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人山人海，竹馬當(dāng)著幾百人的面扇了我兩巴掌。啪啪兩聲，清脆響亮。
我腦袋嗡地一聲，差點暈厥過去。他冷冷地看著我：「蘇念，你怎么這么不善良？
小玉家里困難，你連生活費都不愿意讓給她？」「跪下，給小玉道歉。」小玉，
那個剛轉(zhuǎn)學(xué)來的貧困生校花。我看著他陌生的眼神，看著周圍錄視頻的手機，
看著小玉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十二年的青梅竹馬，原來可以為了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轉(zhuǎn)校生，
當(dāng)眾羞辱我。我沒有跪，也沒有道歉。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轉(zhuǎn)身離開了食堂。從此，
再也沒有回頭。而竹馬，徹底瘋了。01耳朵嗡嗡作響，像有一千只蜜蜂在腦子里飛。
臉頰火辣辣地疼，能感覺到五個手指印正在發(fā)燙。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著面前這個陌生到可怕的沈北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他打了我？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
扇了我兩巴掌？「蘇念，我再說一遍，跪下道歉?！股虮背降穆曇舯?，
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小玉家里這么困難，
每個月生活費只有三百塊，你有兩千塊生活費，分她一半怎么了？」他一字一句，
像在宣判：「你的自私讓我惡心?！刮医K于回過神來，舌尖嘗到了血腥味。是的，
他真的打了我。為了那個轉(zhuǎn)學(xué)不到一個月的蔣小玉。我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蔣小玉。
她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低著頭用手背抹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可我分明看見，在她垂下的發(fā)絲間，嘴角有一抹藏不住的笑意。那笑意像毒蛇的信子，
陰冷而得意?！肝覒{什么把生活費給她？」我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
卻在安靜的食堂里格外清晰。沈北辰皺起眉，眼神更冷了：「就憑你有能力幫助她！蘇念，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冷血了？」「同學(xué)有困難，你幫一幫會死嗎？」原來，在他眼里，
我不幫就是冷血。我就是自私。所以活該被打?；钤摫恍呷琛?2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
那天中午，蔣小玉在食堂哭了。她坐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看著餐盤里的半份青菜豆腐，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那眼淚掉得恰到好處，不多不少，剛好能引起路過同學(xué)的注意。
很快就有同學(xué)圍了上去?！感∮衲阍趺戳?？」「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蔣小玉搖搖頭，
聲音哽咽得恰到好處：「沒事的，我就是……就是想家了。」她抬起頭，眼眶紅紅的，
像只可憐的小白兔：「在家里，媽媽總是會給我做紅燒肉，雖然一個月只能吃一次，
但是真的很香?！埂脯F(xiàn)在我一個月生活費只有三百塊，只能吃得起青菜豆腐，我不怪爸媽，
他們已經(jīng)很辛苦了……」說著說著，她哭得更兇了。淚水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流下，
在下巴處聚成一滴，然后啪嗒一聲落在餐盤里。同學(xué)們面面相覷，都被她的遭遇震驚了。
一個月三百塊？在我們學(xué)校，這連基本伙食都不夠。很快，蔣小玉貧困生的身份傳遍了全校。
大家都很同情她，紛紛要幫助她。有人要給她錢，有人要請她吃飯，有人要送她衣服。
可她都拒絕了?！钢x謝大家，我不能要，我爸媽知道了會生氣的?！顾е齑剑?/p>
眼神倔強又可憐：「他們說，人窮志不能短?！惯@話說得，更讓人心疼了。就在這時，
沈北辰出現(xiàn)了。作為學(xué)生會主席，他第一時間找到了我?！柑K念，你能不能幫幫小玉？」
他站在我桌前，身上還帶著打完籃球的汗味。我正在看書，
頭也不抬：「學(xué)校不是有貧困生補助嗎？」「補助要下學(xué)期才能申請，她現(xiàn)在就很困難。」
沈北辰坐到我對面，認真地看著我：「你每個月生活費兩千，分她一半，一人一千，
都夠用了?！刮医K于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改阍陂_玩笑嗎？」「我很認真?！?/p>
沈北辰眼神堅定，像在宣布一個重要決定：「助人為樂是美德，你有能力幫助她，
為什么不幫？」我冷笑：「那你怎么不把你的生活費給她？」「我是男生，開銷大?！?/p>
他理所當(dāng)然地說，「而且我看你平時也花不了多少錢，分一半給小玉，也是做好事?！?/p>
原來在他心里，我的錢就該用來做好事。我的需求不重要。我的意愿不重要。
重要的是蔣小玉需要幫助。我合上書本，站起身：「我拒絕?！股虮背姐读艘幌拢?/p>
