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書中第一舔狗,魔道圣女的贅婿。我的任務是給她正道的光男主,
戴一頂最漂亮的綠帽子??伤麄兌颊f,圣女癡戀男主,愛到瘋魔。沒人知道,大婚當夜,
她喂我吃下毒藥,在我耳邊說:“殺了他,或者,我殺了你?!钡谝徽拢毫家?,
毒藥與刀喜燭“嗶?!币宦?,炸開一小簇火星。顧衍坐在床沿,
一身刺眼的大紅喜服有些松垮,襯得他臉色愈發(fā)蒼白。門被推開,夜風卷著寒氣灌了進來,
燭火一陣搖曳。秦姝月就站在門口。她也穿著嫁衣,卻是墨黑的底,
用金線繡著繁復的曼陀羅華,從領口一路蔓延到裙擺。冷風吹起她的衣角,
像夜色里一朵緩緩綻放的黑色蓮花。她摘下頭上的鳳冠,隨手扔在桌上,
發(fā)出“哐當”一聲脆響?!斑^來。”她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什么情緒。顧衍站起身,
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秦姝月坐在梳妝臺前,從一個精致的黑檀木盒里,
取出一枚通體漆黑的藥丸,遞到他面前。“吃了它。”顧衍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看著那枚藥丸,沒有動。秦姝月的指尖,輕輕撫上他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僵。
她的指甲很長,涂著丹蔻,像是淬了劇毒。“聽話?!彼穆曇衾?,
帶上了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顧衍沉默著,拿起那枚藥丸,放進了嘴里。藥丸入口即化,
一股腥甜的鐵銹味瞬間在舌尖炸開,順著喉嚨滑了下去,像一條冰冷的蛇。
他看見秦姝月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斑@是合巹酒?!彼f。顧衍接過酒杯,
里面的液體是深紅色的,像血。他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像要著起火來。
秦姝月放下酒杯,執(zhí)起桌上的一把小刀,開始慢條斯理地修剪燭心。
火苗被她修剪得更加明亮?!懊魈?,天亮之后,”她頭也不抬,聲音平穩(wěn),
“你會去見一個人?!薄靶熳谏僦?,沈清弦?!薄八钦揽祝侨巳司囱龅闹喯?。
”秦姝月頓了頓,抬起眼,那雙漂亮的鳳眸里,映著兩簇跳動的燭火,
和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拔乙?,接近他,討好他,成為他最信任的人。
”“然后……”她看著顧衍,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驚心動魄的弧度。“殺了他。
”顧衍的呼吸停滯了一瞬。秦姝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理了理他微亂的衣領,
動作輕柔得像一個真正的妻子?!澳泱w內(nèi)的毒,叫‘半步顛’。沒有我的解藥,
每個月圓之夜,你會嘗到什么叫萬蟻噬心之痛?!彼谒呡p聲說,氣息溫熱,
話語卻淬著冰,“事成之后,你我兩清?!彼f完,轉(zhuǎn)身朝內(nèi)室走去?!敖裢恚闼谕忾g。
”她留下最后一句話,身影便消失在珠簾之后。顧衍一個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那根喜燭燃盡,房間里徹底暗了下來。他才慢慢地走到外間的軟榻上,和衣躺下。
胃里那條冰冷的“蛇”,仿佛活了過來,正緩緩地啃噬著他的血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再睜眼時,是被一陣嘈雜聲吵醒的。天已經(jīng)亮了。
幾個侍女端著水盆和衣物,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肮脿敚ヅ屇鷾蕚湟幌?,一個時辰后,
去前廳見客?!鳖I頭的侍女說。顧衍坐起身,換上了一身普通的青色長衫。他走到前廳時,
里面已經(jīng)坐了兩個人。主位上,是換了一身黑色常服的秦姝月。她正在慢悠悠地喝著茶,
姿態(tài)優(yōu)雅。而客座上那個人……他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袍,纖塵不染。
墨發(fā)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著,面如冠玉,眉眼如畫。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
周身就仿佛籠罩著一層清冷的輝光。這個人,顧衍在無數(shù)個夜晚,從秦姝月的畫卷里,
見過無數(shù)次。玄天宗少主,沈清弦。傳說中,秦姝月愛入骨髓,癡念成魔的男人。
顧衍的目光和他對上了一瞬。那是一雙很干凈的眼睛,像山巔的雪,又像古潭的月,清澈,
卻又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敖憬悖惴?。”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提著裙擺跑了進來。
她和秦姝月有七分相像,但眉眼間沒有那股陰郁之氣,反而充滿了靈動和嬌俏。
魔宗的小公主,秦姝月同父異母的妹妹,秦晚晚。她跑到秦姝月身邊,
親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姐姐,我聽說姐夫來了,特意來看看!”她的目光,
