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睜開眼。身下是硬邦邦的實木餐桌。硌得我腰疼。我正騎在一個人身上。
雙手死死按住他的手腕。身下的人穿著黑色男仆裝。領(lǐng)口被我扯開兩顆扣子。
露出一小片鎖骨。他叫周深。今天剛上任的總管。皮膚很白。眉頭皺得很緊。眼神有點冷。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想起來了。我叫林曉。昨天剛重生。重生前是個996猝死的社畜。
重生后是周家別墅的女傭。專門伺候周家那位霸總。周天霸。此刻,我本該在廚房。
給周天霸那位“清清寶貝”熱他的愛心晚餐。但我沒有。昨天重生回來第一眼。
我就看見了周深。周深站在管家老劉身后。老劉唾沫橫飛地訓話。說新總管如何嚴格。
周深沒什么表情。眼神掃過我時。像冰水澆頭。我瞬間記起了上輩子。上輩子我活得憋屈。
被周天霸呼來喝去。被老劉克扣工資。被其他傭人排擠。最后累得胃出血進醫(yī)院。沒錢治。
死了。憋屈。太憋屈。重活一次。我不想再憋屈。所以當老劉又習慣性把臟活甩給我時。
我動了。在老劉指著鼻子罵我懶的時候。我抄起了墻角的高爾夫球桿。周天霸收藏的。
純鋼的。很沉。我掄圓了砸在老劉腿上。聲音很脆。老劉叫得像殺豬。滿地打滾。
周天霸當時在二樓露臺。摟著他的清清寶貝看星星。沒聽見。其他傭人嚇傻了。沒人敢動。
只有周深動了。他想制住我。動作很快。力氣很大。但我更瘋。我丟了球桿。撲上去。
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撞倒。撞在這張該死的餐桌上。然后死死壓住。像野獸一樣。
腦子里就一個念頭。這輩子。誰也別想再騎在我頭上拉屎。然后。周天霸就出現(xiàn)了。
他站在餐廳門口。穿著騷包的亮紫色絲絨睡袍。頭發(fā)還抹了發(fā)蠟。懷里沒摟著他的清清寶貝。
大概是餓了。親自來找吃的。他看到了餐廳里的景象。我。騎在穿著男仆裝的新總管身上。
像一頭護食的母狼。周深被我按著。領(lǐng)口大開。眉頭緊鎖。周天霸的嘴張開了。
能塞進一個雞蛋。眼睛瞪得像銅鈴。他抬起手。指著我。又指著周深。
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晚期?!澳恪銈儭彼韲道锟┛┳黜憽O癖黄〔弊拥碾u。然后。
一聲極其高亢、極其尖銳、極其刺耳的叫聲。猛地從他嘴里爆發(fā)出來?!鞍 。?!
”音浪幾乎掀翻餐廳的水晶吊燈。玻璃杯嗡嗡震動。我嚇得一哆嗦。
壓在周深身上的力道松了。本能地想跳下來。想解釋。“周總!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我慌得要死。上輩子對周天霸的恐懼刻在骨頭里。身體先于腦子想認慫。
就在我一條腿剛離開餐桌。重心不穩(wěn)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鐵鉗一樣。把我往下狠狠一拽。我失去平衡。噗通一聲。
整個人重新砸回周深身上。臉貼著他敞開的領(lǐng)口。能聞到他身上很淡的皂角味。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冷香。頭頂傳來周深的聲音。不高。有點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穿過周天霸那殺豬般尖叫的噪音。清晰地鉆進我耳朵里。“別管他。”他說?!霸蹅兝^續(xù)。
”**2**時間好像凝固了。周天霸的尖叫卡在喉嚨里。變成一種滑稽的倒吸氣聲。
“嗬——!”他眼珠子凸出來。死死盯著周深抓著我手腕的那只手。又看看我。
看看周深敞開的領(lǐng)口??纯次覀儌z緊貼的身體。那張英俊霸總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爸苌?!
”他咆哮,聲音劈叉,“你他媽說什么?!你敢再說一遍?!”唾沫星子噴出三米遠。
周深沒看他。他垂著眼皮??粗?。離得很近。我能看清他濃密的睫毛。
還有眼底深處那點極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是憤怒。也不是欲望。
倒像是一種……評估?他抓著我手腕的拇指。在我腕骨內(nèi)側(cè)輕輕摩挲了一下。有點癢。
“我說,”他開口,聲音還是平,但每個字都砸得餐廳死寂,“別管他?!彼⑽?cè)過臉。
目光終于投向門口快要氣炸的周天霸。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爸芸?,
這里沒您的事?!薄盎啬穆杜_?!薄翱茨男切恰!薄盎蛘?,”他頓了頓,
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去喂您的清清寶貝。”“你!找!死!
