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一晚,剛吃過晚飯。
張豐羽來到李涉的院子,直接推門而入,只見李涉正在當院盤坐修煉,緊皺眉頭。
“師父!”
“修煉的如何?”
張豐羽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師父,徒兒實在悟不通其中關竅,久久無法踏入煉氣......”李涉滿臉失望的道。
“嗯......”張豐羽故作深沉的沉吟了一陣,安慰道:“倒也不急,你是下品金靈根,修煉起來自然緩慢,不過你放心,只要不是駁雜的雜靈根,踏入仙途是遲早的事?!?/p>
說罷,張豐羽拍了拍李涉的肩膀,低聲囑咐道。
“務必好好修煉?!?/p>
李涉連忙大喊道:“是!師父放心!”
“嗯不錯,為師也知道,你和那秦范有仇怨,也非是為師不愿意為你報仇,為師是希望你能夠親手報仇!了卻凡塵事,方可念頭通達!卻除心魔!大大有利于往后仙途!”
“師父!”
李涉裝出一副悲憤卻又激動的樣子來,連聲音都顫抖著道:“師父!竟然......已考慮至此!”
“哈哈哈?!睆堌S羽笑著摸了摸李涉的腦袋。
“為師和你可是天下第一好!”
李涉大為感動,硬生生叫自己憋出來兩點淚水。
“想我李涉,被人陷害,困于死牢,本就無望生死,唯有殺秦范之狠不絕,這才讓我茍活至今!”
“今得師尊相救,更是領我踏入仙途!涉不敢忘!”
張豐羽愣了愣,心道這小B崽子真是個傻子。
他面上帶著笑,滿意的拍了拍李涉的肩膀。
“你能有這份心,為師很高興,但你所言,為師不喜歡,務必切記,要專心于道途!修仙問道之人,唯有大道才是終生所求!”
“是!李涉明白!”
......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來,李涉幾乎借用各種方法將院子里的蜘蛛、螞蟻、甲蟲都殺了一遍。
他裝作久久無法領悟血靈大法,憤怒的在院子里發(fā)泄,用木棍將蜘蛛和蛛網通通打爛,又裝作無聊,將院子里的甲蟲全部抓到一起,然后一石頭全部砸死,并且還發(fā)出奸邪的冷笑。
借此,李涉一共又獲得了一百一十屬性點。
屬性點存儲來到了549屬性點。
也就是說,只要李涉愿意,現在可以直接全部加在修為上,成為煉氣六層的修士!
世上從未有修士修煉如此之快!
......
石城,北方。
一處山崖上,正有一道倩影盤坐休息,白裙鋪地,但纖塵不染。
“我日夜不休的趕路至此,希望那魔修還沒有離開......”
葉夕瑤一邊恢復靈力,一邊沉思著這次的任務。
南梁國皇室求助于玄天宗。
雖說仙凡有別,修仙之人不可干預凡俗事務,但像南梁國皇室這樣的凡間頂端存在,多少還是能和修仙界溝通上的。
而且南梁國皇室這次倒不是求什么事,而是舉報。
舉報陌國石城有魔修作祟,殺害平民。
至于他南梁國為什么關心敵對國家的安全,葉夕瑤不在意,既然此地有魔修,那來殺了就是。
劍修不跟你講那么多理由,她葉夕瑤也不愿意探尋其中彎彎繞繞。
作為玄天宗這一代修士的第一人,葉夕瑤無懼任何挑戰(zhàn),自然接下來這個任務。
“需要躲在如此小城偷偷修煉,定然不是結丹......”
怕是什么散修之流,難成氣候。
葉夕瑤恢復好靈力,站起身來,隨風而起,踏劍而去。
只有一句似有似無的喃喃自語隨風而來。
“即便是結丹又何妨?我葉夕瑤筑基可斬結丹......”
......
這一整天,李涉都沒有動過身子,而是一直盤坐在屋內。
李涉還不打算暴露自己已經煉氣一層,尋常下品靈根的修士第一次修煉,踏入煉氣一層一般需要半月之余。
還不急。
李涉一邊摩挲著手中的靈石,一邊思考著張豐羽的目的。
其實穿越者思維本身就屬于一種外掛,可以讓李涉站在局外推測情節(jié)走向。
“奪舍?不像,張豐羽看上去身體并無傷患,應該無需奪舍我這凡身肉體.....”
“煉傀儡?難道張豐羽是想等我修為提升上去后將我煉制成傀儡?”
“張豐羽第一次見我時,曾因為我是金靈根欣喜異常......”
“靈根?他需要我的靈根?”
李涉隱約推測出了張豐羽的目的。
“他不僅需要我的靈根,而且需要我擁有一定的修為!不然不會讓我修煉這血靈大法......”