好奇地落在顧衍身上,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的玩意兒。秦姝月放下茶杯,
聲音淡淡的:“別胡鬧。去見過沈少主?!鼻赝硗硗铝送律囝^,乖巧地走到沈清弦面前,
行了個禮:“晚晚見過沈少主?!鄙蚯逑业哪抗?,在秦晚晚身上停留了片刻,點了點頭,
算是回應。他的眼神,比剛才看著顧衍時,多了一絲柔和?!岸甲??!鼻劓麻_口。
顧衍在離她最遠的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顧衍,”秦姝月突然叫他的名字,
“你是第一次來我圣陽宮,晚晚,你帶你姐夫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熟悉一下。
”秦晚晚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呀!”她跑到顧衍身邊,拉起他的袖子就要往外走。
顧衍下意識地看了秦姝月一眼。秦姝月沒有看他,只是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
顧衍跟著秦晚晚走了出去。身后,沈清弦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版拢恪伪厝绱??”顧衍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
又跟上了秦晚晚。圣陽宮很大,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秦晚晚像一只快活的百靈鳥,
嘰嘰喳喳地介紹著?!斑@里是煉藥堂,我姐姐最喜歡待的地方。”“那是思過崖,
犯了錯的弟子都會被關到那里去?!薄扒懊婺莻€湖叫‘清弦湖’,
是我姐姐……唔……”她說到一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住了嘴,
小心翼翼地看了顧衍一眼。顧衍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秦晚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指著湖邊的一片竹林說:“那邊是我住的‘晚風小筑’,我們?nèi)ツ沁呑桑?/p>
”兩人走進竹林。林間有一方石桌,幾個石凳。秦晚晚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
獻寶似的打開:“喏,給你吃!這可是我珍藏的桂花糕!”顧衍看著那塊精致的糕點,
沒有接。秦晚晚也不在意,自己拿起一塊,塞進嘴里,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倉鼠?!敖惴?,
”她含糊不清地問,“你……為什么要娶我姐姐???”顧衍沉默?!拔抑溃?/p>
”秦晚晚低下頭,聲音也小了下去,“姐姐她……脾氣不好。她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心里……有人了。”她偷偷地瞄了顧衍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同情。“不過你放心!
”她又很快抬起頭,拍著胸脯保證,“以后要是我姐姐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guī)湍悖?/p>
”顧衍看著她,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是這片陰冷的魔宮里,唯一的亮色。他終于伸出手,
拿起了那塊桂花糕。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糕點的瞬間,一股鉆心的劇痛,
猛地從胃里傳來,像有一把燒紅的烙鐵,在他的五臟六腑里翻攪?!鞍氩筋崱卑l(fā)作了。
不是月圓之夜。是現(xiàn)在。顧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死死地咬著牙,才沒讓自己痛呼出聲。秦姝月……她騙了他。或者說,這毒藥的發(fā)作,
根本就沒有任何規(guī)律。全憑她的心意。“姐夫?你怎么了?”秦晚晚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緊張地問。顧衍說不出話。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那股劇痛一點點吞噬。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腕。一股清涼而純凈的真氣,
順著他的經(jīng)脈,緩緩渡了過來,像久旱的甘霖,瞬間壓制住了他體內(nèi)那股暴虐的毒性。
顧衍猛地抬起頭。沈清弦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依舊是一身白衣,面無表情,
但那雙清冷的眼睛里,卻帶著一絲……探究。第二章:一扇窗,
兩重天那股清涼的真氣在顧衍體內(nèi)游走一圈,便收了回去。腹中的劇痛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下一陣陣虛弱的余波。顧衍撐著石桌,大口地喘著氣。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多謝沈少主?!彼吐曊f,聲音有些沙啞。沈清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那目光,
像最鋒利的解剖刀,似乎想將他從里到外,剖析個干干凈凈?!敖惴?,你沒事吧?