隨即皺眉：「蘇念，你不要這么自私?！刮覜]有理他，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他的聲音，
帶著警告的意味：「你會后悔的?！?3第二天，蔣小玉主動找到了我。下課后，
她怯生生地站在我桌前，像只受驚的小鹿：「蘇念同學(xué)，我能和你談?wù)剢?？」我看著她?/p>
她今天換了一件更舊的衣服，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眶還有些紅腫，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有事說事?！顾Я艘ё齑剑曇粜〉孟裎米樱骸肝抑辣背礁缯疫^你，但是你不要誤會，
不是我讓他去的?！埂肝也粫愕腻X的，我自己能撐下去?！贡背礁纾坎耪J識幾天，
叫得倒是親熱。比我這個認識十二年的青梅竹馬還親。我冷眼看她：「那你來找我做什么？」
「我是想說……」她眼眶突然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和北辰哥吵架，
他只是心地善良，想幫助我?！埂溉绻驗槲矣绊懥四銈兊母星?，我會很內(nèi)疚的?！顾f著，
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我知道你們青梅竹馬，感情很好，我不想破壞……」說完，
她捂著臉轉(zhuǎn)身跑了。留下周圍同學(xué)異樣的眼光?！柑K念怎么這樣啊？」
「人家小玉都這么可憐了，她還欺負人家。」「聽說沈北辰讓她幫助小玉，她不肯呢?！?/p>
「太自私了吧?！购芸欤餮詡鏖_了。說我嫉妒蔣小玉，不僅不幫助她，
還要挑撥她和沈北辰的關(guān)系。說我小心眼，容不下任何女生接近沈北辰。說我虛偽，
表面清高，實際上自私自利。我成了全校的笑話。而蔣小玉，成了善良可憐的小白花。
沈北辰更是她的守護神。04到了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中午。我剛打好飯坐下，
沈北辰就帶著蔣小玉走了過來。他們一前一后，像王子護送公主?！柑K念，我最后問你一次，
你愿不愿意把生活費分一半給小玉？」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像個審判官。
食堂里的人都看了過來。有人拿出手機，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幸災(zāi)樂禍。我放下筷子，
抬頭看他：「我說過了，我拒絕?！埂笧槭裁矗俊股虮背铰曇籼岣?，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你就這么冷血無情嗎？」「我冷血？」我站起身，直視他的眼睛，
「我的錢是我爸媽給我的，我憑什么要分給別人？」「就因為她可憐？
那全世界可憐的人多了，我都要幫嗎？」沈北辰臉色鐵青：「強詞奪理！小玉是你的同學(xué)，
你有能力幫卻不幫，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笑了，笑得很諷刺：「我的良心好得很。
倒是你，拿著三千塊生活費，自己不幫，卻要求我?guī)停愕牧夹牟旁撏窗?？」「你！?/p>
沈北辰氣得渾身發(fā)抖，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這時，蔣小玉拉了拉他的袖子，
聲音柔弱：「北辰哥，算了吧，我沒關(guān)系的。」她看向我，眼淚汪汪：「蘇念同學(xué)，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給你添麻煩了。」「我不該來這個學(xué)校的，我不配……」她說著，聲音哽咽，
捂著臉就要跑。沈北辰立刻拉住她：「小玉，別走，你沒錯?！谷缓笏D(zhuǎn)過身，怒視著我。
「蘇念，你滿意了？你把小玉逼哭了，你開心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就大步走到我面前。然后，抬起手。啪！第一個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我左臉上。啪！
第二個巴掌，更用力地打在我右臉上。整個食堂瞬間安靜了。靜得能聽見我耳朵里的嗡鳴聲。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幕。沈北辰，打了我。當(dāng)著幾百人的面，打了我。05「道歉，
現(xiàn)在就去給小玉道歉。」沈北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抬起頭，
看著他陌生的臉。這是我認識了十二年的竹馬嗎？六歲那年，我們家搬到這個城市。
第一天上學(xué)，我因為說話有口音被同學(xué)嘲笑。是他站出來，護在我前面：「誰再欺負她，
我就打誰！」從那天起，我們就是同桌。他會把自己的糖分給我，
會在我被欺負時站出來保護我。會在下雨天把傘都給我，自己淋著雨跑回家。十歲那年，
我發(fā)高燒，爸媽都在外地出差。是他陪了我一整夜，用濕毛巾一遍遍給我擦額頭。
他說：「蘇念，別怕，我在呢。」十六歲那年，我爸媽離婚，我一個人躲在天臺哭。
是他找到我，陪了我一整夜。他說：「蘇念，以后我保護你?！故藲q，高考前夕，
我們拉鉤約定要考同一所大學(xué)。他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可現(xiàn)在，
這個說要保護我的人，當(dāng)著全校的面打了我。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轉(zhuǎn)校生。
「我不道歉?！刮乙蛔忠痪涞卣f，每個字都像從喉嚨里擠出來的。沈北辰瞇起眼睛，
危險地看著我：「你說什么？」「我說，我不道歉。」我擦掉嘴角的血，
那血腥味讓我格外清醒：「我沒有錯，憑什么道歉？」「你還不知錯？」沈北辰氣笑了，