其實李涉還算好運,那張豐羽并未詳細檢查他的體內,不然就會發(fā)現他已經是煉氣一層的修士了。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李涉的思考。
晚飯來了。
吃過晚飯后,李涉坐了一會,突然開始掀開床墊來,翻騰下面的干草。
“啪!”
一只蚰蜒被李涉拍死了,十幾條腿還不斷揮動著。
“這東西有毒,可萬萬不能爬到身上!”李涉一邊說著,一邊繼續(xù)尋找。
最后,李涉勉強找到了五條蚰蜒,聊勝于無。
“繼續(xù)修煉!萬萬不可辜負來師父的心意!”
李涉喃喃一句,盤腿而坐,佯裝修煉。
實際上昏昏欲睡。
......
又過一日。
清晨。
李涉正在吃早飯。
“喔咯咯咕!”
有雞鳴聲從遠處傳來。
石城屬于陌國最南方,風景秀麗,但多濕氣。
淡淡的白霧籠罩在街道上,像是蒙了一層白紗,有些微陽光勉力的穿過了云層,灑在石板路上,斑駁的晨光跳躍著落下,像是無形的手在借此彈奏什么樂章。
一襲白裙在這樣的場景中走過,像是畫中走出的仙女,一只翩翩藍蝶在前引路,引導她一路走向街盡頭的院子。
葉夕瑤背負銀劍,秀發(fā)高高扎起,白裙腰部一條白繩緊系,她緩步而優(yōu)雅的前行,像是仙子凡世出游,扎起的黑發(fā)披肩而下。
那藍蝶一直向前飛舞,停在了張豐羽的院門上,葉夕瑤輕輕抬手,藍蝶緩緩飛回,被她收入靈獸袋中。
葉夕瑤將背上長劍取下,掛在腰間,隔空微微一推,門后的鎖自動脫落,院門緩緩打開。
屋中,端坐修煉的張豐羽猛地睜眼,眼中殺氣彌漫。
葉夕瑤緩步輕移進入院中,緩緩開口,聲音冷冽毫無溫度。
“魔修,你該死了。”
下一刻,張豐羽破窗而出!揮手間一柄黑色長劍急速射出!呼嘯而來!
“雕蟲小技?!?/p>
葉夕瑤并未拔劍,但腰部長劍微微一抖,一道無形劍氣憑空生成,
“鐺!”
黑色長劍竟被斬的粉碎成數塊!掉落在地。
“哼!”
張豐羽冷哼一聲,伸手一揮,院落四角突然發(fā)光,一道陣法瞬間形成,無形的壓力向著葉夕瑤壓迫而去。
“盡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戲,屬實惹人發(fā)笑?!?/p>
葉夕瑤輕笑一聲,聲音滿是不屑,她還是沒有拔劍,只是微微抬了抬頭,眼帶笑意,
那張目眸皓齒的容顏上盡是自傲與高高在上,眼中仿佛根本沒有張豐羽的身影。
“轟!”
張豐羽的陣法如同壓在一柄劍鋒上,頃刻間變得粉碎。
“你!”
張豐羽的面色變了。
“你究竟是誰?!你的修為也不過筑基后期而已!你怎么可能如此強大!”張豐羽略帶惶恐的質問。
“區(qū)區(qū)一個屠戮凡人,借此修魔的散修,又怎知仙法之浩大?世間道法三千,你知幾法?”
葉夕瑤搖頭輕笑,聲音如同銀鈴般繼續(xù)道:“修仙之人,危害凡間蒼生,斷我世之根基,當殺當誅!”
葉夕瑤終于有了動作,她玉指輕輕撥動腰間長劍的劍柄,銀劍微動,出鞘一寸。
“嗡!”
一道無形劍氣激發(fā)而出!
“嗯?!”
張豐羽迅速后退,召喚法術護盾,并換出一個黑色盾牌來阻擋,同時右手捏訣,一柄血劍從他體內被抽離出來,時刻準備反攻。
可是張豐羽低估了葉夕瑤這一劍的威力。
無論是法術護盾還是黑色盾牌,都沒能抵抗這一劍哪怕一秒!
“嘭!”
張豐羽直接倒飛出去,撞在墻上,甚至撞塌了房屋,大量的灰塵散落下去。
一道劍傷從張豐羽的左肩斜砍而下,幾乎將他砍為了兩半!
“可以,能夠接下我一寸劍氣,你足夠自豪了?!比~夕瑤摩挲著劍鞘上的花紋,聲音如同銀鈴。
好聽又無情。
......
此時,隔壁院子,聽到動靜的李涉已經悄摸摸的來到了屋子外面。
“是張豐羽的仇人?還是正道人士降妖除魔?”
“管他呢!反正雨我無瓜,我趕緊跑......”
李涉跑出來了院子,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迅速離開......
