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降臨,我在末世談戀愛我叫王磊,在詭異降臨前,
是那種扔進人堆里三秒鐘就會被徹底遺忘的廢柴。工資月光,體重超標,
唯一的特長是能把桶裝泡面吃出七種花樣。當血紅色的云團像打翻的番茄醬似的潑滿天際時,
我正蹲在出租屋地板上,為最后一口芝士味薯片該不該留給明天糾結。
“轟隆——”窗外傳來巨響,我叼著薯片扒開窗簾,
看見隔壁樓的張大媽正騎在她家泰迪身上啃狗毛。那泰迪平時見了我都得齜牙,
這會兒卻像塊抹布似的癱著,四條小短腿偶爾抽搐一下,像臺沒油的縫紉機?!笆赖雷兞税?。
”我摸出手機想拍下來發(fā)朋友圈,才發(fā)現(xiàn)信號欄里的“5G”變成了個打轉的小圓圈,
跟我此刻的腦回路一樣迷茫。突然,房門被撞得咚咚響,像是有人拿鐵錘在砸。
我嚇得一哆嗦,薯片渣掉了一胸口。這出租屋在七樓,
平時外賣小哥都得喘三分鐘才能爬上來,現(xiàn)在這動靜,
總不能是張大媽啃完狗想來嘗嘗我的芝士味吧?“誰?。坎樗淼膯??
”我壯著膽子喊了一聲,順手抄起墻角的拖把——這玩意兒是我上周打掃衛(wèi)生時買的,
除了桿兒重點,屁用沒有。門外的動靜停了,接著響起一陣黏糊糊的聲音,
用濕抹布擦玻璃:“王磊……開門……我是你的WiFi啊……”我差點把拖把桿兒吞下去。
WiFi?我那破路由器三天兩頭斷網,昨天剛被我罵了句“廢物”,難不成成精了?
猶豫間,門板上突然滲出一片濕漉漉的黑漬,那黑漬還在慢慢蠕動,
勾勒出個歪歪扭扭的人形。我嚇得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那黑漬“噗”地破開個洞,鉆出根帶著路由器接口的觸須。
“我聽見你說想活下去……”觸須頂端裂開個小嘴,
吐出來的氣帶著股路由器散熱孔的焦糊味,“跟我談戀愛,我保你餓不著。
”我盯著那根還在滴黑水的觸須,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昨天的外賣盒還堆在桌角,最后半桶泡面在柜子頂層,而樓下已經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像菜市場殺雞現(xiàn)場的交響樂?!罢剳賽劬退懔税伞蔽已柿丝谕倌?,
“要不……咱們先搭個伙?我會泡泡面,還能幫你清散熱孔里的灰?!庇|須頓了頓,
突然“啪”地拍在門板上,濺出的黑水滴在地板上,冒起一陣白煙。緊接著,
整扇門“嘩啦”一聲塌了,一個半人高的黑團滾了進來,團里裹著個路由器的殘骸,
幾十根觸須跟章魚似的在地上摸索?!安恍?,必須談戀愛?!焙趫F晃了晃,
從里面飄出個模糊的影子,看著像我瀏覽過的所有美女主播的臉拼在一起的,
“我掃描過你的大腦,你對‘對象’的要求是‘活的、不挑食、能扛事兒’,我全符合。
”我張了張嘴,才想起昨晚失眠時確實在某交友軟件上填過這玩意兒。當時純屬瞎寫,
畢竟現(xiàn)實里連小區(qū)門口賣煎餅的阿姨都嫌我加雙蛋太奢侈,哪敢指望找對象??涩F(xiàn)在,
一個由路由器成精的黑團,居然拿著我瞎填的資料來逼婚?“可你是WiFi??!
