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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二字?"

沈妙指尖掐入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蘇玉柔怎么會知道她的秘密?這不可能!

謝景行銳利的目光如刀般刮過她的臉:"沈小姐似乎很驚訝。"

"當(dāng)然驚訝。"沈妙強(qiáng)自鎮(zhèn)定,"重生這種荒謬說法,表姐是從哪兒聽來的?"

謝景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荊墨退下。涼亭里只剩下他們兩人,風(fēng)吹梅枝,落英繽紛,本該是極美的景致,此刻卻讓沈妙感到窒息。

"本王也很好奇。"謝景行慢條斯理地斟了杯茶,"沈小姐近來的所作所為,確實(shí)像極了...未卜先知。"

茶香氤氳,沈妙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謝景行在試探她。

"殿下說笑了。"她接過茶盞,借機(jī)避開他的視線,"臣女只是比常人觀察細(xì)致些罷了。"

"是嗎?"謝景行忽然傾身向前,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她的睫毛,"那沈小姐能否解釋,為何你提前三日就知道傅修遠(yuǎn)會在兵部會議上提議削減北疆糧餉?又為何對黑風(fēng)峽谷的地形如此熟悉?那里可是軍事禁區(qū),尋常人連聽都沒聽過。"

沈妙心跳如鼓。她太大意了!這些細(xì)節(jié)確實(shí)無法用常理解釋。茶盞在她手中微微顫動,熱水濺出,燙紅了指尖。

謝景行突然握住她的手,取走茶盞。他的手掌寬大溫暖,指腹有常年習(xí)武留下的薄繭,觸感粗糲卻令人安心。

"不想說就算了。"出乎意料,他放過了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沈妙愕然抬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沒有猜忌和算計,只有她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三日后出發(fā)去北疆,別忘了。"謝景行松開她的手,起身離去,背影挺拔如松。

沈妙呆坐良久,直到谷雨匆匆尋來。

"姑娘,您沒事吧?"谷雨擔(dān)憂地問,"臉色這么白..."

沈妙搖搖頭,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謝景行提到"重生"時,眼中并無驚詫,只有探究。難道他...相信這種玄乎其玄的事?

回府路上,沈妙心亂如麻。更讓她不安的是,當(dāng)謝景行握住她的手時,她竟感到一陣悸動。這種感情太危險了,前世她就是因?yàn)檩p信傅修遠(yuǎn)的甜言蜜語,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沈妙暗自決定。與謝景行的合作僅限于調(diào)查陰謀,絕不能再進(jìn)一步。

回府后,沈妙立刻派人去城西客棧盯住春桃。傍晚時分,探子回報:春桃仍在客棧,耳上確實(shí)戴著沈母的翡翠耳墜。

"先別打草驚蛇。"沈妙吩咐道,"繼續(xù)盯著,看她與誰接觸。"

夜深人靜時,沈妙輾轉(zhuǎn)難眠。謝景行的身影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舞劍時的英姿,他替她包扎傷口時微蹙的眉頭,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時眼中的包容...

"不行!"沈妙猛地坐起,額上沁出細(xì)汗。她不能再重蹈覆轍。感情是穿腸毒藥,信任是致命弱點(diǎn)。這一世,她只為復(fù)仇而活。

次日清晨,沈妙剛用過早膳,沈信就派人來喚她。書房里,父親神色凝重,案上攤著一份軍令。

"妙兒,為父要提前出征了。"沈信沉聲道,"北疆急報,敵軍大舉進(jìn)犯,皇上命我即刻啟程。"

沈妙心頭一震:"什么時候出發(fā)?"

"明日卯時。"

這么快!沈妙急步上前:"父親,軍令可否讓女兒一看?"

沈信雖覺奇怪,但還是遞了過去。沈妙仔細(xì)檢查軍令上的印鑒和筆跡,果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印鑒邊緣有細(xì)微的缺損,與真正的兵部大印略有不同。這是偽造的!

"父親,這軍令有詐!"沈妙急切道,"印鑒不對,筆跡也像是模仿的。您若此時出征,必中敵人圈套!"

沈信皺眉:"胡鬧!軍令如山,豈容兒戲?你一個姑娘家,懂什么印鑒筆跡?"