“那女人真裝,明明能輕易殺死張豐羽,非要裝什么裝......”
李涉一邊逃跑一邊在心底吐槽。
......
同時,張豐羽院子里,葉夕瑤看著李涉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是你徒弟嗎?倒是未發(fā)現修魔的氣息,也沒有察覺到絲毫靈氣,還是一介凡人,不過一會還是要去看看......”
葉夕瑤興致已盡,一道劍氣斬向倒地的張豐羽,打算結束這一戰(zhàn)。
雖然張豐羽和自己一樣都是筑基后期,但戰(zhàn)力天差地別,完全無法起到磨練的作用。
可以結束了。
但葉夕瑤這一道劍氣在半路上便被迫消散了。
只見張豐羽仰躺在地,面目兇狠,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石碑,上面篆刻著血靈老祖四個字。
那石碑拿出來的瞬間,威壓瞬間降臨,宛若一座大山轟然壓下,將葉夕瑤的劍氣震散。
這等威壓!
“嘭!”
地磚瞬間全部爆裂,恐怖的壓力降臨!
葉夕瑤面色大變,腰間長劍劇烈顫抖,想要拔出銀劍!
但她做不到!
“嘎吱”
葉夕瑤的腿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張豐羽同樣不好受,因為他手中的石碑在吸他的血!
渾身血液涌向石碑,就連修為都在下降,短短數秒內,張豐羽修為已跌到了筑基中期!
“區(qū)區(qū)小輩,又怎知老夫這一路走來,經歷多少生死!”
張豐羽面目猙獰,任由石碑吸著自己的血,孤注一擲的看著葉夕瑤。
葉夕瑤面色蒼白,但卻沒有惶恐,那張?zhí)煜砂愕娜蓊伜孟翊松鷱奈绰冻鲞^任何膽怯和害怕。
只有倨傲與自信,哪怕此時。
“你不害怕?最多三十息!你就會被威壓壓的粉碎!”張豐羽狠狠地質問道。
“哈哈哈哈哈!怕?血魂老祖......哈哈哈哈!堂堂老祖的墓碑竟然被徒子徒孫當成法器使用!你們魔修屬實可笑!”
“我葉夕瑤一生!不輸于任何人!一塊破碑,安能鎮(zhèn)我?!”
葉夕瑤大笑著一次次嘗試拔劍,白裙飛揚,哪怕一次次失敗,也毫不膽怯。
銀劍嗡鳴,像是被鎮(zhèn)壓的蛟龍想要沖天。
可是......
葉夕瑤失敗了。
那是血魂老祖的墓碑,千年前殺戮無數的魔道巨擘,元嬰期存在,哪怕一件墓碑,都不是她現在能對付的。
葉夕瑤身上的長裙開始破碎,她已經顧不上形象了,每一絲法力都在用來抵抗威壓。
張豐羽雖同樣臉白如紙,但他十分肯定,葉夕瑤會在自己血流干前先死去!
自己可活!運氣好還能保持筑基修為!
葉夕瑤仍舊沒有低頭,她如同一只高傲的白天鵝,哪怕身上都開始滲血,出現裂縫,卻依然在嘗試拔劍。
但......差距如深淵,縱百死也無法跨越。
“唉......”
葉夕瑤嘆了口氣。
張豐羽笑了,以為眼前的絕世天驕已經放棄了抵抗。
他已經隱約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被譽為年輕一代第一人的玄天宗葉夕瑤!先天劍體!從握劍那一刻便達劍心通明之境。
唯有她才能在筑基期使用出如此劍法!以筑基可斬結丹!
但是......
天驕又如何?死亦如塵埃!
葉夕瑤聚集全身靈氣,以劍道之心呼喚銀劍,最后一次嘗試拔劍。
“嗡!”
劍未出鞘。
她再次失敗......
劍鞘與劍身都出現了裂痕......
這裂痕甚至出現在葉夕瑤身上,潔白的皮膚上已經滲出了一道道鮮血......
葉夕瑤身上的靈氣波動開始平息,就像是放棄掙扎的小獸收起了獠牙迎接死亡。
要結束了。
張豐羽心中如此想到,然后他看到葉夕瑤張了張嘴。
說了四個字。
“老祖救我?!?/p>
張豐羽愣了愣,一時不明白這四個字什么意思。
只見,葉夕瑤身上一件木牌浮了起來,霎時間光芒大放,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顯現,無視一切威壓,裹挾住葉夕瑤,剎那間騰空而起。
等張豐羽反應過來,葉夕瑤已經成為了天邊的一個白點。
只有一個聲音傳來。
“魔修,來日我會連同你和血靈老祖的墓碑一同斬了的......”
那木牌中保存著元嬰修士的一絲意念。
張豐羽體會到了散修面對宗門圣女的無力感。
任你道法用盡,不敵一句老祖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