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時間流逝,轉(zhuǎn)眼幾個月匆匆而過。
王府東邊一座小荒園內(nèi)。
繆桂蘭坐立難安。
盡管她的乖孫兒江濤,在顧守常的教導下,已經(jīng)在昨天成功突破到了凝元境五重。
甚至因過人的天賦,被顧守常破格收為親傳弟子。
前途不可限量。
但她此刻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干枯的手,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龍頭拐杖,由于太過用力,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江淵寄給她的那張白紙,如同一團陰云,始終籠罩在她心頭。
讓她這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不出意外的話,這幾日應(yīng)該就是蘇晚棠的產(chǎn)期了,而自己一直終無法靠近王府的暖閣。
再這么拖下去,陛下可就真要拿她的淵兒開刀了。
好在,她剛剛得知北方妖族蠢蠢欲動。
這對她來說,或許是個好機會。
看來,是該和杜之貴他們,走動走動了。
......
......
是夜,監(jiān)軍館舍。
杜之貴語氣冷漠:“繆老太君,深夜來訪,有何貴干?”
他對繆桂蘭向來沒什么好感。
一個為了榮華富貴,連自己親孫子都能舍棄的無情無義之人,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和這種人牽扯太深,說不定哪天就把他賣了。
繆桂蘭冷笑道:“杜大人,老身聽說,陛下對您最近的表現(xiàn)甚為不滿,您難道就不想挽回圣心?”
這番話,算是戳到了杜之貴的心窩。
自從來到北境后,陛下已經(jīng)對他、何盡忠和周硯臣下了三道申斥的旨意。
說不定,第四道旨意,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其實他也想盡快撕開突破口。
無奈,整個北境就像是一個鐵桶,針扎不透,水潑不進。
任他用盡七十二般手段,也毫無成效。
他看似在軍中有監(jiān)督制衡之權(quán),可在鎮(zhèn)北王江災(zāi)面前,幾乎就是個空架子。
杜之貴冷冷道:“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說。”
繆桂蘭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說,北方妖族蠢蠢欲動,大概是得知蘇晚棠那個妖婦即將臨產(chǎn)。”
“我們大可趁著這個機會,幫那個妖婦助助產(chǎn)?!?/p>
杜之貴心砰砰直跳:“你的意思是,暗中鼓動妖族南下,趁著江災(zāi)無暇分身之際,圍攻鎮(zhèn)北王府?”
鎮(zhèn)北王江災(zāi),可是十足的鐵血統(tǒng)帥,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殺伐之氣。
倘若他發(fā)現(xiàn)妻兒出事,必然大怒,帶著大軍殺回來。
屆時,自己必定性命難保。
繆桂蘭信誓旦旦道:“不必如此擔心,我的兒子我了解,只要拿捏住蘇晚棠和那個孽種,就等于拿住了他的命脈。”
“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p>
杜之貴聞言,心中一陣惡寒。
這都什么母親,那點臟心思全花在自己兒子身上了。
不過,她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世人皆知,鎮(zhèn)北王對蘇晚棠那是百依百順,恨不得把命都給她。
只要能捏住蘇晚棠這個把柄,何愁不能讓江災(zāi)乖乖就范?
何況,北境這個鬼地方,他早待夠了。
倘若能帶蘇晚棠母子回京,陛下非但不會怪罪,還會重重封賞。
更重要的是,還有繆桂蘭這個鎮(zhèn)北王之母,在王府中做內(nèi)應(yīng),大大提高了成事的幾率。
他問道:“老太君在鎮(zhèn)北王府這么久,可知蘇晚棠的藏身之處?”
繆桂蘭充滿褶子的老臉上,露出有些滲人的笑容:“自然,那妖婦此刻就在王府暖閣中?!?/p>
“幾個月前被陛下所傷,淪為廢人,根本毫無戰(zhàn)斗力?!?/p>
這幾個月,繆桂蘭一直在留意暖閣的動向。
江災(zāi)幾乎每天都會吩咐下人備好食盒,小心檢查每一樣食物,然后親自送往暖閣。
而且每次在暖閣中,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這世上,除了蘇晚棠那個毒婦,還有誰能讓她兒子如此費心照料?
只可惜,她實力不足,手里又沒有一兵一卒。
倘若能說服杜之貴,她就能調(diào)動陛下增派過來的五萬赤甲軍。
如此一來,行動才能萬無一失。
杜之貴沉吟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來啊,派人將何大人和周將軍請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們相商。”
“喏!”兩名仆人應(yīng)了一聲,趁著夜色遮掩出了監(jiān)軍館舍。
他們以為自己行蹤隱秘,根本不會有人知曉。
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
都被躲在暗處的羽麟衛(wèi)斥候,看得一清二楚。
......
......
落雁城外,西山營,一座營帳內(nèi)。
江災(zāi)和蘇晚棠,看完斥候傳回的消息,面色無比凝重。
良久,蘇晚棠撫摸著即將出生的胎兒,開口問江災(zāi)道:“你可想好了,弒母之罪,非同小可,真的打算這么做?”
江災(zāi)嘆了口氣:“是時候該做個決斷了?!?/p>
這段時間,他對母親繆桂蘭,已經(jīng)算是十分容忍了。
當初她在暖閣前,那般胡鬧。
江災(zāi)既沒有問罪,也沒有限制她的行動。
但是她卻一直不知收斂。
此刻,竟開始串聯(lián)杜之貴等人,想再次對自己妻兒下手。
就算江災(zāi)再寬仁,再孝順,也無法忍受繆桂蘭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zhàn)底線。
倘若這一次,她真敢趁著蘇晚棠分娩之時動手。
那江災(zāi)就只能大義滅親了。
哪怕會因此道心受損,哪怕要因此永遠背上不孝的罪名。
蘇晚棠現(xiàn)在身體十分虛弱。
就是想幫忙,也無法出手。
她一臉凝重地問道:“你打算何時動身北行?”
江災(zāi)嘆了口氣:“越早越好,免得我在這里,他們畏首畏尾。你放心,王府和西山營這邊,我都安排了穩(wěn)婆?!?/p>
聽到父王和母后的對話,江麟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原本想等出生以后,親自動手,除掉老虔婆繆桂蘭和惡毒堂兄江濤。
避免給父王和母后,留下無法修復的道傷,影響日后修行。
畢竟,他們?nèi)蘸笠獙Ω兜?,可不止天武王朝?/p>
還有上界的東荒帝族。
但是現(xiàn)在看來,怕是等不到自己出生了。
父王做出這樣的安排,明顯是打算親自動手,除掉老虔婆繆桂蘭。
西山營的穩(wěn)婆是為接生,王府的穩(wěn)婆卻是為了送葬。
大軍圍攻鎮(zhèn)北王府,場面必然十分混亂,繆桂蘭作為鎮(zhèn)北王的母親,死在亂軍之下,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無論外人怎么看,弒母之罪,已在父王心中。
想到這兒,江麟就感覺心如刀絞。
他現(xiàn)在,反而更希望,繆桂蘭能逃過一死......
因為他心里對繆桂蘭只有刻骨的仇恨,沒有半分親情,這個該死的老虔婆,死在他的手上,最為合適。
蘇晚棠同樣心疼夫君:“行了,我有些乏了,你回去吧。”
“小心一些。另外,有些事情,不必太勉強自己,我不會怪你的,相信麟兒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