”我急得直拍大腿,“咱們物種不同,我媽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的!”“你媽在三樓,
剛才被穿碎花裙的阿姨啃了胳膊,現(xiàn)在正追著廣場舞隊啃紅綢子呢。
”黑團的觸須指了指樓下,“她暫時沒空管你?!蔽毅读算叮?/p>
突然想起我媽退休后天天跟廣場舞隊的李阿姨搶C位,上個月還因為搶紅綢子打了一架。
現(xiàn)在想想,她們倆在樓下互啃的畫面,居然有點莫名的和諧?!澳恰剳賽塾猩陡@?/p>
”我搓了搓手,可恥地心動了。畢竟在這鬼世道,餓肚子可比物種不同可怕多了。
黑團突然散開,露出藏在里面的一堆零食——有我上周沒舍得買的進口巧克力,
有隔壁超市斷貨三個月的牛肉干,甚至還有罐黃桃罐頭,罐身上的標簽都沒撕。最離譜的是,
那罐黃桃罐頭居然還是冰鎮(zhèn)的,罐身凝著層細密的水珠。
“我能連接所有電子設備的殘留信號,”黑團晃了晃觸須,把巧克力推到我面前,
“冰箱會一直制冷,微波爐能熱速凍餃子,你那臺卡成PPT的電腦,
現(xiàn)在能流暢玩《末世求生》?!蔽乙话褤屵^巧克力,撕開包裝就往嘴里塞。
絲滑的可可在舌尖化開時,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談!這戀愛我談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以后能不能別用路由器接口對著我說話?怪瘆人的?!焙趫F似乎笑了,
發(fā)出一陣類似信號干擾的滋滋聲。那些觸須突然纏在一起,
慢慢變成了個穿著黑衛(wèi)衣的少年模樣,就是臉還是模糊的,像打了馬賽克?!拔医邪⒑凇?/p>
”他(或者說“它”)伸出手,掌心居然是個USB接口,“以后請多指教,男朋友。
”我握著那冰涼的接口,看著窗外血紅色的云團,突然覺得這末世好像也沒那么難熬。至少,
我不用再糾結最后一口薯片該留還是該吃了。二跟阿黑“談戀愛”的第一天,
我就發(fā)現(xiàn)這貨是個不折不扣的控制狂。我想開窗透透氣,剛碰到窗把手,
阿黑就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行,外面有三只‘信號干擾怪’,它們會咬你的手機卡。
”我想去樓道里看看有沒有其他幸存者,腳剛邁出門口,
就被根突然冒出來的觸須卷了回去:“三樓的王大爺變成‘廣場舞僵尸’了,
他跳的《最炫民族風》會讓人想跟著扭動,最后把自己腰扭斷。
”我摸出珍藏的漫畫書想解悶,阿黑的觸須“啪”地拍在書頁上:“這本里有紫外線輻射,
會曬傷我的皮膚。”我盯著他那黑黢黢的胳膊:“你這顏色,曬黑了也看不出來吧?
”阿黑沒理我,觸須卷著漫畫書扔進了墻角的黑團里。那黑團像個無底洞,吞完漫畫書,
又吐出袋薯片——還是我最愛的芝士味?!梆I了吧?”阿黑的聲音軟乎乎的,
像剛出廠的路由器,“我連接了樓下超市的監(jiān)控,知道你藏了三袋在床底?!蔽夷樢患t,
那是我為應對斷網危機儲備的戰(zhàn)略物資,沒想到早被這貨扒得底朝天。就這樣,
我成了七樓的“籠中鳥”,唯一的活動范圍是十平米的出租屋。
阿黑每天變著法兒給我弄吃的,今天是自動販賣機里的可樂,明天是隔壁便利店的關東煮,
甚至有一次,它居然從ATM機里“釣”出來一沓皺巴巴的零錢,說是給我的“戀愛基金”。
“這些錢現(xiàn)在也花不出去啊?!蔽夷笾琼冲X,感覺像拿著堆廢紙。“等以后恢復秩序了,
我?guī)闳コ曰疱仭!卑⒑诘挠|須在我手背上蹭了蹭,黑黢黢的,卻意外地不惡心,
“要特辣的,多加麻醬?!蔽倚睦锿蝗挥悬c發(fā)暖。以前跟同事吐槽公司食堂時,
說過最想吃的就是樓下那家重慶火鍋,沒想到被這路由器聽去了。這天半夜,我被餓醒了,
摸黑想去找點吃的,卻被阿黑拽住了胳膊。它的體溫比平時低了不少,
像塊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鐵塊?!皠e出聲?!卑⒑诘穆曇魤旱煤艿?,帶著股電流的滋滋聲,
“有東西在樓道里。”我屏住呼吸,聽見樓梯間傳來“咔噠咔噠”的聲音,
像是有人穿著高跟鞋在走路,可那聲音又特別沉,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
“是‘高跟鞋學姐’?!卑⒑诘挠|須悄悄探出門縫,“她生前被男朋友甩了,
現(xiàn)在見了男的就想把高跟鞋釘進對方眼眶里?!蔽覈樀泌s緊捂住嘴,
感覺后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棟樓里住了不少大學生,
以前總能看見穿高跟鞋的學姐們抱著書匆匆走過,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這副模樣。