"女兒曾見過真正的兵部文書,與此確有不同。"沈妙堅(jiān)持道,"父親不妨派人去兵部核實(shí)..."

"夠了!"沈信拍案而起,"為父征戰(zhàn)沙場二十載,難道還分不清軍令真假?莫要再胡言亂語!"

沈妙咬住下唇。父親剛正不阿,最厭惡別人質(zhì)疑朝廷文書。前世也是如此,她曾提醒父親小心傅修遠(yuǎn),反被訓(xùn)斥了一頓。

"女兒只是擔(dān)心父親..."她低聲道。

沈信神色稍霽:"為父知道你是好意。但軍情緊急,耽擱不得。"他拍拍女兒的肩膀,"放心,為父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

沈妙知道勸不動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父親可否帶上女兒準(zhǔn)備的藥囊?里面有些療傷解毒的藥材。"

沈信笑著應(yīng)允。沈妙立刻回房,將這幾日精心配制的藥丸和藥粉裝入繡囊,又悄悄塞進(jìn)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北疆各處的險要地形和可能的埋伏點(diǎn)。

傍晚,沈妙正在檢查行裝,為明日隨謝景行去北疆做準(zhǔn)備,谷雨慌慌張張地跑來:"姑娘,不好了!春桃死了!"

"什么?"沈妙手中的包袱落地。

"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客棧,剛才發(fā)現(xiàn)春桃死在房里,七竅流血,像是中毒。那對翡翠耳墜...不見了。"

沈妙立刻想到蘇玉柔。殺人滅口?但以蘇玉柔的性格,應(yīng)該更想拿回耳墜才對...

"衙門的人去了嗎?"

谷雨搖頭:"還沒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人不敢聲張,就先回來報信了。"

沈妙沉思片刻:"備轎,我親自去看看。"

城西的悅來客棧已被衙役團(tuán)團(tuán)圍住。沈妙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謝景行!他怎么會在這里?

謝景行也看到了她,微微搖頭示意她別靠近。沈妙會意,轉(zhuǎn)入旁邊的小巷等候。

約莫一刻鐘后,謝景行悄然出現(xiàn)。

"殿下為何在此?"沈妙低聲問。

"荊墨跟蹤傅修遠(yuǎn)至此,發(fā)現(xiàn)他與那丫鬟有接觸。"謝景行眉頭緊鎖,"我們晚了一步,人已經(jīng)死了。"

"是傅修遠(yuǎn)下的毒?"

謝景行搖頭:"不確定。但那對耳墜..."他頓了頓,"上面可能有什么秘密。"

沈妙心頭一跳:"什么秘密?"

"不清楚。"謝景行目光深沉,"但有人不惜殺人也要得到它,說明很重要。"

兩人沉默片刻。謝景行忽然道:"明日出發(fā)的計劃要變。你先留在京城,查查那對耳墜的來歷。本王會派人保護(hù)沈?qū)④姟?

沈妙下意識想反對,但轉(zhuǎn)念一想,這確實(shí)是更好的安排。父親那邊有謝景行的人保護(hù),而她可以趁機(jī)調(diào)查耳墜之謎,或許能找到對付傅修遠(yuǎn)和蘇玉柔的關(guān)鍵證據(jù)。

"好。"她點(diǎn)頭應(yīng)下,"殿下一定要小心。北疆那邊..."

"放心。"謝景行忽然伸手,輕輕拂去她發(fā)間的落葉,"我不會有事。"

這親昵的舉動讓沈妙呼吸一滯。她后退半步,拉開距離:"殿下自重。"

謝景行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恢復(fù)平靜:"抱歉,是本王唐突了。"

氣氛一時尷尬。沈妙匆匆告辭,轉(zhuǎn)身時心臟狂跳不止。她不敢回頭,生怕多看一眼就會心軟。

回到府中,沈妙徑直去了母親的西廂房。翡翠耳墜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若真有什么秘密,母親或許會留下線索。

翻遍了首飾盒和妝奩,卻一無所獲。沈妙沮喪地坐在母親床沿,目光掃過房間每一個角落。忽然,她注意到床頭的雕花有些異樣——一朵海棠花的花蕊處顏色略深,像是常被觸摸。

沈妙按了按那花蕊,只聽"咔"的一聲輕響,床頭暗格彈開,里面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這是..."沈妙小心取出冊子,翻開第一頁,上面是母親娟秀的字跡:

"吾女沈妙親啟。若你看到這本手札,說明娘已不在人世。有些事,你必須知道..."

