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詭異的車禍五月十七號天氣預(yù)報(bào)說今天暴雨，寒曉雨好像出什么事了，我得回家！
車窗外的世界被雨水切割得支離破碎，雨刷器在擋風(fēng)玻璃上徒勞地左右搖擺，像兩把鈍刀，
刮不開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diǎn)多了引擎蓋下傳來沉悶的轟鳴，
仿佛一頭被關(guān)在鐵籠里的困獸在絕望地喘息這輛老舊的桑塔納，
此刻正載著我駛向一個叫“家”的泥潭家里總是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我也擔(dān)心寒曉雨是不是壞了家里什么規(guī)矩副駕駛座上，手機(jī)屏幕幽幽地亮著，
鎖屏界面是寒曉雨那張總是帶著點(diǎn)怯意的臉，眼神干凈得像林間的小鹿，
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地方我印象里，家是冰冷的，關(guān)于家里情況，我也一直隱瞞著她，
希望一直保留著她的這份干凈，因?yàn)橛辛怂?，我也感受到了有‘家’的感覺……幾小時(shí)前，
她的短信突兀地跳出來：“子明，回來，現(xiàn)在，我好怕”怕？她總是怕……怕黑，怕雷，
怕樓道里突然的腳步聲，怕得讓人心煩，
也讓人……偶爾會忍不住心軟煩躁像藤蔓一樣纏上心臟，我狠狠吸了一口煙，
‘真龍’辛辣的煙霧嗆進(jìn)肺里，卻壓不住那股莫名的邪火我猛地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金屬踏板撞擊到極限位置，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毫無反應(yīng)，車身竟然沒有絲毫加速的跡象，
引擎的嘶吼徒勞地在雨聲中回蕩車速表盤上，那根紅色的指針像被焊死了一樣，
頑固地停在六十公里的刻度上，紋絲不動一股莫名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脊背，
我下意識地松開油門，再猛地踩下“咔噠！”依舊是那聲冰冷的，宣告著機(jī)械鎖死的脆響，
車子像一個被無形巨手攥住的玩具，固執(zhí)地維持著這個危險(xiǎn)的速度，
在濕滑的省道上狂奔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黏膩膩地貼在座椅靠背上瑪?shù)拢?/p>
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雨幕隔絕了一切正在侯子明焦急的時(shí)候，車燈刺破的雨簾邊緣，
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小小的黑影像是一個蹲在路邊，被雨水澆透的孩子；輪廓模糊，
但能分辨出蜷縮的姿態(tài)，一動不動地杵在慘白的光柱邊緣“操！”我低吼一聲，
幾乎是本能地猛打方向盤，輪胎在濕滑的柏油路上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車子劇烈地甩尾、打滑，
險(xiǎn)之又險(xiǎn)地擦著那團(tuán)黑影沖了過去，最后“嘭”地一聲，車頭斜撞在路肩的土坡上，
停了下來引擎蓋下傳來不祥的嘶嘶聲，像是垂死的喘息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撞得肋骨生疼，我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恐懼混著雨水的腥氣鉆進(jìn)鼻腔那是什么鬼東西？
孩子？不可能！這鬼天氣，這荒郊野外！雨點(diǎn)密集地砸在車頂，噼啪作響，
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指在敲打。我死死盯著后視鏡，鏡子里只有被車尾燈染紅的、翻涌的雨幕，
那團(tuán)黑影消失了是被撞飛了？還是……它自己走了？一種更深的，難以言喻的寒意攫住了我，
我必須確認(rèn)牙齒打著顫，我猛地推開車門，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澆了下來，
瞬間濕透我踉蹌著繞過車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剛才黑影所在的路邊泥水濺滿了褲腿，
手電筒的光柱在瓢潑大雨中顯得微弱而散亂，
像一把鈍刀艱難地切割著濃稠的黑暗光束在濕漉漉的草叢和泥地上來回掃動找到了！
就在剛才黑影的位置，一個東西歪倒在那里，不是什么孩子，
