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我搶了他的出租，隔天主編拍來燙金聘函：“材料學男神陸謹之，點名只要你專訪！
”會議室冷光下，他扯松領(lǐng)帶逼近：“方記者，昨天罵‘狗男人’的勁呢？
”我甩出數(shù)據(jù)對上他的眼：“陸教授，抄襲可比搶車臟多了！”他猛地扣住我手腕，
眼底翻涌沉痛：“當年不告而別是我混賬！
但你的報告漏了致命點——”他另一只手甩出一疊文件，
專利署名欄刺目地撞入眼簾——陸謹之 旁邊，赫然是空置了整整十年的位置，
標注著兩個清晰小字：方瑜?！斑@些年，我所有的專利署名欄，”他聲音喑啞，
字字砸在我心上，“都永遠留著你的位置。”1雨水抽打著柏油路面，濺起一片迷蒙的水霧，
帶著初秋特有的涼意，直往人骨頭縫里鉆。我，方瑜，剛結(jié)束一場毫無收獲的采訪，
此刻正狼狽地縮在“國家尖端材料研究所”那冰冷寬闊的金屬雨檐下，
徒勞地試圖躲避這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手機屏幕亮得刺眼，
打車軟件上那個令人絕望的紅色圓圈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旁邊一行小字冰冷地宣告著：“當前排隊人數(shù)：87位，預(yù)計等待時間：大于120分鐘。
”寒氣順著濕透的褲腳往上爬，我忍不住跺了跺發(fā)麻的腳。
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雨幕中模糊的車燈，一輛明黃色的出租車，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正緩緩減速，似乎要停在這研究所氣派的大門前。心臟猛地一跳，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我像一枚被彈弓射出的石子，
不管不顧地沖向那抹代表著溫暖和希望的黃色，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砸下來，也顧不上了。
嘩啦一聲拉開后車門，帶著一身寒氣和水汽，
我把自己重重摔進干燥而帶著淡淡消毒水味道的車廂里?！皫煾担∪ュ\華路報業(yè)大廈！
”我一邊急促地報出地址，一邊抬手抹掉糊住眼睛的雨水，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微喘。
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一道壓抑著巨大怒氣的低沉男聲穿透嘩嘩的雨聲，
狠狠砸在車窗上：“這是我的車?！蔽蚁乱庾R地回頭。隔著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的車窗，
只看到一個挺拔修長的男性輪廓，撐著傘，孤零零地站在研究所臺階下那片昏黃的光暈里。
雨水順著他的傘沿不斷淌下，勾勒出一種被冒犯的、冰冷的憤怒。他離得不遠，
那聲斥責清晰得如同在我耳邊炸開，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有沒有素質(zhì)？！
”一股無名火騰地竄起。誰沒素質(zhì)了？這大雨天，誰搶到就是誰的！我猛地按下車窗按鈕，
冰冷的雨絲立刻灌了進來，也讓我看清了那張輪廓深刻、此刻因慍怒而顯得格外冷硬的臉。
雨水打濕了他額前幾縷黑發(fā)，那雙深邃的眼睛，隔著雨幕，銳利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鋒，
直直刺向我。這眼神……莫名有點熟悉，卻又被此刻的狼狽和怒氣沖散。
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聲音拔高，蓋過嘩嘩的雨聲：“大雨天的，誰搶到算誰的！
懂不懂女士優(yōu)先?。繘]風度的狗男人！”“你！”他顯然被我最后那句“狗男人”噎得不輕，
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嘴唇緊抿，下頜線繃得死緊。我靠在微涼的車座上，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剛才那股硬撐起來的氣勢瞬間泄了大半。剛才罵得是痛快了，
可那句“狗男人”……似乎有點過分了？一絲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懊悔，
像水底的泡泡，悄悄冒了個頭，隨即又被窗外無休無止的雨聲淹沒。算了，萍水相逢，
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見了。2第二天，城市被雨水沖刷得煥然一新，
陽光透過報社巨大的落地窗，在主編王琳光潔的桌面上投下明晃晃的光斑。
我頂著一夜未眠整理采訪錄音的黑眼圈，蔫蔫地推開了主編室的門?！傲战悖?/p>
昨天那個環(huán)保局的稿子……”“先放放！”王琳頭也沒抬，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興奮，
手指在桌面上“篤篤”敲了兩下，一份打印好的采訪通知被推到我的面前。“方瑜，大活兒！
天上掉餡餅了！”我狐疑地拿起那張紙。