”周天霸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每個字都在抖。他徹底瘋了。他猛地扭頭。沖外面狂吼。
“來人!都死光了嗎?!給我把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賤人拖出去!打斷腿!扔海里喂魚!
”腳步聲咚咚咚響起。沉重,密集。至少七八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沖了進來。人高馬大。
堵住了餐廳門口。像一堵黑色的墻。餐廳里其他幾個嚇傻的傭人。尖叫著縮到角落。
周天霸指著我和周深。手指因為暴怒而劇烈顫抖。“就是他!還有那個瘋女人!
給我抓住他們!立刻!馬上!”保鏢們動了。面無表情。像一群冰冷的機器。朝餐桌圍攏。
壓迫感撲面而來。我心臟狂跳。腎上腺素飆升。上輩子被周天霸保鏢丟出別墅的記憶涌上來。
冰冷,屈辱,疼痛。不行。重活一次。絕不能再那樣!我咬緊牙關(guān)。身體繃緊。像拉滿的弓。
眼睛死死盯住離我最近那個保鏢的脖子。盤算著從哪里下口最致命。就算死。
也得咬下一塊肉!就在我準備殊死一搏的瞬間。周深動了。他那只沒抓我的左手。
極其自然地伸進了他那身筆挺男仆裝的上衣內(nèi)袋。掏出一個東西。不大。黑色。金屬質(zhì)感。
在餐廳璀璨的水晶吊燈下。反射著冰冷的光。他把那東西輕輕放在光滑的深色胡桃木餐桌上。
“噠?!币宦曒p響。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死水。瞬間凍結(jié)了所有動作。所有聲音。
所有保鏢的腳步。硬生生釘在原地。像被按了暫停鍵。臉上的冰冷變成了驚愕。然后是忌憚。
周天霸的咆哮也戛然而止。他臉上的暴怒僵住。眼睛死死盯著桌上那個東西。瞳孔劇烈收縮。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餐廳里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聲。
角落里的傭人嚇得捂住了嘴。周深依舊躺著。被我壓著。姿態(tài)甚至稱得上慵懶。
他微微抬著下巴。看著門口臉色煞白的周天霸。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寂靜的餐廳。
“周總?!薄艾F(xiàn)在?!薄翱梢哉埬愕娜恕!薄皾L出去了嗎?”周天霸的嘴唇哆嗦著。
他看看周深。又看看桌上那個黑色的小東西。再看看那群明顯不敢再上前半步的保鏢。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豬肝色褪去。變成一種死灰般的慘白。他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么狠話。但最終。只從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你……你等著……”他猛地轉(zhuǎn)身。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
差點被自己騷包的紫色睡袍下擺絆倒。他頭也不回。幾乎是踉蹌著沖出餐廳。背影狼狽不堪。
那群保鏢如蒙大赦。立刻低頭。迅速無聲地退了出去。比來時更快。餐廳門被輕輕帶上。
隔絕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窺探。死寂重新籠罩。只剩下我和周深。
還保持著那個極其不雅的姿勢。我壓著他。他抓著我。躺在冰冷的餐桌上。我腦子一片混亂。
像塞滿了嗡嗡亂飛的馬蜂。剛才那是什么?槍?周深怎么會有槍?周天霸為什么怕成那樣?
周深到底是誰?無數(shù)個問號在腦子里炸開。手腕上。周深手指的溫度似乎更明顯了。冰涼的。
帶著薄繭。我猛地回過神。觸電般想把手抽回來?!胺砰_!”周深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但手指松開了。我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跳下餐桌。站在一米開外。警惕地盯著他。
心臟還在狂跳。后背全是冷汗。周深也坐起身。動作不疾不徐。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被扯亂的男仆裝領(lǐng)口。系上那兩顆被我崩開的扣子。
遮住那片冷白的皮膚。然后。他才抬眼??聪蛭?。眼神恢復了那種無機質(zhì)的冷?!傲謺??