你剛剛的樣子好嚇人!”秦晚晚急得快哭了,一雙大眼睛里水汽濛濛?!盁o妨。
”沈清弦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只是舊疾復發(fā)罷了。”他看著顧衍,
話卻是對秦晚晚說的:“你姐夫人單體薄,不宜吹風。送他回房歇息吧。”秦晚晚連連點頭,
扶著顧衍的手臂:“姐夫,我送你回去?!鳖櫻苋斡伤鲋?,慢慢站起身。
經(jīng)過沈清弦身邊時,他停下腳步,抬頭看他:“沈少主的大恩,顧衍銘記在心。
”沈清弦的目光,與他對視了一瞬,隨即移開,落在了遠處的湖面上?!芭e手之勞。
”回到那間冰冷的新房,顧衍屏退了秦晚晚,一個人躺在榻上。他閉上眼,
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秦姝月想用“半步顛”來控制他,卻沒想到,
沈清弦會出手。為什么?他想不明白。那個高高在上的正道仙首,
為什么要救他這個無名小卒,魔頭贅婿?是巧合?還是……另有圖謀?顧衍睜開眼,
看著頭頂?shù)某袎m。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每一個人,
似乎都戴著一張看不見的面具。晚上,秦姝月來了。她依舊是一身黑衣,
像一個來自幽冥的使者。她走到榻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敖裉欤杏X如何?
”她問。顧衍沒有回答?!巴烁嬖V你,”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半步顛’,
又名‘隨心散’。它的發(fā)作,不看時辰,只看我的心情?!薄敖裉?,你讓我很不高興。
”她俯下身,捏住顧衍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邦櫻?,記住你的身份。
你是我養(yǎng)的一條狗。主人不高興了,隨時可以打,可以罰?!彼闹讣?,掐進了他的皮肉里,
“但是,我的狗,就算是條賤命,也輪不到別人來救?!彼难劬?,
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怒火?!半x沈清弦遠一點?!彼蛔忠痪涞卣f,
“也離我那個……天真爛漫的好妹妹,遠一點?!彼f完,松開手,站直身體,
又恢復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懊魈扉_始,去藏經(jīng)閣打掃。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半步。
”她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門被關上,房間里又只剩下顧衍一個人。
下巴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他知道,那里肯定被掐出了血痕。藏經(jīng)閣。
一個聽起來就像是冷宮的地方。第二天,顧衍起了個大早,獨自一人去了藏經(jīng)閣。
那是一座很高大的塔樓,矗立在圣陽宮最偏僻的角落,周圍雜草叢生,
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了。推開門,一股陳腐的霉味撲面而來。里面很空曠,
一排排高大的書架,上面落滿了灰塵。顧衍找來掃帚和抹布,開始了他的“勞改”生涯。
日子變得異常單調(diào)。每天天不亮就來,天黑了才走。三餐由一個啞巴仆役送來,
簡單得只能果腹。除了打掃,就是打掃。秦姝月沒有再來過,秦晚晚也沒有。
似乎所有人都把他給忘了。顧衍倒也樂得清靜。至少在這里,他不用提心吊膽,
不用面對那些復雜的人心。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這些落滿灰塵的故紙堆。他發(fā)現(xiàn),
這里的藏書,包羅萬象。除了魔宗的功法秘籍,還有很多外界的雜記、史書,
甚至是一些……禁書。一天晚上,他打掃到最高層。這里與其他樓層不同,
只有一個小小的房間,一扇緊閉的窗戶。房間中央,放著一個蒲團。顧衍推開那扇窗。
一股清新的夜風吹了進來,帶著竹葉的香氣。他愣住了。窗外,正對著的,竟然是那片竹林。
他甚至能隱約看見遠處“晚風小筑”里透出的點點燈火。這里,是整個圣陽宮,
離秦晚晚最近的地方。秦姝月把他關在這里,到底是懲罰,還是……監(jiān)視?就在這時,
他看到竹林里,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是沈清弦。他穿過竹林,走到了那座小小的院落前,
輕輕地叩響了房門。門開了,秦晚晚探出頭來。兩人在門口,低聲說了些什么。然后,
沈清弦遞給秦晚晚一個東西,似乎是一個瓷瓶。秦晚晚接過,對他甜甜地笑了笑。
沈清弦的嘴角,也難得地,有了一絲笑意。雖然很淡,卻如冰雪初融。然后,他轉(zhuǎn)身離開。
顧衍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原來,他們私下里,竟然有聯(lián)系。
沈清弦,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正道仙首,三更半夜,來給魔宗的小公主送東西。
這要是傳出去,整個修真界都要炸開鍋。顧衍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晚上,都會推開那扇窗。沈清弦沒有再來過。但秦晚晚,
卻好像有了心事。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竹林里的石凳上,
對著那個小瓷瓶發(fā)呆。有一次,顧衍看到她偷偷地哭了。一個人抱著膝蓋,
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特別可憐。顧衍就這么在窗后,默默地看著。
他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窺視著別人的悲歡離合。直到有一天。那天深夜,
顧衍照例推開窗。看到的,卻不是秦晚晚。而是一個黑衣人,
鬼鬼祟祟地潛進了“晚風小筑”。顧衍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是賊?還是……刺客?
