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看著他肩膀上迅速暈開的深色水漬，突然想起前幾天在茶水間，林辰拿著這把傘說的話：“這把傘的直徑120厘米，有效遮雨面積0.8平方米，傘骨采用高強度鋁合金，抗風等級8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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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動，點了點頭：“會不會太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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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绷殖降穆曇粲悬c悶，大概是怕雨水濺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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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并肩走進雨里，傘下的空間很小，手臂偶爾會碰到一起。蘇晚能聞到林辰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著雨水的清新，意外地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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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車停在公司地下車庫。坐進車里，蘇晚才發(fā)現他的褲腳全濕了，緊緊貼在腳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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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先回去換條褲子？”蘇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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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林辰發(fā)動車子，方向盤打得很穩(wěn)，“根據導航顯示，現在回家換衣服再出來，會增加30分鐘通勤時間，雨勢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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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車庫，匯入雨幕中的車流。雨刮器在玻璃上左右擺動，發(fā)出規(guī)律的“唰唰”聲。路上有點堵，車子走走停停，車廂里很安靜，只有雨點打在車窗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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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看著窗外模糊的街景，突然聽見林辰很小聲地說：“其實……不順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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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看到林辰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連帶著脖子都染上了一層粉色?！澳愕淖≈吩跂|邊，我住西邊，繞路2.3公里?！彼恳暻胺?，聲音有點僵硬，像是在念代碼，“但優(yōu)先級算法顯示，送你回家的權重更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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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麻，又有點暖。她看著林辰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突然覺得這個總把“數據”掛在嘴邊的男生，好像沒那么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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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她輕聲說，“下次不用繞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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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沒說話，只是把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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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蘇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腦海里總是浮現出林辰把傘往她這邊傾斜的樣子，還有他說“優(yōu)先級算法”時認真的側臉。她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找到林辰的頭像——那是一個用代碼畫的簡筆畫小貓，線條歪歪扭扭，卻透著股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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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半天，她敲了一行字：“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傘我洗干凈了明天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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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秒回，林辰的消息彈了出來：“不用洗。傘面采用納米防水涂層，雨水接觸角大于150度，屬于超疏水材料，污漬可自然脫落，無需額外清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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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看著屏幕上的“超疏水材料”，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回了個“哦”的表情包，帶著點無奈，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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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蘇晚在茶水間碰到了林辰。她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傘遞給他，傘柄上還掛著昨天的水珠——果然像林辰說的，一點水漬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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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接過傘，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蘇晚的指尖，像被靜電電了一下，兩人都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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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绷殖接悬c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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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謝謝的是我。”蘇晚笑了笑，轉身去接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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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接完咖啡轉身，發(fā)現林辰還站在原地，手里捏著那把傘，像捧著什么珍貴的東西?？吹剿催^來，他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小的便簽，飛快地貼在傘柄上，然后把傘塞進了儲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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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覺得好奇，等林辰走了，她偷偷拉開他的儲物柜看了一眼。便簽上用黑色馬克筆寫著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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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測試，表情包‘哦’的情緒傾向為中性偏積極，概率63%?！獢祿涗洠毫殖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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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拿著咖啡杯，站在儲物柜前，笑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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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蘇晚和林辰之間的氛圍好像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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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主動在電梯里跟林辰打招呼，甚至會接他的話：“今天的電梯好像慢了，是不是數據有誤？”林辰會立刻調出手機里的電梯運行記錄表：“是的，比平均值慢了12秒，可能是載重過大導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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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在林辰發(fā)藝術展推送時，回復“這個看起來不錯，要不要一起去？”林辰的回復永遠帶著數據：“根據交通流量預測，周六下午兩點出發(fā)最合適，路上耗時42分鐘，避開晚高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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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蘇晚的設計稿被客戶打回來三次，改得她頭昏腦漲。午休時她趴在桌上嘆氣，林辰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工位旁，遞過來一塊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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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壓力緩解數據，黑巧克力中的可可堿能促進血清素分泌，”他把巧克力放在桌上，“這款的可可含量72%，甜度適中，不會讓人產生罪惡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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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拿起巧克力，拆開包裝放進嘴里。微苦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帶著一絲回甘。她抬頭看林辰，發(fā)現他正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眉頭皺著，像是在看什么復雜的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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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蘇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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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設計稿，”林辰指著屏幕，“客戶的修改意見里，‘簡潔’‘現代’這兩個詞出現了五次，‘溫暖’出現了三次?；蛟S可以從這三個關鍵詞入手，調整視覺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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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愣住了。她從沒跟林辰說過客戶的要求，他竟然從自己偶爾的抱怨里，提取出了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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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懂設計？”蘇晚有點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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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林辰搖搖頭，耳朵又紅了，“但我查了設計心理學的資料，關鍵詞提取是基礎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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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看著他認真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總把“數據”掛在嘴邊的理工男，好像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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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蘇晚按照林辰說的關鍵詞重新調整了設計稿，果然一次就通過了。她拿著打印好的定稿，跑到技術部給林辰看：“你看，通過了！多虧你的數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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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看著稿紙上的設計，眼睛亮了：“說明關鍵詞提取算法有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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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有效，”蘇晚笑著說，“簡直是最優(yōu)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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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兩人中間的稿紙上，把蘇晚的笑容和林辰泛紅的耳根，都染成了溫暖的金色。林辰看著蘇晚眼里的光，突然覺得，有些數據之外的東西，正在悄悄生長，比如他此刻加速的心跳，和心里那片無法量化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