笑得猙獰：「好，那就跪下道歉！」「跪下，給小玉磕頭認錯！」周圍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開始錄視頻。有人竊竊私語。有人幸災(zāi)樂禍?！柑彀?，沈北辰要蘇念下跪！」「活該，
誰讓她那么自私?！埂缚熹浛熹洠@可是大新聞。」我看著沈北辰，一言不發(fā)。
他以為我會屈服。就像以前每次吵架，我都會先低頭一樣。就像以前每次他生氣，
我都會去哄他一樣?？蛇@次不一樣。這次，他越過了我的底線。
他打碎了我心里最后一點眷戀。我轉(zhuǎn)身就走?！柑K念，你敢走？」沈北辰在身后咆哮，
聲音大得整個食堂都能聽見。我沒有回頭。推開人群，徑直走出食堂。陽光刺眼，
我瞇起眼睛。臉還在疼，心卻已經(jīng)麻木了。十二年的感情，兩巴掌就打沒了。原來，
感情這東西，這么不值錢。06回到宿舍，室友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顯然，
食堂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全校?！柑K念，你沒事吧？」只有林悅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她是我的上鋪，
平時關(guān)系還不錯。我搖搖頭，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手機瘋狂震動。打開一看，
班級群、年級群、學(xué)校論壇，到處都是那段視頻。
標(biāo)題觸目驚心：【學(xué)生會主席怒扇自私女友】【拒絕幫助貧困同學(xué)，
活該被打】【最毒婦人心，冷血女被當(dāng)眾教訓(xùn)】評論更是不堪入目：「打得好！
這種自私的人就該教訓(xùn)！」「心疼小玉，遇到這種惡毒同學(xué)?！埂干虮背饺^好正！
為他點贊！」「建議開除這個冷血女！」「活該，誰讓她不幫助同學(xué)。」
「有錢人就是這么惡心，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刮谊P(guān)掉手機，閉上眼睛。原來，在他們眼里，
我不愿意把自己的生活費分給別人，就是十惡不赦。我就活該被打，活該被羞辱。這個世界，
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晚上，沈北辰來了。他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朝我的窗戶喊：「蘇念，
下來！」聲音很大，驚動了整棟樓的女生。我沒有理他。他繼續(xù)喊：「你下來道個歉，
這事就過去了！」「我給你臺階下，你別不識好歹！」林悅走到窗邊往下看：「天啊，
沈北辰在樓下呢，好多人在看?！刮依洗昂煛Ｋ跇窍抡玖藘蓚€小時。
期間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引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最后罵罵咧咧地走了。
臨走前扔下一句話：「蘇念，你會后悔的！」聲音大得整個校園都能聽見。
07第二天去上課，我成了全校的焦點。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點點?！妇褪撬?，那個冷血女。
」「聽說她家挺有錢的，一個月兩千生活費都不肯分給貧困生?！埂富钤摫淮颍?/p>
沈北辰打輕了。」「要是我，直接讓她跪下?！股险n時，老師的目光也充滿了失望。
那種眼神，像在看一個道德敗壞的學(xué)生。下課后，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柑K念，
你真的不考慮道個歉嗎？」她語重心長，像在勸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小玉確實挺可憐的，
你幫幫她也是積德?！埂付疫@事鬧大了對你不好，現(xiàn)在全校都在議論你?！?/p>
我平靜地問：「老師，您一個月工資多少？」班主任一愣：「這個……」
「您愿意分一半給蔣小玉嗎？」班主任臉色變了：「這怎么能一樣？」「為什么不一樣？」
我笑了，笑得很諷刺，「都是幫助貧困學(xué)生，您是老師，更應(yīng)該以身作則吧？」
班主任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后揮揮手：「你好自為之吧！」我走出辦公室，
迎面撞上了蔣小玉。她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眼眶紅紅的?！柑K念同學(xué)……」
我繞過她就走。她在身后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會讓北辰哥不要再逼你了！」
然后聲音變小了，像是自言自語：「但是你能不能，稍微，稍微幫我一點？
哪怕一百塊也行……」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以為我要妥協(xié)了。
「蔣小玉，你的演技真不錯?！刮乙蛔忠痪涞卣f：「但是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p>
「你想要錢，去找沈北辰要?！埂富蛘撸ベu?！顾哪?biāo)查g白了，然后漲紅：「你說什么！
」我沒有理她，繼續(xù)往前走。身后傳來她的哭聲，很快就有人圍了上去?！感∮裨趺戳?？」
「是蘇念欺負她了！」「太過分了！」08當(dāng)天晚上，事情升級了。
有人在論壇發(fā)了一個帖子，說我家境富裕，揮金如土。配圖是我平時的一些生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