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趴在窗口，看著王秀蘭在院子里的舉動。
她先是在我的窗下站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我是否在房間里。然后，她轉(zhuǎn)身走向了李大嬸家的廚房。
廚房？她去廚房做什么？
我心中警鈴大作，趕緊悄悄地下床，光著腳走到門口。透過門縫，我看到王秀蘭正在廚房里忙活著什么。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紙包，倒進了水缸里。然后又拿出另一個紙包，撒在了米袋里。
下毒！她在下毒！
我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如果我沒有看到這一幕，明天李大嬸一家就要遭殃了。而且，她這么做顯然是沖著我來的。
王秀蘭處理完這些，又悄悄地離開了。我等她走遠了，才敢出房間。
我趕緊把水缸里的水全部倒掉，又把米袋里的米全部倒進了垃圾桶。然后重新給水缸加了水，去鄰居家借了點米。
做完這一切，我已經(jīng)是滿身大汗。
這個王秀蘭，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害我？而且連李大嬸一家也不放過。
第二天一早，李大嬸起來做飯，發(fā)現(xiàn)米和水都換了新的，很奇怪。
"清雅，這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把真相告訴她，只能編個理由："大嬸，我昨晚失眠，起來喝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水缸里的水有點渾濁，就幫您換了。米袋里好像進了蟲子，我也幫您換了。"
李大嬸沒有懷疑，反而很感動："清雅，你真是太細心了！"
但我知道，這件事還沒完。王秀蘭第一次失手，肯定還會有下一次。我必須搞清楚她的真實身份。
這天上午，我以買東西為借口，獨自出了門。我要去調(diào)查王秀蘭的底細。
我先去了軍區(qū)司令部。王秀蘭的父親王司令員在軍區(qū)很有名，應該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我在司令部門口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一個認識的軍官家屬。
"張嫂，您好。"我主動打招呼。
張嫂看到我，有些驚訝："清雅？你怎么在這里？"
"我想打聽一下王秀蘭的事情。"我直截了當?shù)卣f。
張嫂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清雅，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這三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試探性地問，"張嫂，您對王家比較了解吧？"
張嫂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清雅，我跟你說，這個王秀蘭回來的事情，軍區(qū)里也有人議論。"
"議論什么？"
"有人說她這三年根本沒有被拐賣，而是跑到南方去做生意去了。"張嫂神秘兮兮地說，"還有人說在廣州見過她，開著小汽車，穿著時髦得很。"
廣州？八零年代的廣州可是改革開放的前沿，如果王秀蘭真的在那里做生意，那她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那為什么她要說自己被拐賣了？"我繼續(xù)追問。
"這個誰知道呢？"張嫂搖搖頭，"反正王司令員對這個女兒一直很寵愛，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又問了一些細節(jié)，但張嫂也了解得不多。不過，至少我確認了一點：王秀蘭這三年的經(jīng)歷確實有問題。
從司令部出來，我又去了城里的郵局。八零年代通訊不發(fā)達，但郵局是信息中轉(zhuǎn)的重要地方。
我在郵局里裝作寄信，順便和工作人員聊了幾句。
"師傅，最近有沒有從廣州來的信件？"我隨口問道。
"廣州的信？有啊，前幾天還有一封，是寄給軍屬大院的。"工作人員想了想，"好像是寄給一個叫王秀蘭的。"
我心中一跳："王秀蘭？"
"對，就是那個司令員的女兒。聽說剛從外地回來。"工作人員沒有多想，"那封信還挺厚的，看起來像是什么重要文件。"
從廣州寄來的厚信？會是什么內(nèi)容？
我離開郵局，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王秀蘭這三年很可能不是被拐賣，而是在廣州從事某種見不得人的生意。現(xiàn)在她回來了，很可能是帶著什么任務。
但是，她為什么要害我？我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她完全沒必要對我下手。
除非...我想到了什么。
除非我的存在對她是個威脅。但我只是個被拋棄的軍嫂，怎么可能威脅到她？
我正想著，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王秀蘭正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清雅姐姐，真巧在這里遇到你。"她走過來，聲音還是那么溫柔。
但我現(xiàn)在看她，怎么看怎么覺得虛假："確實很巧。"
"清雅姐姐是來辦事嗎？"王秀蘭的眼中閃著精光。
"嗯，寄個信。"我隨口應道。
"寄給誰啊？"她追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兀了。我警覺起來："朋友。"
王秀蘭笑了笑，沒有繼續(xù)追問。但我感覺到她在觀察我的表情，似乎在判斷我是否在說謊。
"清雅姐姐，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她又問。
"李大嬸家。"我沒有隱瞞，反正她昨晚都已經(jīng)知道了。
"李大嬸人很好，你住在那里我就放心了。"王秀蘭說著，突然湊近了一些，"清雅姐姐，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的手伸向我的額頭，想要試試我的體溫。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沒事，就是沒睡好。"
王秀蘭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閃過一絲什么。然后她收回手，笑道："那清雅姐姐要多注意休息。對了，昨晚我煮了燕窩粥，給李大嬸家送了一些，你們吃了嗎？"
燕窩粥？我心中一驚。昨晚我出去倒水的時候，確實看到門口放著一個食盒，以為是哪個鄰居送的，就端進廚房了。
該不會...
"吃了，很香。"我面不改色地撒謊。
王秀蘭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那就好，我特意讓廚房多做了一些。"
我們又聊了幾句，王秀蘭就告辭了。但我知道，她在懷疑我。
我趕緊回到李大嬸家，果然在廚房里找到了那個食盒。里面還有半碗燕窩粥。
我用手指沾了一點嘗了嘗，果然有股淡淡的苦味。
又是下毒！
我把粥全部倒掉，把食盒洗干凈。然后告訴李大嬸，說我不小心把粥打翻了。
李大嬸有些心疼："那么好的燕窩粥，可惜了。"
如果她知道那是毒粥，就不會覺得可惜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王秀蘭已經(jīng)對我起了殺心，而且手段很隱蔽。如果我不是現(xiàn)代人，對藥物比較敏感，恐怕早就中招了。
但她為什么要殺我？我到底知道了什么，讓她覺得我是威脅？
想著想著，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王秀蘭給我的湯。如果我當時真的喝了，現(xiàn)在會怎么樣？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那湯里的藥，會不會不是毒藥，而是...迷藥？
如果我喝了迷藥昏迷不醒，再加上我第二天就搬走了，誰會懷疑什么？
王秀蘭是想制造我意外死亡的假象！
而她這么做，只有一個原因：我知道了她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但我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
我仔細回憶和王秀蘭接觸的每一個細節(jié)，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王秀蘭說她這三年被拐到很遠的地方，記不清具體位置了。但是，當我問她具體經(jīng)歷時，她眼中閃過的不是痛苦，而是警惕。
一個真正受過苦的人，回憶起痛苦經(jīng)歷時應該是痛苦的表情，而不是警惕。
除非，她根本沒有那些痛苦的經(jīng)歷。
除非，她是在撒謊。
而一個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人，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