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抿一口，忽然道：“你繡的寒梅，像極了你母親的手筆?！蔽倚目谝痪o。娘親早逝，

留下一本繡譜，前世我翻爛了邊角，今生卻再不敢觸碰。

蕭祁從袖中抽出一封信：“我知你怨我，可當(dāng)年之事另有隱情。這封信，你看了再決定。

”信封上是我娘的筆跡。我捏緊信，指尖發(fā)白。他起身，指尖掠過我的發(fā)梢，

像掠走一只蝶：“阿執(zhí)，我們終歸是一路人?！贝俗哌h(yuǎn)，我拆開信，

里面只有一行字：“不要相信蕭祁?！弊舟E娟秀，卻與娘親平日筆鋒略有不同。我冷笑，

將信紙湊近燭火?；鹈绺Z起，照亮我眼底的冷光。三日后，繡坊大比初篩。

我攜《寒山雪獵圖》參賽，圖成那日，顧無咎罕見地夸我：“你這雪，冷得能凍住人的魂。

”我笑：“那便凍住整個(gè)京城?！背鹾Y結(jié)果出來，我名列第一，卻被人舉報(bào)“用禁色”。

禁色是御用的明黃，我的獵戶腰帶里摻了極細(xì)的金線，日光下透出隱約的亮。

舉報(bào)者是沈家二房堂妹，沈瑤。前世她嫁給蕭祁做平妻，在我死前特地來牢中“探望”，

用簪子劃花了我的臉。如今，她不過十四歲，已學(xué)會借刀殺人。我主動(dòng)到父親書房請罪。

“女兒愿受罰，但請父親允我當(dāng)眾重繡一幅，以證清白?！备赣H沉默良久，點(diǎn)頭。重繡那日，

繡坊外人山人海。我當(dāng)眾拆線，換用普通金線，卻將雪線摻入珍珠粉，獵犬瞳孔以墨玉為核。

日光下，雪泛冷光，犬目如活。評審的老繡娘當(dāng)場落淚：“此女若生于前朝，可當(dāng)尚宮。

”沈瑤臉色慘白。我收針，朝她微微一笑。這一局，我贏了名聲，也贏了退婚的籌碼。夜里，

顧無咎遞給我一封密信。信上寥寥數(shù)字：“蕭祁與二房勾結(jié)，三日后，城外普渡寺，有交易。

”我燒了信，灰燼落在窗前。普渡寺，前世我曾在那里為蕭祁祈福，跪斷三根木魚。

如今想來，佛前燈火照亮的，從來只有我的愚蠢。三日后，我扮作小沙彌，潛入寺中。

后山禪房，蕭祁與二叔沈崇武對坐?！袄C坊大比后，沈執(zhí)名聲大噪，再想拿捏她，不易。

”二叔聲音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