冷的開口，卻能穿透人心。
“安之貸，今日正式開業(yè)！”
“規(guī)矩照舊，靈石貸、抵押貸、擔保貸任其選擇?！?/p>
接著，陳安之看向幾個目光閃躲的弟子，聲音拔高幾分。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不管你背后站著誰，只要不涉及邪魔外道，我安之貸的門，永遠對各位敞開！”
人群陷入短暫的沉默，接著便是一片嘩然，無數(shù)雙貪婪，渴望的眼睛瞬間亮起。
“陳師兄，我要借五十下品靈石，十天后歸還！”
一個身穿內(nèi)門服飾，練氣七層的弟子率先擠出人群，激動的開口。
張猛，突破不久急需靈石穩(wěn)固境界，內(nèi)門考核前六十成績，與李鐵柱一同進入內(nèi)門。
陳安之看了一眼內(nèi)門腰牌，示意周大海準備契約。
十息后，張猛簽完字據(jù)，拿到了五十下品靈石。
張猛起了帶頭作用，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我要抵押貸，這是家傳的火銅靜，抵押八十...”
“師兄，王管事給我作保，借一百靈石！”
...
青竹峰熱鬧非凡，隊伍卻是井然有序。
周大海忙的腳不沾地，李鐵柱像是保鏢一般，魁梧的身軀往柜臺前一站。
短短十天時間，一共借出近五萬靈石，靈石貸三萬多，抵押貸一萬二，擔保貸六千。
柜臺前，人群散去，石盆里堆滿靈石和抵押物。
張猛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山道上，腳步虛浮，眼神閃躲。
“陳...陳師兄，我...”張猛哆哆嗦嗦開口。
“張師弟，今日是最后還款日，連本帶利六十靈石?！?/p>
張猛額頭冒汗，開口求饒道：“師兄，求你寬限幾日，過幾日我一定湊齊六十...”
陳安之放下賬冊，目光平靜的說著。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靈石貸，無需擔保，逾期不還，按照宗門法度，以及安之貸的規(guī)矩，自有處置之法?！?/p>
張猛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靈石貸就是信用貸，將會直面安之貸恐怖的收債手段。
陳安之有些頭疼，張猛還不上靈石貸，要是系統(tǒng)派遣金牌打手，勞務費可是自己出，至少一千靈石！
就在張猛絕望之際，李鐵柱出現(xiàn)在視線當中。
“李師兄，你和陳師兄關(guān)系好，幫我說幾句好話...”
李鐵柱甩開張猛的手，眼神冰冷開口道：“白紙黑字寫的一清二楚，一塊都少不了。”
張猛哭喪著臉，哽咽道：“李師兄，不是我不想還，是現(xiàn)在真沒有...”
李鐵柱欲言又止，看著張猛慘白的臉，聲音緩和幾分。
“哎，念在同門一場，又是一起進入內(nèi)門的份上，差多少我替你先墊上?！?/p>
張猛難以置信抬頭，開口：“李師兄，大恩...”
“別高興的太早，你現(xiàn)在去后山挖礦抵債，什么時候還上，什么時候出來。”
李鐵柱大手拍在張猛肩膀，出聲打斷道，靈石不會白給。
“挖...挖礦？”
張猛臉上希望的笑容，瞬間僵住了，轉(zhuǎn)變成了驚恐。
宗門最苦最累的活，怎么配的上內(nèi)門弟子的身份！
“不想去？行！拿出六十靈石?！?/p>
李鐵柱眼神一冷，手上力道加重。
張猛看著李鐵柱冰冷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石案后的陳安之。
挖礦雖然苦，但是至少命還在。
“去！多謝李師兄幫忙，我一定努力挖礦，爭取早日還上?！?/p>
“走！”
李鐵柱補上差額后，拽著張猛的胳膊，消失在通往礦洞的山道上。
整個過程，陳安之漠然視之，像是看一出鬧劇般。
周大?？粗铊F柱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贊賞之色。
“這小子夠狠，夠義氣，是個可造之材！”
陳安之放下茶杯，古井無波的聲音響起。
“規(guī)矩立了，就得有人守，李鐵柱可以成為安之貸的代言人?！?/p>
寒鐵礦入口。
陰冷刺骨的寒風，從幽深的礦洞呼嘯而出。
洞口處一片狼藉，歪歪斜斜搭著數(shù)十個簡陋草棚。
棚子里躺著幾十個面黃肌瘦的弟子，是青云宗最底層的雜役，以后會是還不上安之貸弟子的歸宿。
李鐵柱的身影出現(xiàn)在營帳邊緣，左手拎著臉色慘白的張猛，右手拖著一個鎬把。
“都起來！”
李鐵柱聲如洪鐘，震得眾人渾身發(fā)顫。
“從今天起，寒鐵礦外圍，由安之貸代管，所有無力償還的師兄弟，都會在這挖礦抵債，歸我李鐵柱管?！?/p>
說著，將鎬把遞給張猛，示意對方融入人群。
“眾位師兄弟，規(guī)矩很簡單，挖到的礦石，安之貸按市價九成折算。”
“磨洋工也好，偷奸?；擦T，三個月內(nèi)還清欠款，依舊是安之貸的潛在客戶?！?/p>
最后一句話，在麻木的人群中掀起一片波瀾。
三個月內(nèi)還清，依舊是潛在客戶，意味著還有希望。
張猛看了一眼李鐵柱，拿著鎬把鉆進礦洞。
一些原本絕望等死的雜役，重新燃起希望之光，拖著身子走進礦洞。
李鐵柱站在洞口監(jiān)工，礦洞外圍，響起沉悶規(guī)律的敲擊聲。
...
陳安之坐在大青石上，手中把玩著青木養(yǎng)元符。
看似閉目養(yǎng)神，實則神識進入系統(tǒng)界面。
利息化作一股暖流，不斷匯入丹田中，練氣五層的境界穩(wěn)步提升，距離六層差一步之遙。
周大海打發(fā)走最后一批弟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沒湊到陳安之身邊，賤兮兮的問道：
“師侄，你猜猜這三個月，哪個峰頭的弟子借的最多？”
陳安之淡笑一聲，沒有接話。
周大海自討無趣，悻悻然開口：“天劍峰?！?/p>
“天劍峰？”陳安之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天劍峰，青云宗第一戰(zhàn)力，弟子主修劍道，劍道主殺伐，地位超然，最低修為都是筑基期，他們還需要來安之貸？
“你是不知道，天劍峰這幫弟子，平時眼高于頂，但是這三個月來，來安之貸借貸的弟子，天劍峰占了三成，而且額度都不低，最少五十靈石，最高一個借了八百靈石?！?/p>
“哦？怎么突然這么多人借靈石，天劍峰資源匱乏？”
陳安之來了興趣，主動開口問道。
周大海呲笑一聲，開口解釋。
“天劍峰可不缺資源，借靈石的弟子，九成九不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送禮！”
說完，周大海頓了頓，像是在等陳安之開口。
“林飄雪?！标惏仓鲁鋈齻€字。
“師侄猜得真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