他沒有猶豫,立刻翻身從窗戶跳了下去。三層樓的高度,對他來說,還不算什么。
他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像一只貍貓,朝著那座小院摸了過去。院子里很安靜。他貼著墻根,
湊到窗邊,用手指捅破窗戶紙,朝里看去。房間里,秦晚晚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而那個黑衣人,正站在床邊,手里拿著一根細細的銀針,慢慢地,刺向秦晚晚的睡穴。
顧衍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得那個黑衣人。是那個每天給他送飯的,啞巴仆役。
也就在那一瞬間,床上“熟睡”的秦晚晚,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的手里,不知何時,
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閃電般地,刺向了黑衣人的心臟!第三章:假戲,真?zhèn)?/p>
一諾重匕首刺入血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黑衣人悶哼一聲,
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胸口的匕首。秦晚晚一擊得手,立刻翻身下床,拉開距離。
她的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天真嬌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與她年齡不符的冷靜和狠厲。“說,
誰派你來的?”她的聲音,又冷又脆。黑衣人沒有回答,他踉蹌著后退兩步,
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朝秦晚晚撒去?!靶⌒?!”顧衍來不及多想,破窗而入,
一把將秦晚晚拉到自己身后。黑色的粉末撲了個空,落在地上,發(fā)出一陣“滋滋”的腐蝕聲。
黑衣人見狀,知道任務失敗,捂著傷口,轉(zhuǎn)身就想逃?!跋胱??”顧衍眼中寒光一閃,
從地上抄起一個板凳,用盡全力,朝著黑衣人的后腦勺砸了過去?!芭椤钡囊宦晲烅?,
黑衣人應聲倒地,徹底不動了。房間里,恢復了寂靜。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秦晚晚看著地上的黑衣人,又看了看他,眼神里沒了白日里的嬌憨,
只有一片冷得像冰的平靜?!澳恪瓰槭裁磿恚俊彼龁??!拔易≡诓亟?jīng)閣,開了窗,
正好能看見這里。”顧衍的回答很直接。秦晚晚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升起警惕。
顧衍指了指地上的人:“現(xiàn)在怎么辦?”“不能留在這里?!鼻赝硗砹⒖套隽藳Q定,
“也……不能驚動我姐姐?!鳖櫻艿男某亮讼氯?。她果然知道些什么。這個刺客,
不是秦姝月派來的。“你有什么好地方?”秦晚晚看向他。顧衍沉默片刻:“藏經(jīng)閣。
”秦晚晚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一種無聲的默契在兩人之間形成。顧衍彎下腰,
將那個昏迷的黑衣人扛在肩上。那人身形不高,但分量十足,壓得顧衍一個踉蹌。
“我來幫你?!鼻赝硗砹⒖躺锨埃鲎×撕谝氯说耐?。兩人就以這樣一種詭異的姿勢,
一人扛著肩,一人抬著腿,像兩個偷尸賊一樣,把那個黑衣人從“晚風小筑”里抬了出來。
夜色深沉,正是最好的掩護。他們避開巡邏的守衛(wèi),一路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藏經(jīng)閣。
將人扔在塔樓底層的角落里,兩人都松了一口氣,累得靠著書架喘氣。
顧衍感覺腹中那條“蛇”又開始隱隱作祟。搬運重物,牽動了氣血,
讓他剛剛平復下去的毒性,有了抬頭的趨勢。他不動聲色地用手按住小腹,
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秦晚晚似乎并未察覺,她走到黑衣人身邊,蹲下,
伸手撕下了他的面巾??辞迥菑埬樀乃查g,秦晚晚的瞳孔猛地一縮。顧衍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是那個啞巴仆役沒錯,但他的嘴,卻被人用粗劣的針線,死死地縫了起來。手法粗糙,
傷口周圍已經(jīng)化膿,看起來觸目驚心?!霸瓉怼莻€真啞巴?!鳖櫻艿吐曊f。
秦晚晚站起身,走到顧衍面前,抬頭看著他,眼神很認真。“今天的事,謝了?!薄安挥?。
”“這個人,你打算怎么處理?”她問。“先關著,等他醒了,再問話。”“他不會說的。
”秦晚晚搖了搖頭,“嘴被縫上的人,都是死士?!彼D了頓,從懷里,