”他開口,叫出我的名字。聲音沒什么溫度。我繃緊身體。沒吭聲?!澳懽雍艽?。”他評價。
聽不出是褒是貶。他站起身。比我高一個頭還多。居高臨下。帶來無形的壓力。他彎腰。
拾起桌上那個黑色金屬物件。動作隨意。像撿起一顆糖果。我看清了。確實是一把槍。
很小巧。烏沉沉的。他看也沒看。隨手又塞回了上衣內(nèi)袋。仿佛那只是個普通的打火機。
他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像冰錐?!霸覕嗬蟿⒌耐??!彼愂??!鞍研驴偣馨丛诓妥郎?。
”他繼續(xù)。“差點讓周天霸當場腦溢血?!彼偨Y(jié)。他朝我走近一步。
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磚上。發(fā)出清脆的“咔噠”聲。在過分安靜的餐廳里格外刺耳。
我下意識后退。背脊撞到冰冷的餐邊柜。退無可退。他停在我面前一步遠。低頭??粗摇?/p>
“你知不知道,”他聲音壓低了些,“在這個地方,做這種事,會有什么下場?
”我梗著脖子。強迫自己迎上他冰冷的視線?!安恢??!薄耙膊辉诤?。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但話很硬?!吧陷呑印軌蛄??!薄斑@輩子,誰惹我,我弄誰。
”“大不了再死一次?!敝苌畛聊乜粗摇?戳撕芫?。久到我以為他會掏槍崩了我。
或者叫保鏢進來把我拖走。像周天霸說的那樣。打斷腿。扔海里。但他沒有。
他眼底深處那點評估的神色似乎濃了一點。然后。極其輕微地。他點了一下頭。嘴角的弧度。
似乎比剛才明顯了一點點?!昂芎谩!彼f?!坝涀∧悻F(xiàn)在的眼神?!彼D(zhuǎn)身。
朝餐廳門口走去。步伐沉穩(wěn)。背脊挺直。走到門口。他握住黃銅門把手。停住。沒有回頭。
聲音清晰地傳過來。“老劉的位置,空了。”“從今天起?!薄澳銜捍芗?。
”“工資翻三倍?!边菄}。門開了。他走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恐鶝龅牟瓦吂?。
像個傻子。腦子里只有他最后那句話在瘋狂回響。管家?工資翻三倍?
**3**周深那輕飄飄的幾句話。像在我腦子里扔了顆炸彈。管家?我?
一個剛重生回來就砸斷了前任管家腿。還把新總管按在餐桌上差點強了的瘋女人?
工資翻三倍?我掰著手指頭算。上輩子累死累活。一個月五千。翻三倍。一萬五?
這他媽……是獎勵還是催命符?周天霸能放過我?周深他圖什么?我渾渾噩噩地走出餐廳。
感覺像踩在棉花上。走廊里空蕩蕩。一個鬼影都沒有。大概都被剛才餐廳里的動靜嚇跑了。
我摸回自己那個狹窄的傭人房。一頭栽倒在硬板床上。盯著天花板上那塊熟悉的水漬。
像只受驚的兔子。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周天霸的咆哮?保鏢破門而入的巨響?槍聲?
都沒有。別墅安靜得可怕。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汽車駛過的聲音。這種詭異的平靜。
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磨磨蹭蹭蹭到廚房。
準備硬著頭皮履行一下“暫代管家”的職責。順便看看周天霸會不會派人來砍我。
廚房里氣氛凝重。幾個廚娘和幫傭聚在一起??吹轿疫M來。刷地一下散開。低著頭。
眼神躲閃。沒人敢看我。更沒人敢跟我說話??諝庵袕浡环N看死人般的同情和恐懼。
“林……林管家,” 一個平時還算熟絡(luò)的幫傭小姑娘,叫小翠,
哆哆嗦嗦地端著一杯牛奶過來,“您的……早餐?!彼曇舳兜孟耧L中落葉。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具新鮮的尸體。我接過牛奶。指尖冰涼。“周總那邊……沒什么動靜?
”我壓低聲音問。小翠驚恐地搖頭。飛快地瞥了一眼樓上主臥的方向。聲音壓得更低。
“沒……沒有。周總昨晚發(fā)了好大的脾氣,摔了好多東西,把清清少爺都嚇哭了……后來,
后來周深總管上去了一趟……”她猛地剎住話頭。臉色煞白。仿佛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周深上去之后呢?”我追問。小翠拼命搖頭?!安恢?!我什么都不知道!林管家,
您……您自己小心!”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跑開了。周深上去過?他去干什么?安撫周天霸?