是一個洋娃娃它躺在一片被車輪壓塌的泥濘草窩里，金黃色的塑料頭發(fā)被泥水糊成一綹一綹，
粘在它那張臟兮兮的塑料燒制的臉上臉上畫著粗劣的五官，大大的藍(lán)色玻璃眼珠，
其中一只已經(jīng)碎裂，只剩下一個空洞的黑窟窿，
另一只則在手電光下反射著詭異呆滯的光它的身體是硬邦邦的塑料，穿著一條看不出顏色的，
破爛的小裙子，一條胳膊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
斷裂處露出里面的填充纖維雨水順著它碎裂的眼眶流進(jìn)去，又從下巴滴落，像在哭泣，
更詭異的是，那塑料臉頰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一塊指甲蓋大小、深褐色的胎記狀污漬，
形狀竟和寒曉雨左耳后那塊小小的胎記一模一樣！應(yīng)該是被我的車撞到的，
正當(dāng)我想走近點(diǎn)看清楚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劣質(zhì)塑料和泥土腐爛的氣息直沖鼻孔，
搞得我胃里一陣翻攪靠！誰大晚上放個娃娃在路邊嚇人！特么的！不是孩子，
只是個被丟棄的，殘破的玩具！
可剛才那瞬間……那活生生的輪廓感……手機(jī)在濕透的褲袋里震動起來，嗡嗡的，
像個垂死的蜂鳴雨還在不停的下，我哆嗦著手掏出來，
屏幕上跳動著“曉雨”兩個字她終于回電話了？我用力按下接聽鍵，把冰冷的手機(jī)貼到耳邊，
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喂？曉雨？你……”聽筒里沒有回應(yīng)，
只有一種聲音“滋啦……滋啦……”是電流的噪音，尖銳，單調(diào)，持續(xù)不斷，
像無數(shù)根細(xì)針扎進(jìn)耳膜背景里，
似乎還夾雜著一種極其微弱、極其遙遠(yuǎn)、仿佛被什么東西捂住嘴巴發(fā)出的嗚咽“曉雨？說話！
你特么說話??！”我對著話筒嘶吼，雨水流進(jìn)嘴里，咸澀冰冷回應(yīng)我的，
依舊是那冰冷刺耳的“滋啦……滋啦……”，以及那若有若無，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哽咽通話時(shí)間顯示著：3秒……5秒……10秒……然后，
屏幕驟然一黑沒電了？還是……被什么掐斷了？我瘋狂地按著開機(jī)鍵，
那冰冷的塑料機(jī)身毫無反應(yīng)，屏幕一片死寂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狠狠地將這個沒用的鐵疙瘩摔在泥水里，濺起的泥點(diǎn)冰冷地打在臉上顧不上了！
曉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必須立刻回去！引擎蓋下嘶嘶的漏氣聲更響了，我咬著牙，
回到駕駛座，擰動鑰匙老舊的發(fā)動機(jī)發(fā)出幾聲痛苦而沉悶的咳嗽，像垂死的老人費(fèi)力地喘息，
但終究是顫抖著，極不情愿地重新運(yùn)轉(zhuǎn)起來我掛上倒擋，輪胎在泥濘中瘋狂空轉(zhuǎn)，
甩出大片的泥漿，
于掙扎著從路肩的土坑里退了出來我不敢再看后視鏡里那個泥濘中獨(dú)眼的洋娃娃猛打方向盤，
將油門踩到極限，車子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咆哮，帶著一種瀕死的瘋狂，撕開雨幕，
朝著那個叫做“家”的方向，亡命奔逃……第二章:葬禮上的婚紗五月十八日，
天蒙蒙亮的時(shí)候，
那棟熟悉又令人窒息的二層小樓終于出現(xiàn)在被雨水洗刷得發(fā)白的視野里足足開了一晚上，
車還沒停穩(wěn)，我就看見院門口圍著一圈人，
鄰居王嬸那張總是帶著點(diǎn)刻薄相的臉探了出來一看到我，立刻扯開了嗓子，
那聲音尖利得能劃破潮濕的晨霧“哎呀！子明你可算回來了！快！快進(jìn)去看看曉雨！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轟”的一聲，
我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昨晚那個碎裂的洋娃娃，
那通只有電流聲的電話……所有的碎片瞬間匯聚成一個冰冷尖銳的預(yù)感我一把推開車門，
幾乎是踉蹌著撲向家門屋里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
氣味和某種……更陰冷氣息的味道幾個穿著深色衣服、表情肅穆的人影在狹窄的客廳里晃動，
低聲交談著什么父親侯振海背對著門口，站在客廳中央，
他那慣常挺直的脊背此刻繃得像一塊鋼板聽到動靜，他猛地轉(zhuǎn)過身那張臉，
