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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離樹骸 Ak能寫作 101277 字 2025-08-13 08: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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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運船的汽笛聲漫過梨花梢時,沈硯秋正在清點護靈衛(wèi)的名冊。

名冊的宣紙泛著淡淡的檀香味,是用北境極光谷的雪松香熏過的,據(jù)說能防蟲蛀,更能讓墨跡歷久彌新。她指尖劃過“阿木”兩個字時,筆尖頓了頓——這是王婆婆孫子的新名字,當年在青丘由狐帝親賜,取“草木向陽”之意。

“陸幫主在渡口等您呢。”門口傳來護靈衛(wèi)小甲的聲音,少年捧著件月白披風,披風的襯里繡著暗紋的雙生花,針腳比去年陸承煜親手繡的那件工整了許多,“他說新到的漕運船載了批特殊的貨物,非要您親自去看?!?/p>

沈硯秋放下狼毫,窗欞外的梨花正好落了片在名冊上,與“阿木”二字重疊,像朵忽然綻放的春雪。她想起今早梳頭時,發(fā)間的梅花銀簪莫名發(fā)燙,簪尾的“余溫”二字在鏡中泛著微光——這是五年來第三次出現(xiàn)這樣的異狀,前兩次分別是北境結界松動、影盟殘黨肅清時。

“特殊貨物?”她接過披風搭在臂彎,湖藍色的裙擺掃過案底的木箱,箱里傳出細碎的響動,里面是昨夜從蝕靈谷深處挖來的同心蘭,根系還裹著濕潤的黑土,“這個時節(jié)除了青丘的狐絨,還有什么值得他如此鄭重?”

小甲撓了撓頭,耳后的狐族胎記因興奮而泛紅:“好像是批古籍,說是從隕星谷密道的廢墟里挖出來的,其中有本《護靈衛(wèi)手記》,扉頁上畫著的女子,和您發(fā)間的銀簪一模一樣。”

沈硯秋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快步走出護靈衛(wèi)總署,石板路上的梨花被踩得簌簌作響,像無數(shù)細碎的驚嘆。渡口的風帶著水汽撲面而來,漕運船的白帆在陽光下鼓脹如翼,船頭的梅花雕刻沾著晨露,折射出的光斑恰好落在陸承煜肩頭——他正彎腰從船艙里搬一個紫檀木匣,匣身的銅鎖是熟悉的梅花形狀。

“慢點?!彼觳缴锨胺鲎∧鞠唬讣庥|到匣面的瞬間,銀簪突然劇烈震顫,簪尖的光芒穿透木匣,在艙壁上投下幅流動的光影:隕星谷密道坍塌前的最后畫面里,個穿灰布長衫的老者正將什么東西塞進石縫,石縫的形狀與這木匣完美契合。

“是影盟軍師的遺物。”陸承煜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溫度透過木匣傳來,帶著安撫的力量,“上個月清理密道時,阿木在石縫里發(fā)現(xiàn)的,這鎖……”

“只有我的銀簪能打開?!鄙虺幥锇蜗掳l(fā)間的梅花銀簪,簪尖插進鎖孔的剎那,木匣發(fā)出“咔嗒”輕響,像是沉睡多年的秘語終于被喚醒。匣內鋪著層暗紅絨布,布上平放著本泛黃的線裝書,封皮上的“護靈衛(wèi)手記”五個字已模糊不清,邊角卻被人細心地用漿糊修補過,補丁的紋路是漕幫特有的船錨圖案。

她翻開手記的動作極輕,仿佛怕驚擾了時光里的秘密。第一頁的墨跡已經洇開,卻能辨認出“天啟三年,隕星谷役,雙生印碎”的字樣,字跡下方畫著幅簡筆圖:半塊印石墜入黑水河,另一半被護靈衛(wèi)拼死帶回密道,圖旁的批注用朱砂寫就,筆鋒凌厲如刀——“印碎則魔醒,印合需心誠”。

“這是當年失蹤的那位護靈衛(wèi)寫的?!标懗徐现钢撃_的小印,那是個微型的梅花圖案,與沈硯秋母親的私印如出一轍,“你看這里?!?/p>

手記的第三十七頁夾著張殘破的信紙,信紙的邊緣沾著些黑泥,與黑水河底的淤泥成分完全一致。上面的字跡潦草急促,顯然是臨終前寫下的:“影盟欲用活人血祭修復雙生印,吾已將半塊印石藏于沉沙船龍骨,唯梅花簪能感應其蹤……”

“沉沙船?”沈硯秋的指尖在“龍骨”二字上反復摩挲,銀簪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匣底突然滲出些淡金色的液體,在絨布上匯成細小的溪流,溪流的走向恰好與黑水河的航道圖重合,“當年我們只找到了密檔,竟沒發(fā)現(xiàn)龍骨里還藏著東西!”