還是……火上澆油?我滿腦子問號。食不知味地喝完牛奶。決定主動出擊。
與其提心吊膽等死。不如去看看周天霸氣死了沒有。我深吸一口氣。像奔赴刑場一樣。
走向二樓周天霸的主臥。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無聲無息。像踩在棉花上。
主臥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鰤阂值呐叵?。是周天霸?!啊闶裁礀|西?!
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野種!穿身下人的衣服!就敢在我周家耀武揚威?!還敢拿槍?!
他以為他是誰?!”然后是另一個柔柔弱弱帶著哭腔的聲音。
……那個周深好可怕……還有那個女瘋子……嗚嗚嗚……我們搬走吧……”是那個清清寶貝。
“搬走?!”周天霸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暴怒,“這是我家!我周天霸的家!
我憑什么搬走?!要走也是那個野種滾蛋!還有那個瘋女人!我要他們死!立刻!馬上!
”“可是……可是周深他……”清清的聲音充滿恐懼。“他個屁!”周天霸粗暴地打斷,
“他有槍了不起?老子也有人!老子有的是錢!我這就打電話給奶奶!讓奶奶收拾他!
還有那個瘋女人!我要把她剁碎了喂狗!”奶奶?我腦子里靈光一閃。周家真正的話事人。
那位常年住在瑞士療養(yǎng)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周老太太?周天霸要搬救兵了?
我正豎著耳朵聽。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很輕。但踩在地毯上。還是發(fā)出了細微的摩擦聲。
我猛地回頭。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周深。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后。
依舊是那身筆挺的黑色男仆裝。纖塵不染。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最上面一顆。
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皮膚。他手里端著一個銀質(zhì)托盤。上面放著一杯清水。幾片藥。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平靜無波。仿佛昨天餐廳里那個被我按在桌上。
又掏槍嚇退周天霸的人不是他。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掠過一絲極淡的什么。快得抓不住。
然后。他無視了我。徑直走到主臥虛掩的門前。抬手。屈指。在昂貴的紅木門板上。
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篤。篤。篤。里面的咆哮聲戛然而止。死寂。幾秒鐘后。
周天霸壓抑著極度憤怒的聲音傳出來?!罢l?!”周深推開門。走了進去。門沒關(guān)嚴。
留了一條縫。我猶豫了一秒。做賊似的。把眼睛湊近門縫。里面。周天霸穿著睡袍。
頭發(fā)凌亂。臉色鐵青。眼睛布滿血絲。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他懷里摟著那個清清寶貝。
清清穿著真絲睡衣。臉色蒼白。眼圈紅紅的。依偎在周天霸懷里。瑟瑟發(fā)抖??吹街苌钸M來。
周天霸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猛地站起來。指著周深?!罢l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立刻給我滾!”周深像是沒聽見。他端著托盤。步伐沉穩(wěn)地走到豪華的大床邊。
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動作標準得像受過專業(yè)訓練的管家?!爸芸??!彼_口,
聲音平穩(wěn)無波,“您該吃藥了。醫(yī)生交代,情緒激動不利于您的心血管健康。”“我吃你媽!
”周天霸抓起床頭柜上一個水晶煙灰缸。狠狠砸向周深!煙灰缸帶著風聲。直沖周深面門!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心臟提到嗓子眼。周深沒躲。他甚至沒抬眼。
只是在那煙灰缸即將砸中他額頭的瞬間。極其隨意地。抬手。輕輕一撥。動作快得看不清。
像拂開一片灰塵。哐當!沉重的煙灰缸被他撥得改變了方向。砸在旁邊的落地鏡上。
價值不菲的鏡子瞬間炸裂。無數(shù)碎片嘩啦啦散落一地。像下了一場水晶雨?!鞍 ?/p>
”清清寶貝嚇得尖叫。周天霸也愣住了。似乎沒想到周深動作這么快。周深收回手。
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又抬眼看向周天霸。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爸芸?,”他說,“鏡子碎了,可以換新的?!薄叭艘撬榱?,
”他頓了頓,聲音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就換不了了?!薄澳阃{我?!
”周天霸氣得渾身發(fā)抖,臉都扭曲了,“周深!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你別忘了!