是我從未見過的陰鷙，深陷的眼窩里布滿了血絲，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地釘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沒有悲傷，
只有一種沉甸甸的、幾乎要將人壓垮的怒意和……審視？
仿佛在無聲地質(zhì)問：你昨晚去了哪里？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顧不上父親那令人窒息的眼神，
我推開擋在面前一個穿著類似殯儀館制服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沖向臥室臥室的門虛掩著，
我顫抖著手推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床上那抹刺目的雪一樣的白不是壽衣，
是一件婚紗……嶄新，精致，層層疊疊的蕾絲在昏暗的晨光中閃爍著冰冷的珠光，
它被嚴(yán)絲合縫地穿在寒曉雨的身上，包裹著她已經(jīng)僵硬的軀體她的頭發(fā)被精心梳理過，
臉上甚至被拙劣地涂抹了一層白粉和腮紅，嘴唇涂得鮮紅那張總是帶著怯懦和依賴的小臉，
此刻被定格成一個僵硬詭異的“新娘”模樣婚紗的裙擺鋪滿了大半張床，白得晃眼，
白得……像一場荒謬絕倫的葬禮她就那樣躺著，穿著不屬于她的嫁衣，像一個被精心打扮過，
等待新郎的……人偶??？ 就在我目光掃過她僵硬的脖頸時(shí)，
似乎看到那抹了厚厚白粉的皮膚下，喉管的位置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像是吞咽的動作，
快得如同幻覺“啊——！”一聲凄厲的、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屋內(nèi)的死寂是王志！
寒曉雨那個懦弱又護(hù)妹的哥哥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雙眼赤紅，猛地從墻角沖了過來，
一把揪住我的衣領(lǐng)，巨大的力量幾乎將我踢離地面“侯子明！你個王八蛋！畜生！
”王志的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biāo)樕系募∪庖驑O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是你！一定是你！
曉雨怎么會穿這東西？！她昨天還好好的！她最怕黑最怕一個人待著！你昨晚死哪去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她的？！”他的拳頭帶著風(fēng)聲砸過來，我沒有躲，或者說，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那一拳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砸在我的顴骨上，劇痛伴隨著眩暈猛地炸開。
身體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框上“王志！你瘋了！
”父親侯振海的低吼像炸雷般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他一步跨過來，
鐵鉗般的手抓住了王志再次揮起的拳頭兩個男人的力量在狹窄的門口無聲地角力，
空氣緊繃得幾乎要爆裂混亂中，我的視線越過他們扭打的身體縫隙，
再次投向床上那抹刺眼的白，寒曉雨穿著婚紗的尸體，像個巨大的、冰冷的諷刺就在這時(shí)，
我的目光猛地被她垂在身側(cè)的右手吸引那只手，緊緊地握著握成一個近乎痙攣的拳頭，
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檫^度用力而泛著死白，指甲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的肉里，仿佛在生命最后的瞬間，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攥住了什么東西那僵硬的姿態(tài)，
透著一股令人心頭發(fā)毛的固執(zhí)和……不甘殯儀館的人開始動作了，他們面無表情，
動作熟練而冰冷，像處理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他們試圖將寒曉雨僵硬的身體從床上搬下來，
放進(jìn)那個深色、狹長的‘盒子’里然而，那只緊握的拳頭成了最大的阻礙。
它頑固地保持著那個姿勢，拒絕被放平一個工作人員皺著眉，嘗試去掰開她的手指，
他戴著白手套的手用力扳著那幾根僵硬如鐵的手指，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吧”輕響，