陸承煜忽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海汛:黑水河入海口近日出現(xiàn)異常漩渦,漁民撒網時打撈起許多腐朽的木屑,木屑上刻著模糊的漕幫印記。當時只當是沉沙船的殘骸被洋流沖上岸,現(xiàn)在想來,恐怕是那半塊印石在魔氣感應下異動所致。

“備船?!彼仙夏鞠粫r,指腹被匣沿的毛刺劃破,血珠滴在絨布上,竟與那淡金色的溪流融成一片,“我們得再下一次黑水河?!?/p>

沈硯秋卻按住他的手。她從匣底抽出張折疊的羊皮紙,羊皮紙的角落印著個極小的“陸”字——是陸承煜父親的私章。展開后,上面的墨跡已大半褪色,唯有“月圓之夜,龍骨顯形”八個字清晰如昨,旁邊畫著個簡易的星圖,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黑水河最深的漩渦處。

“今晚正是月圓?!彼龑⒀蚱ぜ垳惤柟?,紙背的水印漸漸浮現(xiàn):那是艘漕運船的剪影,船頭站著兩個相擁的人影,男的腰間佩著“忠”字玉佩,女的發(fā)間插著梅花簪,正是二十年前陸正宏與沈硯秋母親的畫像,“原來他們早就預料到今日?!?/p>

渡口的風突然轉涼,梨花被吹得漫天飛舞,像場提前降臨的雪。沈硯秋將羊皮紙小心地收進木匣,抬頭時看見阿木正站在船舷邊,手里捧著個陶罐,罐口飄出淡淡的藥香——是用蝕靈谷的梨花和極光谷的冰泉熬制的安神湯,專門用來緩解護靈衛(wèi)的魔氣灼傷。

“沈姐姐,陸哥哥?!鄙倌陮⑻展捱f過來,罐身上的同心蘭圖案是他新繡的,針腳還帶著生澀的稚氣,“狐帝派來的信使說,青丘的望月臺最近總在月圓夜發(fā)光,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界而出?!?/p>

陸承煜接過陶罐的手微微一沉。他想起《護靈衛(wèi)手記》里的記載:雙生印本是天地靈氣所化,若用至陰之血強行催動,會引來北境深淵的魔物,屆時不僅黑水河的封印會失效,整個北離的靈脈都會被魔氣污染。

“看來影盟還有漏網之魚。”他將安神湯遞給沈硯秋,陶罐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恰好壓下銀簪帶來的灼燙,“他們找不到半塊印石,就想引魔物來強行破開龍骨?!?/p>

沈硯秋抿了口安神湯,清甜的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銀簪的震顫果然緩和了些。她望著漸沉的夕陽,余暉將黑水河染成片金紅,遠處的漩渦處泛著詭異的暗紫色,像塊正在融化的墨錠。

“我們得分兩路。”她從木匣里取出那半塊雙生印,印石在暮色中泛著微光,“你帶護靈衛(wèi)去青丘加固望月臺結界,我去黑水河找龍骨里的印石?!?/p>

陸承煜皺眉:“不行,黑水河的魔氣經過五年滋生,比當年蝕靈谷的更兇險,我陪你去?!?/p>

“青丘的孩子們更需要你?!鄙虺幥飳ⅰ蹲o靈衛(wèi)手記》塞進他懷里,指尖劃過他腕間的護靈咒紋身——這是三年前在極光谷紋的,用北離樹的汁液調和朱砂,能暫時抵御魔氣侵蝕,“手記里記載了望月臺結界的弱點,只有你能看懂陸伯父的批注。”

阿木突然指著天空:“你們看!”