那“咔噠”聲越來越近,停在了我家門外。接著,響起一陣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
“沙沙沙”的,像在寫什么字。阿黑突然把我往身后一拽,自己擋在門口。
它身上的黑團開始翻涌,那些觸須變得又尖又硬,像一根根黑色的鋼針。
“王磊……我知道你在里面……”門外傳來個嬌滴滴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我看見你昨天買的草莓蛋糕了,給我嘗嘗好不好?”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草莓蛋糕是阿黑從甜品店冰柜里弄來的,我就咬了一口,還放在床頭柜上呢?!皠e信她,
”阿黑的聲音發(fā)緊,“她的舌頭能伸三米長,上次把四樓的小李從陽臺卷下去了?!闭f著,
門板突然被捅出個洞,一根涂著紅指甲油的手指伸了進來,那指甲尖得像把小刀子,
在墻上劃出刺耳的聲音?!靶氊悺_門嘛……”那聲音越來越近,帶著股濃郁的香水味,
香得讓人頭暈。我嚇得腿都軟了,眼睜睜看著那根手指在洞里摸索,
差點就要碰到阿黑的后背。就在這時,阿黑突然轉身,一把抓住那根手指,猛得往回一拽。
門外傳來一聲慘叫,接著是重物滾落樓梯的聲音,“咚咚咚”的,像一袋被扔下去的土豆。
阿黑松了口氣,身上的觸須軟下來,蹭了蹭我的臉:“沒事了?!蔽铱粗:膫饶?,
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黑黢黢的觸須上沾了點紅色的東西,像是血跡。心里一緊,伸手想去擦,
卻被它躲開了。“我沒事,”阿黑的聲音低低的,“就是有點信號不穩(wěn)?!蹦翘焱砩?,
我破天荒地沒搶最后一口蛋糕,偷偷把剩下的推到了阿黑面前。它愣了愣,
觸須小心翼翼地卷起來,一點一點地吃著,像只受驚的小獸。三跟阿黑待了半個月,
我胖了五斤。不是因為吃得多,是嚇得——每次聽見樓下有動靜,
我都得往嘴里塞點東西壓驚。阿黑說這叫“應激性暴飲暴食”,
還把我手機里的美食APP全刪了,換成了《本草綱目》健身操教學視頻?!澳憧茨?,
跑三樓都喘,”阿黑的觸須戳了戳我的肚皮,“真遇到事兒,我總不能一直抱著你跑吧?
”我拍開它的觸須,摸著肚子嘆氣:“這不是還沒遇到事兒嗎?再說了,
你不是能連接監(jiān)控嗎?提前躲著點不就行了。”話剛說完,整棟樓突然晃了一下,
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我踉蹌著扶住桌子,看見窗外飄過個巨大的陰影,
那陰影長著無數(shù)只眼睛,每只眼睛里都映著我驚恐的臉?!笆恰畯V告牌怪’!
”阿黑突然拽住我往陽臺跑,“它把對面的商場廣告牌吞了,現(xiàn)在在找新的‘皮膚’!
”我被它拽得踉蹌,跑到陽臺才發(fā)現(xiàn),對面那棟剛蓋好的寫字樓,
外墻的玻璃幕墻正在一塊一塊往下掉,露出里面鋼筋水泥的骨架,像只被剝了皮的巨獸。
而在寫字樓頂上,蹲著個由無數(shù)塊廣告牌拼成的怪物,那些廣告牌上的明星臉正在慢慢融化,
變成一灘灘五顏六色的粘液?!八匆娢覀兞耍 卑⒑谕蝗话盐彝砗笠煌?,自己迎了上去。
它身上的黑團猛地炸開,化作一張巨大的黑網,網眼上還閃爍著WiFi信號的圖案。
那廣告牌怪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嘯,無數(shù)塊碎玻璃像子彈似的射過來。我嚇得抱住頭,
聽見“叮叮當當”的響聲,睜眼一看,那些玻璃全被阿黑的黑網擋住了,
落在地上變成一堆亮晶晶的渣子。“快!把你床頭那袋洗衣粉扔過來!”阿黑喊道,
聲音里帶著電流的雜音,像是快沒電了。我雖然不知道洗衣粉能干嘛,
但還是連滾帶爬地沖回房間,抱起那袋還沒開封的“超強去污”洗衣粉。
這玩意兒是我媽上次來硬塞給我的,說我房間快成垃圾堆了,沒想到這會兒派上用場。
跑到陽臺,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洗衣粉往廣告牌怪那邊扔。阿黑的觸須一卷,接住洗衣粉,
“咔嚓”一聲撕開包裝袋,對著廣告牌怪就潑了過去。神奇的是,
那些洗衣粉一碰到廣告牌怪的粘液,就開始冒泡,像在洗油膩的盤子似的。
那怪物發(fā)出一陣更凄厲的尖叫,身上的廣告牌開始一塊一塊往下掉,
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內臟——看著像團纏在一起的電線。“它怕清潔劑!”阿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