你不過是我奶奶可憐你!才讓你進周家門的一條……”“周總?!敝苌畲驍嗨?/p>
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像一把冰冷的刀,精準地切斷了周天霸的咆哮,“老夫人剛剛醒了。
”周天霸的咒罵卡在喉嚨里。臉色瞬間變了幾變。憤怒。驚疑。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奶奶……醒了?”他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帶著試探,
“她……她說什么了?”周深看著他。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了一下。不是笑。
更像是一種冰冷的嘲諷?!袄戏蛉苏f,”他清晰地復述,“她年紀大了,折騰不起。
”“周家的產(chǎn)業(yè),需要一個穩(wěn)當?shù)睦^承人?!薄八⒘艘环菪碌倪z囑。
”周天霸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周深?!斑z……遺囑?什么內(nèi)容?!
”清清寶貝也緊張地抓緊了周天霸的睡袍。周深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天霸。
又掃過他懷里的清清寶貝。最后。落回周天霸那張寫滿緊張和貪婪的臉上。他薄唇輕啟。
吐出幾個字。像冰珠子砸在地板上?!袄戏蛉苏f?!薄爸芗业陌賰|家產(chǎn)。
”“誰先生下繼承人。”“歸誰。”**4**空氣凝固了。周天霸臉上的表情。
精彩得像打翻了調(diào)色盤。震驚。錯愕。難以置信。最后定格為一種荒謬的狂喜?!袄^承人?
”他聲音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猛地看向懷里的清清寶貝,“奶奶的意思是……孩子?
誰先生下孩子,誰就繼承家產(chǎn)?”清清寶貝也懵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周天霸。
又看看面無表情的周深。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天霸哥哥……我……”周天霸根本沒聽清清說什么。他沉浸在巨大的狂喜和算計中。
他一把推開清清。在房間里激動地踱步?!昂⒆印瓕?!孩子!繼承人!奶奶終于想通了!
哈哈!天助我也!”他猛地停住腳步。眼神灼熱地看向清清寶貝。
像看著一座閃閃發(fā)光的金礦。“清清!我的寶貝!”他沖過去,再次把清清寶貝緊緊摟住,
力氣大得讓清清痛呼出聲,“我們得抓緊!必須抓緊!奶奶她老人家等不了太久!
我們要第一個生下繼承人!必須是第一個!”清清寶貝被他勒得臉色發(fā)白。眼神卻亮了起來。
帶著巨大的憧憬和野心?!疤彀愿绺纭摇視Φ?!
”她嬌羞地把臉埋進周天霸懷里。周天霸抱著清清寶貝。激動地轉(zhuǎn)了個圈。
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暴怒。忘記了地上碎裂的鏡子。也忘記了門口還站著一個周深。
仿佛百億家產(chǎn)已經(jīng)是他囊中之物?!肮?!好!太好了!清清你放心!只要你生下兒子!
周家女主人的位置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他志得意滿地大笑。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抱著兒子。站在周家權(quán)力巔峰的景象。就在這時。
一直像根冰冷柱子杵在旁邊的周深。動了。他上前一步。皮鞋踩過地上的玻璃碎片。
發(fā)出細微的嘎吱聲。這聲音不大。卻像冰水一樣。瞬間澆滅了周天霸的興奮。
周天霸臉上的笑容僵住。他摟著清清寶貝。警惕地看向周深?!澳氵€有事?
”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和驅(qū)逐。周深沒看他。他的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那個銀托盤。
那杯水。和那幾片孤零零的藥片上。“周總,”他開口,聲音依舊沒什么波瀾,“藥,
您還沒吃?!敝芴彀韵癖徊攘宋舶偷呢??!俺允裁此??!老子沒??!滾!
帶著你的破藥滾出去!少在這里礙眼!”他指著門口。唾沫橫飛。周深沒動。
他甚至沒看那杯藥。他的目光。平靜地移向周天霸。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老夫人還讓我?guī)Ь湓??!彼f。周天霸的咆哮卡住?!澳棠獭终f什么?”周深看著他。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袄戏蛉苏f?!薄斑z囑已經(jīng)公證?!薄按娣旁谕趼蓭熌抢铩?/p>
”“生效時間?!薄笆撬蕷獾哪且豢??!薄霸谶@之前?!薄罢l動?!薄罢l死。
”最后三個字。他說得又輕又緩。像情人間的低語。卻帶著一股森然的血腥氣。
瞬間彌漫了整個奢華的臥室。周天霸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摟著清清寶貝的手臂。不自覺地松開了。清清寶貝也嚇得往后縮了縮。驚恐地看著周深。
周深說完。微微頷首。像完成了一項例行公事。他不再看房間里那對噤若寒蟬的男女。轉(zhuǎn)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