一輪圓月不知何時已掛上枝頭,月光灑在黑水河上,將那片暗紫色的漩渦照得格外清晰。漩渦中心突然升起道黑色的光柱,光柱的頂端凝結成個巨大的魔影,魔影的輪廓竟與當年蝕靈谷的蝕靈魔有七分相似,只是周身纏繞的魔氣更濃郁,帶著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們開始血祭了!”沈硯秋將梅花銀簪插進木匣的鎖孔,匣底突然彈出把短刀,刀鞘上的花紋與她腰間的佩劍如出一轍,“這是我娘的遺物,護靈咒加持過的,你帶著防身?!?/p>

陸承煜握住短刀的瞬間,刀柄的溫度突然升高,像是有團火焰順著手臂蔓延至心口。他想起五年前在極光谷冰湖,獻祭記憶前最后看到的畫面:沈硯秋在光芒中化作光屑時,發(fā)間的銀簪也是這樣發(fā)燙,像是在訴說著未盡的牽掛。

“等我回來?!彼穆曇舯伙L聲裹挾著散在渡口,轉身時披風的下擺掃過滿地梨花,帶起一陣微香,“黑水河底的暗流規(guī)律記著嗎?寅時三刻會有短暫的平緩期,就在那時下潛最安全。”

沈硯秋望著他帶著護靈衛(wèi)遠去的背影,直到馬蹄聲消失在梨花深處,才轉身跳上漕運船。船夫早已備好潛水皮囊,皮囊上的皮革泛著陳舊的光澤,是用當年沉沙船的殘骸鞣制而成,上面還留著她和陸承煜的刀痕,像兩道平行的歲月印記。

“姑娘,這是陸幫主吩咐備好的?!贝蜻f過來個油布包,里面是熱騰騰的糖糕,糖霜在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他說您小時候最愛吃這個,黑水河底冷,揣在懷里能暖暖身子?!?/p>

沈硯秋的眼眶忽然發(fā)熱。她將糖糕塞進懷里,指尖觸到油紙下的硬物——是那半塊雙生印,印石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像是陸承煜掌心的余溫。船行至漩渦附近時,她換上潛水服,頭盔的水鏡里映出圓月的倒影,像顆懸在水面的明珠。

下水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順著潛水服的縫隙往里鉆。沈硯秋按照陸承煜說的,借著寅時三刻的暗流平緩期,向著漩渦中心潛去。月光透過水面,在江底投下斑駁的光影,成群的銀魚從身邊掠過,魚腹的銀光與沉沙船龍骨的磷光交織,像條流動的星河。

沉沙船的殘骸比五年前更殘破了。

船體的木板大多已腐朽,唯有龍骨依舊完好,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當年謝臨淵為了讓沉沙船能抵御江底壓力,在龍骨里摻了隕星谷的晶石,這也是印石能在此安然存放二十年的原因。

沈硯秋用短刀撬開龍骨的縫隙,里面果然藏著個青銅盒,盒蓋上的鎖與她手中的半塊雙生印完美契合。就在她將印石嵌進去的瞬間,盒身突然劇烈震動,盒底彈出張羊皮地圖,地圖上用朱砂標著七個紅點,正是北境七處結界的位置,每個紅點旁都寫著個“祭”字,字跡與影盟軍師的信紙如出一轍。

“他們想同時血祭七處結界!”沈硯秋的心跳驟然加速,銀簪的震顫越來越劇烈,江底的魔氣開始翻涌,像是被什么東西驚擾了沉睡,“青丘的望月臺只是其中一處!”

她將青銅盒塞進防水皮囊,轉身時忽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銀魚不知何時已散去,江底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遠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靠近。水鏡里的魔影越來越清晰,魔氣形成的觸手順著暗流蔓延過來,在她身后織成張巨大的網。

“沈硯秋!”

陸承煜的聲音突然透過傳聲管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沈硯秋猛地回頭,看見他穿著潛水服,正順著沉沙船的桅桿向下游,頭盔的水鏡上沾著些血跡,顯然是剛經歷過一場打斗。

“你怎么來了?青丘的結界……”

“阿木帶著護靈衛(wèi)守住了!”他游到她身邊,短刀的刀尖還在滴著黑色的液體,“影盟的主力果然在黑水河,青丘只是幌子!他們想用七處血祭引魔影破界,而這里,才是真正的陣眼!”

魔影的觸手突然加速襲來,陸承煜將沈硯秋護在身后,短刀揮舞間劃出金色的光弧,護靈咒的光芒在江底炸開,將魔氣觸手斬成碎片。但更多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涌來,像無數(shù)條黑色的蛇,死死纏住了沉沙船的龍骨。

“雙生印合璧!”沈硯秋將兩塊印石舉過頭頂,印石在月光的折射下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手記里說,月圓之夜,雙印歸位,能喚醒沉沙船的護靈陣!”