掰開了一根，另一根又頑固地彈回去那景象，殘忍又詭異就在工作人員又一次用力時(shí)，
那緊握的拳頭里，
突然傳出一聲極其輕微類似塑料玩具被捏扁的“咯吱”聲“算了”領(lǐng)頭的那個男人，
聲音平平無波，“就這樣吧，時(shí)間到了”他們不再試圖打開那只拳頭，
只是粗暴地調(diào)整了一下她手臂的位置，硬生生將那緊握的拳頭塞進(jìn)了壽衣寬大的袖口里然后，
幾個人合力，將穿著雪白婚紗的她，抬進(jìn)了那個象征著最終歸宿的、深不見底的木盒子。
棺蓋合攏的沉悶響聲，
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第三章:樹林危機(jī)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浸在冰水里的噩夢，
沉重而粘稠，父親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
那目光里的審視和壓力幾乎要將我的脊椎壓彎他不再過問我那晚的行蹤，只是讓我少說話，
讓我感覺一陣莫名王志來過幾次，紅著眼睛，不再動手，只是用那種刻骨的，
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眼神死死盯著我，每一次都讓屋內(nèi)的空氣凍結(jié)成冰……按照習(xí)俗，
頭七那天傍晚，要在路口燒紙錢天陰沉得像一塊臟抹布，壓得人喘不過氣風(fēng)不大，
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我蹲在十字路口的水泥地上，
面前是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皮桶桶里，
黃表紙疊成的元寶和金箔紙剪成的“金磚”堆得滿滿的我劃燃火柴，橘黃色的火苗跳躍著，
舔舐上紙錢的一角火，呼啦一下竄了起來，
貪婪地吞噬著那些象征財(cái)富的紙張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卷起紙灰和未燃盡的碎片。
就在這時(shí)，一股邪風(fēng)毫無征兆地平地卷起！“呼——！”那風(fēng)來得極其猛烈，打著旋兒，
像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拍在鐵皮桶上，整個桶被掀翻！燃燒的紙錢，通紅的紙灰，
帶著火星的殘片，被這股奇怪的妖風(fēng)狂暴地卷上半空！一瞬間，漫天都是飛舞的火星和灰燼！
它們不是飄落，而是在狂風(fēng)的裹挾下，瘋狂地打著旋兒，
像無數(shù)只燃燒的眼睛在陰沉的暮色中狂舞，發(fā)出噼啪的輕響更詭異的是，
那些飛舞的紙灰和殘片，在旋風(fēng)中似乎短暫地凝聚成了一只模糊的、巨大的手掌形狀，
懸停在我頭頂上方不足一米的地方，帶著灼人的熱浪和無聲的威壓，仿佛下一秒就要拍下來！
灰燼撲打在臉上，帶著滾燙的余溫，幾張燒了一半的“金磚”被風(fēng)卷著，
啪地貼在了我的額頭上，燙得皮膚一痛我狼狽地后退，
用手胡亂拍打著頭臉漫天飛舞的紙灰和火星，仿佛一場來自陰間的，
無聲的控訴與狂歡周圍的路人驚叫著躲閃，指指點(diǎn)點(diǎn)，這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憤怒，
或者嘲弄混亂平息后，地上只剩下一個倒扣還在冒著青煙的鐵桶，
和滿地狼藉的黑灰我站在原地，臉上沾著灰燼，衣服上落滿了黑點(diǎn)，
像個剛從煤窯里爬出來的小丑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不是來電，是短信我僵硬地掏出來，
屏幕亮起，一個陌生的從未見過的號碼信息內(nèi)容只有兩個字，冷冰冰的，
沒有任何標(biāo)點(diǎn)： “樹林”樹林？哪個樹林？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像一把冰冷的鉤子，
勾起了那晚上車禍的所有細(xì)節(jié)——被鎖死的車速，雨中的黑影，碎裂的洋娃娃，
還有那通只有電流聲的電話……是曉雨？還是……別的什么？寒意順著脊椎一路向上爬，
凍結(jié)了思考的能力算了，既然沒有線索，那就懶得思考，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個事！
我?guī)缀跏菓{著一種被牽引的本能，去發(fā)動了那輛破舊的桑塔納引擎發(fā)出茍延殘喘的嘶鳴，
車輪碾過鎮(zhèn)外坑洼的土路，揚(yáng)起一片昏黃的塵土，朝著鎮(zhèn)子西邊那片荒蕪的，
傳聞還埋著不少無主孤墳的野樹林駛?cè)ァ焐呀?jīng)完全暗了下來，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