標題是《關(guān)于獨家專訪國家尖端材料研究所特聘教授陸謹之先生的通知》，
下面一行小字尤為扎眼：“經(jīng)陸教授本人指定，由方瑜記者負責本次專訪?！标懼斨?/p>
這名字……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腦海里激起一片模糊而遙遠的漣漪。
國家尖端材料研究所？昨天那個暴雨傾盆的地方……難道……？“陸謹之？”我喃喃重復(fù)，
心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攫住了我，“哪個陸謹之？
”“還能有哪個？”王琳終于抬起頭，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爆炸性的流量，“就是那個剛回國，就被國家重金挖來的材料學新星！
MIT的雙料博士，手握好幾個打敗性專利！聽說家里背景也深不可測……總之，
絕對的重量級！點名要你，方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把握，別給我搞砸了！
”她后面的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嗡嗡作響。我的手指緊緊捏著那份薄薄的采訪通知，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陸謹之……真的是他。那個從小跟在我身后，
沉默寡言卻異常執(zhí)拗的鄰家男孩；那個在我初中畢業(yè)典禮上，笨拙地塞給我一盒進口巧克力，
然后紅著臉跑掉的少年；那個……在我高二那年夏天，
毫無預(yù)兆地、徹底消失在我生活里的人。記憶的閘門被轟然撞開。
那些被刻意塵封的畫面洶涌而至：蟬鳴聒噪的暑假午后，他推開我家院門，
臉色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蒼白和凝重，聲音干澀：“方瑜，我…要走了。去國外。
”他甚至沒有說一聲“再見”，沒有說去哪里，去多久，就那么決絕地轉(zhuǎn)身離開，
背影消失在灼熱的陽光里，再也沒有回頭。我站在院子里，手里還捏著剛摘下來的梔子花，
花瓣潔白，香氣濃郁，卻只覺得那天的太陽，冷得刺骨。時隔多年，
這個名字裹挾著冰冷雨水和那句“狗男人”的斥責，以一種如此戲劇化的方式，
砸回了我的生活里。點名要我？呵，陸謹之，你究竟想干什么？3國家尖端材料研究所。
在一位表情嚴肅的研究員引導下，我穿過幾條光線明亮的走廊，
最終停在一扇厚重的、標著“院長辦公室/特別會客室”字樣的金屬門前。門無聲地滑開。
會客室寬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研究所精心修剪的綠植。然而，
室內(nèi)的空氣卻仿佛凝固了。寬大的黑色皮質(zhì)辦公桌后，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面向窗外。
他穿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肩線平直寬闊，僅僅是那個背影，
就透著一種久居上位的疏離與掌控感。聽到動靜，他緩緩轉(zhuǎn)過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陽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線條，鼻梁高挺，
薄唇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那雙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毫無溫度地落在我身上。
正是昨天雨幕中那個被我搶了車、罵了“狗男人”的身影——陸謹之。他看著我，
眼神銳利得像手術(shù)刀，緩慢而清晰地刮過我的臉。沒有驚訝，沒有久別重逢的波動，
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胺接浾撸彼_口，聲音低沉平穩(wěn)，
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每個字都敲打在緊繃的空氣里，“幸會?！彼贿呎f著，
一邊隨意地抬起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落在挺括的襯衫領(lǐng)口，
慢條斯理地扯松了那條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深藍色領(lǐng)帶。動作隨意，
卻莫名透著一股危險的張力。他向前踱了兩步，在寬大的辦公桌邊緣隨意地靠著，
目光沉沉地鎖住我，
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卻毫無暖意的弧度：“昨天在雨里罵我‘沒風度的狗男人’那股氣勢呢？
”他微微歪了下頭，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一絲玩味，“怎么今天，
倒像是被雨水澆蔫了？”血液“嗡”的一聲直沖頭頂。臉頰瞬間滾燙，
昨天的尷尬和此刻被他如此直白點破的羞惱交織在一起，幾乎讓我窒息。我深吸一口氣，