陸承煜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掌心同時貼在印石上。護靈咒的光芒順著手臂蔓延,與印石的金光融成一片,沿著龍骨的紋路迅速擴散至整艘沉沙船。那些腐朽的木板突然發(fā)出“咯吱”的聲響,像是有生命在復蘇,船身上的漕幫印記逐一亮起,在江底形成個巨大的光罩,將魔影的觸手隔絕在外。

“是陸伯父的護靈陣!”沈硯秋看著光罩外不斷撞擊的魔影,突然明白了什么,“當年他故意讓沉沙船沉沒,就是為了用整艘船的靈力布下這個陣,作為北境最后的防線!”

陸承煜的指尖在印石上迅速滑動,按照《護靈衛(wèi)手記》里的口訣催動陣法。光罩的光芒越來越盛,沉沙船的殘骸竟開始緩緩上浮,船頭的梅花雕刻在月光下泛著溫暖的光,像顆正在蘇醒的心臟。

魔影發(fā)出不甘的咆哮,周身的魔氣突然凝聚成把巨刃,狠狠劈向光罩。光罩劇烈震顫,龍骨的縫隙中滲出些淡金色的液體,與沈硯秋和陸承煜掌心的血跡融在一起,沿著陣法的紋路流淌,像是在補充著流失的靈力。

“再加把勁!”陸承煜的聲音因用力而沙啞,他能感覺到沉沙船正在突破水面,月光的力量越來越強,雙生印的光芒已經穿透光罩,在夜空形成個巨大的梅花印記,“你看岸上!”

沈硯秋抬頭望去,只見黑水河兩岸站滿了人——有護靈衛(wèi),有青丘的狐族,還有聞訊趕來的漁民,每個人手中都舉著點燃的火把,火把的光芒在夜空中匯成片星海,與江底的光罩遙相呼應。

“是阿木帶他們來的!”她的聲音里帶著哽咽,“他們在用凡人的信念加持護靈陣!”

當沉沙船的船頭徹底浮出水面時,雙生印的光芒達到了頂峰。巨大的梅花印記在夜空中炸開,化作漫天光屑,像場溫暖的流星雨。魔影在光屑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周身的魔氣迅速消散,最終化作點點黑灰,被夜風吹散在梨花梢頭。

沈硯秋摘下頭盔,任由帶著水汽的風拂過臉頰。陸承煜的手還緊緊握著她的,掌心的血跡與印石的金光融在一起,在兩人的腕間烙下對對稱的梅花印記,像對永不褪色的誓言。

“看,糖糕還熱著?!标懗徐蠌乃龖牙锾统鲇筒及?,糖霜雖然化了些,卻依舊散發(fā)著甜香,“我說過,揣在懷里能暖暖身子?!?/p>

沈硯秋咬了口糖糕,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帶著種踏實的暖意。她望著沉沙船的龍骨,那里的青銅盒已經打開,《護靈衛(wèi)手記》的最后一頁正被風吹得嘩嘩作響,上面是行新添的字跡,筆鋒像極了陸承煜,又帶著她的娟秀——“雙生合璧,不在印石,在心之歸處”。

天色漸亮時,護靈衛(wèi)們開始清理黑水河的魔氣殘留。阿木舉著火把跑來,火把的光暈里映著張興奮的臉:“沈姐姐,陸哥哥,狐帝說要在青丘為你們立塊碑,就叫‘歸舟碑’,上面刻著你們在江底的故事呢!”

陸承煜笑著揉了揉少年的頭發(fā),目光落在沈硯秋發(fā)間的梅花銀簪上。晨光穿過簪尖的珍珠,在她臉頰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色的星子。他忽然想起五年前在極光谷,失去記憶時依舊脫口而出的邀請,原來有些牽掛,早已刻在靈魂深處,無關記憶,只關心跳。

“碑就不必了?!鄙虺幥飳⒆詈笠粔K糖糕遞給他,轉身望向初升的朝陽,陽光灑在黑水河上,泛著粼粼的波光,“不如多栽些梨花樹,讓往來的漕運船都知道,這里曾有艘載著月光歸來的船,船上有兩個人,守著北離的安寧,也守著彼此的歲月?!?/p>

陸承煜握住她的手,并肩站在沉沙船的船頭。遠處的梨花漫山遍野,像場永不落幕的雪,漕運船的汽笛聲在山谷間回蕩,載著新的故事,駛向更遠的遠方。而他們腕間的梅花印記,在晨光中漸漸泛起溫潤的光澤,像兩朵永遠綻放在歲月里的花。