掏出了那個沈清弦送給她的瓷瓶,遞給顧衍。“這是‘清心丹’,玄天宗的療傷圣藥。
”顧衍看著那個瓷瓶,沒有接。“你今天幫了我,我不能讓你白白冒險。
”秦晚晚把瓷瓶塞進他手里,“以后要是我姐姐再……再讓你難受,你就吃一顆,
雖然不能解毒,但能護住你的心脈。”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臉色白了白。
顧衍握著那個冰涼的瓷瓶,入手溫潤,上面還殘留著少女的體溫。就在這時,
他腹中的劇痛猛然加劇,像是有人用一把鈍刀,在他的內(nèi)臟里來回切割。他悶哼一聲,
彎下了腰,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無人色?!澳阍趺戳??”秦晚晚被他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
“毒……”顧衍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是‘半步顛’!”秦晚晚立刻反應過來,
“我姐姐又……”她的話沒說完,臉上滿是焦急和一絲……愧疚。顧衍疼得幾乎說不出話,
意識開始模糊。他感覺自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只能徒勞地掙扎。迷迷糊糊中,
他感覺一雙柔軟的手扶住了他的臉,然后,一顆冰涼的,帶著淡淡藥香的丹藥,
被送進了他的嘴里。是那顆“清心丹”。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流,
瞬間沖散了那股酷烈的劇痛。顧衍癱軟在地,大汗淋漓,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
秦晚晚蹲在他身邊,手里還捏著那個打開的瓷瓶,眼睛紅紅的?!皩Σ黄?。”她小聲說。
顧衍喘息了許久,才緩過勁來。他靠著書架,看著她,搖了搖頭?!斑@和你沒關系。
”兩人沉默著,氣氛有些壓抑。角落里,那個“啞巴”還昏迷不醒。許久,
秦晚晚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看著顧衍,一字一句地說道:“顧衍,
你想不想……活下去?”顧衍看著她,沒有說話?!安皇窍瘳F(xiàn)在這樣,提心吊膽地,
當一條隨時可能被打死的狗。而是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彼穆曇舨淮螅瑓s異常堅定。
“你幫我,”她說,“我也幫你?!鳖櫻艿耐孜⑽⑹湛s?!皫湍闶裁??”“幫我,
查清楚一些事。幫我……找到一個公道。”秦晚晚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也幫你,拿到‘半步顛’的解藥?!薄拔以趺葱拍悖俊鳖櫻軉?。秦晚晚突然笑了。
她湊到顧衍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聽完那句話,
顧衍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看著眼前的少女,第一次感覺到了真正的寒意。比秦姝月的毒藥,
比“半步顛”的劇痛,還要刺骨的寒意。原來,他所以為的真相,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秦晚晚直起身,看著他震驚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與她天真外表完全不符的,
近乎殘忍的微笑?!艾F(xiàn)在,你信了嗎?”顧衍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
他看著地上的“啞巴”,又看了看秦晚晚。然后,他伸出手。“合作愉快?!彼f。
秦晚晚也伸出手,與他相握。“合作愉快?!眱芍荒贻p的手,在這座陰森的藏經(jīng)閣里,
在那個被縫上了嘴的“啞巴”死士身旁,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像是某種沉重的,
不可逆轉(zhuǎn)的契約。從此以后,他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第四章:杯中影,弦上音自從與秦晚晚結(jié)成“秘密同盟”之后,顧衍的生活,
發(fā)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他依舊是藏經(jīng)閣里那個不起眼的“勞改犯”,每天掃地、擦灰。
但他的伙食,卻有了顯著的提升。送飯的,不再是那個已經(jīng)“消失”的啞巴仆役,
而是換成了一個機靈的小丫鬟。每天送來的,都是些精致可口的小菜。顧衍知道,