指甲用力掐進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方瑜，你是記者！是來工作的！
不能被他的節(jié)奏帶偏！“陸教授，”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專業(yè)，
忽略掉他話語里的刺，“昨天是特殊情況，我向您道歉。但今天，
我是代表《都市前沿》來對您進行專訪的。我們開始吧？”我打開錄音筆，拿出采訪提綱，
動作刻意放得沉穩(wěn)，試圖奪回主動權(quán)。陸謹之卻像是沒聽見我的后半句話，
他依舊維持著那個靠坐的姿勢，目光沉沉，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緩緩開口，
聲音低沉而清晰：“當年不告而別，是我不對?！边@句話像一顆突如其來的子彈，
毫無預(yù)兆地擊中了我努力維持的平靜。“不對？”我抬起頭，聲音因為極力壓抑而微微發(fā)顫，
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尖銳和委屈，“陸謹之，一句輕飄飄的‘不對’，
就能抹掉你當年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的事實嗎？你知道……”后面的話哽在喉嚨里，
帶著滾燙的酸澀，幾乎要沖破眼眶。不行，不能在這里失態(tài)！我猛地咬住下唇，
硬生生將翻涌的情緒壓了回去。胸口劇烈起伏著，我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死死盯著攤開的采訪本。指尖的冰涼蔓延到四肢百骸。不能哭，方瑜，
絕對不能在這個混蛋面前示弱！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幾乎要將我淹沒時，
陸謹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打破了僵局：“所以，方記者，
這就是你對我個人資料如此‘深入’了解的原因？”他微微傾身，
指尖在桌面上那份我提前遞交的、包含了他詳細履歷背景的采訪申請函上輕輕一點，
語氣陡然變得銳利逼人，
至細致到……連我本科時期發(fā)表的一篇核心期刊論文都特意標注了‘疑似數(shù)據(jù)引用不透明’？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隼，
帶著冰冷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質(zhì)疑：“這就是你身為記者，為這次專訪所做的‘功課’？
帶著私人情緒，預(yù)設(shè)立場，準備給我扣一頂學術(shù)不端的帽子？
”那眼神里的寒意幾乎要將人凍僵。被他如此直白地揭穿，我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褪盡了。
那篇論文的疑點，確實是我在整理資料時發(fā)現(xiàn)的，一個非常細微的數(shù)據(jù)引用模糊問題，
我出于職業(yè)本能做了標記，但并未打算在初次采訪就拋出。此刻被他點破，
倒顯得我心懷叵測。羞憤和職業(yè)尊嚴被挑釁的怒火瞬間壓倒了剛才的委屈。我猛地抬起頭，
迎上他冰冷審視的目光，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小獸。我迅速從包里抽出平板電腦，
指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但操作卻異常精準。幾下滑動，屏幕亮起，
上面清晰地展示著幾份學術(shù)期刊的頁面截圖和詳細的數(shù)據(jù)對比分析。
我將平板“啪”地一聲推到他面前的桌面上，屏幕上的證據(jù)清晰無誤?！瓣懡淌?，
”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拔高，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冷靜和鋒芒，“我確實做了功課。
身為記者，挖掘真相是我的職責。
aterials Horizon》上的那篇關(guān)于‘新型超導材料臨界溫度突破’的論文，
”我的指尖精準地點在屏幕上幾個標紅的數(shù)據(jù)點上，“第三組對照實驗的原始數(shù)據(jù)曲線，
與三年前瑞士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一個非公開研究小組流出的部分報告數(shù)據(jù)，
相似度高達91.7%。而您的論文中，并未提及任何引用或借鑒來源?！蔽姨痤^，
目光毫不退縮地直視著他驟然變得深沉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晰地釘入空氣：“您說得對，
搶車可能顯得我沒素質(zhì)。但比起這個，”我微微停頓，加重了語氣，
“抄襲——或者更嚴謹?shù)卣f，未注明來源的數(shù)據(jù)引用，恐怕性質(zhì)要惡劣得多吧，陸教授？
這頂帽子，是您自己戴上的，還是您覺得，
學術(shù)界對原創(chuàng)性的要求已經(jīng)寬松到可以忽略不計了？”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