七日后,黑水河渡口的梨花樹下多了塊木牌。木牌上沒有刻字,只嵌著兩片重疊的梨花瓣——一片來自蝕靈谷,一片采自青丘望月臺,風過時,花瓣相觸的輕響像句無聲的誓言。護靈衛(wèi)們說,這是陸幫主和沈姑娘親手立的,比任何碑文都更能記下那段江底的往事。

沈硯秋站在木牌前,看著阿木指揮著護靈衛(wèi)們往漕運船上搬運新制的護靈咒符。符咒用極光谷的冰蠶絲織就,上面用北離樹的汁液畫著雙生印,遇魔氣會發(fā)出金光,是陸承煜根據(jù)《護靈衛(wèi)手記》改良的新法子,比當年的青銅短刀更輕便,也更適合漁民們日常防身。

“陸哥哥說,這批符咒要送到北境七處結界的哨所?!卑⒛九苓^來,手里拿著張泛黃的紙,上面是他臨摹的雙生印圖案,筆觸已經有了幾分護靈衛(wèi)的沉穩(wěn),“他還說,等忙完這陣,就教我們用梨花汁調和朱砂,說這樣畫出來的符咒,帶著草木的生氣,更能壓制魔氣?!?/p>

沈硯秋接過畫紙,指尖拂過少年筆尖的飛白。那處留白恰好形成個小小的船影,像艘正在梨花海里航行的歸舟,忽然想起昨夜陸承煜在燈下研墨時說的話:“最好的護靈咒,從來不是刻在符咒上的紋樣,是人心底的念想?!?/p>

渡口的風帶著新釀的梨花酒香飄過來。釀酒的老匠人正在船頭支起蒸籠,籠屜里碼著整整齊齊的糯米,上面撒著剛摘的梨花瓣——這是北離新傳的習俗,說是用黑水河的活水、蝕靈谷的梨花釀出的酒,能驅散魔氣帶來的寒意。

“沈姑娘,嘗嘗今年的新酒?”老匠人遞過來個粗瓷碗,酒液清冽,浮著層細密的梨花沫,“陸幫主特意交代,要留兩壇埋在梨花樹下,說等明年此時,用這酒祭奠那些沉在江底的護靈衛(wèi),他們定會聞著酒香回家?!?/p>

沈硯秋淺啜一口,清甜的暖意順著喉嚨淌進心口。她望著遠處正在卸貨的漕運船,船身新刷的桐油在陽光下泛著光,甲板上晾曬著漁民們剛織的漁網,網眼的紋路竟是簡化的護靈咒——這是阿木教他們的,說是既能捕魚,又能防水里的魔氣侵擾。

“陸幫主在那邊呢?!崩辖橙酥钢玻懗徐险龔澭鼛蛡€漁家女修補漁網,指尖穿過網眼時,腕間的梅花印記與網紋的咒符重疊,泛出淡淡的金光,“他說要把沉沙船的龍骨改造成座燈塔,就立在黑水河的漩渦處,以后夜里行船的人,再也不會怕迷路了?!?/p>

沈硯秋走到船尾時,陸承煜剛補好最后一個網眼。他抬起頭,掌心還沾著些桐油,在晨光下閃著油亮的光:“剛才青丘來消息,狐帝用雙生印的靈力加固了所有結界,以后就算是月圓夜,也不會再有魔氣異動了。”

她注意到他懷里揣著個油布包,形狀像是本書。伸手去掏時,陸承煜卻按住她的手,眼底帶著點狡黠的笑意:“猜猜是什么?”

“除了《護靈衛(wèi)手記》,還能有什么寶貝?!鄙虺幥锕室獍迤鹉?,指尖卻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下,引得他握住的手緊了緊。

油布包打開的瞬間,露出本線裝的冊子,封面上寫著“北離風物記”五個字,字跡是她的筆鋒,卻在每個字的角落都添了點陸承煜特有的頓挫。翻開第一頁,上面畫著幅小小的插畫:黑水河的漩渦旁,艘漕運船正迎著月光航行,船頭站著兩個模糊的人影,發(fā)間的梅花簪與腰間的玉佩在月色下遙遙相對。

“這是……”她的聲音忽然哽住。

“從隕星谷密道里找到的空白冊子?!标懗徐系闹讣鈩澾^插畫旁的小字,那是他補寫的批注,“前幾日整理影盟軍師的遺物,發(fā)現(xiàn)他當年偷偷抄錄過許多護靈衛(wèi)的故事,只是沒來得及寫完。我們來把它補完吧,從黑水河開始,一直寫到極光谷的北離樹。”