透不出一絲星光車燈像兩柄虛弱的光劍，勉強(qiáng)刺破前方濃稠的黑暗，
照亮飛揚(yáng)的塵土和路旁猙獰扭曲的枯枝黑影車子在樹林邊緣停下熄了火，
死寂的氣息立刻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裹挾著潮濕泥土和腐爛樹葉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冷風(fēng)灌進(jìn)來，激得我打了個寒噤我朝著樹林走去，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渺小，
它掃過粗糙的樹干，盤踞的樹根和厚厚的落葉層空氣冰冷粘稠，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被凍傷的錯覺樹林深處，靜悄悄的，
仿佛連風(fēng)都凝固了“沙……沙沙……”寂靜中，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音鉆入耳膜，
不是風(fēng)吹樹葉，
更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枯葉上小心翼翼地爬行我猛地將手電光束掃向聲音來源的方向“誰！
”光柱落在一叢低矮的灌木根部，那里的枯葉堆微微拱起，簌簌抖動著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握緊了手電筒，像握著一根救命的稻草，好奇心的驅(qū)使，我一步一步，
極其緩慢地挪過去腳下的枯枝發(fā)出細(xì)微的斷裂聲，
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近了……手電光聚焦在那片拱起的枯葉上，我屏住呼吸，
用腳尖小心翼翼，極其緩慢地?fù)荛_表層的葉子，
生怕驚擾了某些未知下面……沒有預(yù)想中的活物露出來的，是一角廉價(jià)褪色的塑料外殼，
沾滿了泥污我動作一僵，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我我蹲下身，顫抖著手，不顧泥土的骯臟，
開始用力扒開那些覆蓋的枯枝敗葉泥土很松軟，帶著一股濃重的腐殖質(zhì)氣味，
像是剛被翻動過不久隨著我的挖掘，那東西露出了更多——一個扭曲斷裂的塑料手臂，
金黃色被泥水糊成一綹綹的塑料頭發(fā)……還有那張臉！沾滿污泥的臉上，
一只藍(lán)色玻璃眼珠空洞地反射著手電光，而另一邊的眼眶，
是一個碎裂的、深不見底的黑窟窿！“次奧！”我被嚇了一跳居然是它！那個雨夜，
那個路邊，被我“撞”到的那個殘破洋娃娃！它怎么會在這里？誰把它埋在這片荒墳野嶺？
寒意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水，瞬間澆遍全身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踉蹌著后退一步，
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瘋狂地晃動就在這時(shí)，那洋娃娃空洞的、碎裂的眼眶里，
極其緩慢地、滲出了一滴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順著污泥覆蓋的塑料臉頰滑落，
在慘白的手電光下，
拉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嘀嗚——嘀嗚——嘀嗚——”尖銳刺耳的警笛聲，
毫無預(yù)兆地、由遠(yuǎn)及近，撕裂了死寂的夜空！紅藍(lán)交替的警燈光芒穿透稀疏的樹干，
像鬼魅的眼睛，在黑暗的林間瘋狂閃爍，正迅速朝我所在的方位逼近！大腦一片空白警察？
他們怎么會來這里？！是因?yàn)槲?？還是……因?yàn)槲彝诔鰜淼倪@個鬼東西？！
恐慌像海嘯般瞬間淹沒了我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我轉(zhuǎn)身就想跑！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就在這魂飛魄散的瞬間，口袋里的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我手忙腳亂地掏出來，
屏幕在警笛聲和閃爍的警燈光芒中亮得刺眼又是那個陌生的號碼！信息內(nèi)容只有一個字，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急促： “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