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會在午夜夢回間看到那個孩子,被取出時支離破碎的樣子,儼然成了我的夢魘。
“徐景煥,我不會原諒你了。”
我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讓他瞬間慌神。
“我們結(jié)婚這么多年,一起下鄉(xiāng),一起支教,過去的那些美好回憶,難道可以說抹去就抹去嗎?”
“就因為我犯的錯,你就要把我之前所有的好全都抹掉嗎?賀霜,你不能這么對我?!?/p>
他崩潰的抱住我的腿,趴在我的膝上哭的泣不成聲。
“因為沒能及時手術(shù),孩子沒了,子宮也被感染了,我這輩子都不能在生孩子了。徐景煥,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哪來的臉讓我原諒你?”
我嗤笑一聲,嘲諷的看著趴在我膝上的腦袋。
真惡心。
“我……我不會嫌棄你的,大不了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孩子了,我只想要你?!?/p>
他言辭懇切,握著我的手不斷地放在嘴邊輕吻。
我再也忍不住,拿起床頭柜的花瓶對著他的頭狠狠砸下去。
“給我滾遠點。”
砰的一聲,花瓶在他頭上碎開,鮮血糊了滿臉。
“小霜……”
他還想在說些什么,剛好這時媽媽買完飯回來,聽到病房的動靜趕緊進來,看見他頓時火了。
“你個畜生竟然還敢來!”
媽媽拿著墻角的掃帚狠狠抽在他身上。
可他卻像個雕塑般,任憑媽媽把他抽的皮開肉綻也屹然不動。
直到掃帚都被打壞了,他也不肯起身。
他討好的朝我們笑笑,
“只要能讓你消氣,怎么打都行?!?/p>
突然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
看見徐景煥在地上跪著,趕緊把他拉起來。
“你怎么跑這來了?蘇曉在家里拿刀把自己劃傷了,現(xiàn)在正在手術(shù)室縫針,可她哭鬧著非得要見你,別人怎么勸都不聽。”
徐景煥臉上頓時露出遲疑的神情。
我冷笑一聲。
“小霜……”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咬牙道。
“這畢竟是一條人命,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她沒命?!?/p>
“你放心,等這件事處理完我就跟她說清楚,以后再也不會跟她扯上任何關(guān)系了?!?/p>
說完他趕緊起身,因為跪了太久,起來的時候差點沒站穩(wěn)。
不等緩過神,他就趕緊跟著那人離開了。
媽媽對著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什么東西。”
我垂下眼,心里是密密麻麻針扎般的痛。
這句話他說了好多次,可從未兌現(xiàn)過。
同樣的話說太多次,就沒人信了。
我拉過媽媽的手,輕聲安撫。
“對了媽,既然我回城了,也不好整天在家歇著。我聽說有學校正在招老師,我想去試試?!?/p>
那些傷痛已經(jīng)成了過去式,我總要往前看。
媽媽疼惜的摸摸我的頭,連連點頭。
“你是高中畢業(yè),肯定能應聘上?!?/p>
“有份工作也好,省的整日里瞎想。趁著這兩天去和那小子把離婚證領(lǐng)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p>
后面接連兩天,我都沒見到徐景煥。
去醫(yī)院打聽,才知道他已經(jīng)和蘇曉回鄉(xiāng)下去了。
他是知青,本來就不能隨便回城。
而我不一樣,這個下鄉(xiāng)名額本來就不是強制性的。
我想回來自然可以隨時回來。
為了早點把事解決,等到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在媽媽的陪同下回了村子。
只是一進村,村民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而之前把我送到醫(yī)院的幾個村民,看見我也是欲言又止。
就在我馬上到家的時候,突然被王大嬸拉住。
她神情復雜,眼里閃過一抹不忍。
“小霜老師啊,你……你一會回家可別生氣?!?/p>
我滿頭霧水,有什么好生氣的?
“哎,算了,你回家就知道了?!?/p>
她嘆了口氣,揮手散掉看熱鬧的眾人,
見他們這樣,我心里越發(fā)忐忑。
直到推開院門,我才知道他們?yōu)槭裁词沁@副表情。
原來在我回城的這段日子,徐景煥竟然把蘇曉接到家里來住了。
原本被我鏟平的菜地全都種上花,五彩繽紛的看著真是賞心悅目。
可我花粉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