沈硯秋翻到第二頁,那里貼著片干枯的同心蘭,花瓣上用朱砂寫著行日期——正是五年前他們在蝕靈谷種下第一株梨花的那天。再往后翻,夾著張青丘的狐毛、塊極光谷的冰晶,甚至還有半塊焦黑的糖糕紙,是當年在黑水河底那包被體溫焐熱的糖糕留下的。

“阿木說,等冊子寫滿了,就刻成木書,放在新建的燈塔里?!标懗徐虾仙蟽宰訒r,陽光透過船帆的縫隙落在封面上,“讓所有經過黑水河的人都知道,北離的護靈衛(wèi),從來不是只有刀劍,還有梨花,有糖糕,有許多藏在煙火里的溫暖?!?/p>

渡口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護靈衛(wèi)們正將塊巨大的龍骨抬上岸,龍骨的斷口處被打磨得光滑,上面刻著新的護靈咒,咒符的間隙嵌著無數(shù)細小的夜明珠,像片濃縮的星空——這就是陸承煜說的燈塔骨架,用沉沙船最堅固的那段龍骨制成,據(jù)說能在夜里發(fā)出十里可見的光芒。

“陸哥哥,沈姐姐,快來看看!”阿木舉著支剛做好的火把跑來,火把的柄上纏著梨花枝,點燃時冒出的煙帶著淡淡的清香,“這是用您說的法子做的,燒起來一點黑煙都沒有,還能驅散瘴氣呢!”

陸承煜接過火把,火苗在他掌心跳動,映得腕間的梅花印記格外清晰。他忽然拉起沈硯秋的手,向著龍骨的方向走去:“走,我們去給燈塔奠基。老匠人說,奠基時要埋下最珍貴的東西,我想把這個埋進去。”

他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錦囊,里面裝著兩片重疊的銀鱗——是當年在黑水河底,從銀魚身上摘下的,一片刻著他的名字,一片刻著她的名字,合在一起時,恰好組成個完整的雙生印。

沈硯秋看著他將錦囊埋進龍骨下的泥土里,忽然明白,所謂的護靈衛(wèi),所謂的雙生印,從來都不是沉重的枷鎖。那些藏在歲月里的牽掛,那些落在煙火里的溫暖,才是最堅固的結界,能抵御所有的魔氣與風霜。

三個月后,黑水河燈塔建成。

燈塔的塔頂嵌著塊巨大的夜明珠,是從沉沙船龍骨里取出的,夜晚亮起時,光芒能穿透十里濃霧。塔底的石碑上沒有刻字,只刻著幅完整的雙生印,印石的縫隙里種滿了同心蘭,花開時,紫色的花瓣會順著石碑的紋路蔓延,像給印石披了件柔軟的外衣。

陸承煜和沈硯秋站在塔頂,看著漕運船從燈塔下緩緩駛過。船頭的漁民們看見塔頂?shù)臒艄?,紛紛舉起手中的火把回應,火光在黑水河上連成一線,像條溫暖的星河。

“你看那艘船?!鄙虺幥镏钢钋懊娴匿钸\船,船帆上繡著朵巨大的梅花,梅花的中心繡著個小小的“陸”字,“是張叔的船隊,他們說以后所有漕運船都要繡上梅花,算是給我們的信物?!?/p>

陸承煜從身后擁住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那里的梅花銀簪正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李大人來信說,京城的梨花也開了,他讓人在御史臺的院子里種了整整兩株,說等我們回去時,正好能趕上釀新酒?!?/p>

沈硯秋翻開手中的《北離風物記》,最新一頁畫著幅燈塔的插畫,旁邊寫著行新添的字:“歸舟載月,月映歸人,此心安處,便是北離?!彼鋈幌肫鸷芏嗄昵?,在畫舫的火焰里,陸承煜將她護在懷里時說的話,原來有些承諾,真的能穿過歲月的硝煙,在梨花紛飛處,長成最溫暖的模樣。

塔下傳來護靈衛(wèi)們的歌聲,是新編的《護靈謠》,歌詞里沒有了當年的悲壯,只有漫山的梨花,滿江的月光,和一艘永遠等在渡口的歸舟。歌聲漫過黑水河,漫過蝕靈谷,漫過極光谷的北離樹梢,像句溫柔的咒語,輕輕落在每個北離人的心上。

(全書完)


更新時間:2025-08-13 08:2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