那沉默像巨石一樣壓在心頭，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就在我?guī)缀跻詾樗麜淮笈蛘咧苯影盐肄Z出去時，他卻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翻涌著我完全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有震驚，有審視，
甚至有一絲……極其隱晦的贊賞？但那抹異色轉(zhuǎn)瞬即逝，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
他緊抿的唇角線條冷硬如刀鋒?！胺借?，”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直接叫了我的名字，不再是疏離的“方記者”?！澳愕拿翡J，
超乎我的想象。”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了一下，發(fā)出沉悶的輕響。
“但僅憑數(shù)據(jù)相似度就斷言抄襲，未免太過武斷。”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沒有再看平板，而是徑直走向墻角的嵌入式保險柜。
輸入密碼，虹膜驗證，厚重的金屬門無聲滑開。
他從里面取出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黑色U盤。他拿著U盤走回桌邊，卻沒有遞給我，
只是捏在指間，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審視?！斑@里面，
是我那個項目的全部原始實驗記錄，包括所有數(shù)據(jù)追蹤鏈、失敗日志和獨立驗證報告。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我的神經(jīng)上，“現(xiàn)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他微微傾身，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看穿我的靈魂：“第一，拿著它，
用你‘挖掘真相’的本事，自己去查。如果最終證明我陸謹之學術(shù)造假，我身敗名裂，
咎由自取。你方瑜，就是揭開黑幕的英雄?！薄暗诙彼掍h一轉(zhuǎn)，
眼神陡然變得更加復(fù)雜難辨，像深不見底的漩渦，“把它放下，轉(zhuǎn)身離開。我保證，
你昨天搶車罵人的‘壯舉’，還有今天這份帶著私人情緒的‘指控’，
都會爛在這間辦公室里，不會影響你在報社的前程?！彼裊盤輕輕放在平板旁邊，
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然后，他重新靠回桌沿，雙手插進西褲口袋，姿態(tài)看似放松，
眼神卻銳利如鷹隼，牢牢鎖住我，等待著我的宣判。“選吧?！弊罱K，
是骨子里那份不肯服輸?shù)木髲姾蛯φ嫦嘟跗珗?zhí)的追求壓倒了所有顧慮。我伸出手，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那個冰冷的U盤。
“陸謹之，”我抬起頭，迎上他驟然變得深沉的目光，聲音清晰而堅定，
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選一。真相，我自己會挖出來。希望到時候，
你還能維持現(xiàn)在的‘風度’?！?我刻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
帶著昨天那場雨夜里未散的硝煙味。他看著我拿起U盤，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只是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微光，快得難以捕捉。
他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弧度卻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昂芎?。”他直起身，
聲音恢復(fù)了那種公式化的低沉，“我期待方記者的調(diào)查結(jié)果。”4接下來的日子，
我像著了魔。白天，我利用報社的資源和人脈，
瘋狂查閱國內(nèi)外所有相關(guān)的材料學期刊、會議論文，
甚至通過特殊渠道聯(lián)系上了幾位國外的材料學學者，
旁敲側(cè)擊地詢問蘇黎世那個非公開小組的研究進展。晚上，
則對著那些冰冷的數(shù)據(jù)曲線和復(fù)雜的化學式，一點一點地啃，一點一點地比對。
咖啡成了續(xù)命水，外賣盒子堆滿了角落。陸謹之的數(shù)據(jù)追蹤鏈異常完整，
每一次實驗的微小改動、每一次失敗的原因分析，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透著一股近乎強迫癥般的嚴謹。這反而讓我更加困惑。他為什么要給我這個？是自信到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