這是秦晚晚的手筆。那個被他一板凳拍暈的“啞-巴”死士,
被他們關在了藏經(jīng)閣最底層的暗室里。如秦晚晚所料,他醒來后,一言不發(fā),第三天夜里,
就咬碎了藏在牙齒里的毒囊,自盡了。線索,就這么斷了。但顧衍和秦晚晚,都心知肚明,
那個幕后黑手,并沒有收手。他只是暫時蟄伏了起來,像一條毒蛇,在暗中窺伺著新的機會。
這天中午,顧衍正在閣樓里擦拭書架,那個小丫鬟又提著食盒來了。除了飯菜,
還帶來了一封信。是秦晚晚寫的。信上只有一句話:“今夜子時,清弦湖,有好戲。
”顧衍看著那張娟秀字跡的紙條,若有所思。入夜。顧衍換上一身夜行衣,
悄悄地離開了藏經(jīng)閣。清弦湖,還是那個湖。湖邊的竹林,也還是那片竹林。顧衍沒有靠近,
而是選擇了一處地勢較高的假山,隱匿了身形。從這里,他可以俯瞰整個湖邊。夜風很涼,
湖面泛著粼粼的波光。子時將至。一道白色的身影,準時出現(xiàn)在了湖邊。是沈清弦。
他似乎比上次顧衍見他時,清瘦了一些。月光灑在他身上,
讓他看起來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玉雕。他負手而立,靜靜地等著什么人。很快,
另一個身影出現(xiàn)了。不是秦晚晚。而是一身黑衣的……秦姝月。顧衍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這是什么情況?秦姝月走到沈清弦面前,站定。兩人隔著三步遠的距離,相對無言。月光下,
一個黑衣如夜,一個白衣勝雪,像一幅對比強烈的潑墨畫?!澳銇砹恕!毕乳_口的,
是秦姝月?!澳慵s我來,所為何事?”沈清弦的聲音,比湖水還要冷?!皝砜纯茨?。
”秦姝月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順便,告訴你一件事?!薄笆裁??
”“我要成婚了?!鼻劓露⒅难劬Γ蛔忠痪涞卣f,“嫁給一個叫顧衍的男人。
”沈清弦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但還是被假山上的顧衍捕捉到了。
“那又如何?”沈清弦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無波。“不如何。”秦姝月笑了,那笑聲在夜風里,
有些凄厲,“我只是想告訴你,沈清弦,你看好了。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你把我推開,
把我送到別人床上的……下場!”她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沈清弦的身上?!澳阋詾?,
你把晚晚送到我身邊,假意與我疏遠,暗中卻和她私下來往,我什么都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錐,“你以為,你是為了她好?是為了保護她?不,
你只是個懦夫!”沈清弦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閉上眼,似乎不愿再看她。“姝月,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疲憊,“你醉了?!薄拔覜]醉!”秦姝月的情緒,徹底爆發(fā)了。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雌獅,抓著沈清-弦-的-衣-襟,用力地搖晃著?!澳憧粗遥∩蚯逑遥?/p>
你看著我!”沈清弦睜開眼,那雙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痛苦的神色?!版?,
”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想把她拉開,“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薄盀槭裁??
”秦姝月泣不成聲,“就因為我是魔宗圣女,你是正道仙首?就因為這可笑的身份?
”沈清弦沉默了。他的沉默,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刺穿了秦姝月最后一道防線。她松開手,
踉蹌著后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了一個絕望而凄美的笑容?!昂?,好一個回不去了。
”她從懷里,掏出一個酒壺,正是顧衍大婚那晚喝過的那種,深紅色的酒液。她拔掉塞子,
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后把酒壺,遞到沈清弦面前?!吧蚯逑?,今天,你喝了這杯酒,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