沈妙手微微發(fā)抖。這是母親留給她的秘密手札!正要細(xì)讀,外面突然傳來谷雨的驚呼聲:"姑娘!老爺讓您立刻去前院,出大事了!"

沈妙只得先將手札藏入袖中,匆匆趕往前院。只見府中一片混亂,仆人們慌慌張張地跑來跑去。

"怎么回事?"沈妙拉住一個丫鬟問道。

"姑娘,不好了!"丫鬟臉色慘白,"剛才宮里來人,說老爺通敵叛國,皇上震怒,要抄查將軍府!"

沈妙如遭雷擊。怎么會這么快?前世父親是在出征歸來后才被誣陷的,如今還未出發(fā)就...

"父親呢?"

"老爺被押進(jìn)宮了!夫人讓所有人都到前院集合,等候發(fā)落..."

沈妙腦中飛速運(yùn)轉(zhuǎn)。情況比前世更糟,她必須立刻行動。趁亂回到房中,她迅速收拾了幾件必需品和銀兩,將母親的手札貼身藏好。

剛收拾妥當(dāng),外面就傳來粗暴的敲門聲:"奉旨查抄!所有人到前院集合!"

沈妙深吸一口氣,從后窗翻出,借著夜色掩護(hù)溜向西廂房。母親房間里或許還有更多線索,她必須帶走。

剛進(jìn)入西廂房,忽聽身后一聲輕笑:"妹妹這是要去哪兒啊?"

蘇玉柔!她手持燭臺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燭光映照下,她耳垂上的翡翠耳墜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是你!"沈妙瞬間明白了一切,"你偷了母親的耳墜,栽贓給父親!"

蘇玉柔得意地晃了晃耳墜:"聰明??上砹?。這對耳墜是北燕皇室的信物,你父親私藏敵國珍寶,不是通敵是什么?"

沈妙怒極反笑:"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沈家?"

"當(dāng)然不止。"蘇玉柔緩步逼近,"傅郎已在皇上面前呈上'證據(jù)',證明你父親與北燕密謀多年。至于你..."她眼中閃過惡毒的光,"很快就會去陪你那死鬼娘親了。"

沈妙暗中觀察四周,尋找脫身之路。蘇玉柔似乎看出她的意圖,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別想了,外面全是官兵。不過在你死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重生'的?"

這個問題讓沈妙渾身一僵。蘇玉柔真的知道她的秘密!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沈妙冷靜道,同時悄悄向窗邊移動。

"裝傻?"蘇玉柔冷笑,"那日你在昏迷中一直喊'重來一次'、'報仇'之類的話,當(dāng)我沒聽見?"她瞇起眼睛,"不管你是鬼附身還是得了什么機(jī)緣,今日都要結(jié)束了。"

她舉刀刺來,沈妙側(cè)身閃避,同時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蘇玉柔頭部。蘇玉柔痛呼一聲,踉蹌后退。沈妙趁機(jī)翻窗而出,卻見院中火把如龍,官兵已包圍了整個府邸。

無處可逃了!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拉住她的手:"跟我來!"

謝景行!他一身夜行衣,面罩遮住半張臉,但那雙眼睛沈妙絕不會認(rèn)錯。

"殿下怎么..."

"別說話。"謝景行攬住她的腰,縱身躍上屋頂。他們借著夜色掩護(hù),在屋脊間飛掠,很快遠(yuǎn)離了喧囂的將軍府。

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謝景行才松開她。沈妙雙腿發(fā)軟,卻強(qiáng)撐著不表現(xiàn)出來。

"多謝殿下相救。"她低聲道,"但我父親..."

"沈?qū)④娨驯谎喝胩炖巍?謝景行神色凝重,"罪名是通敵叛國,證據(jù)就是那對翡翠耳墜。"

沈妙握緊拳頭:"那是栽贓!耳墜明明是..."

"我知道。"謝景行打斷她,"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羅淵和傅修遠(yuǎn)早有準(zhǔn)備,朝中大半官員都已站隊(duì)。"

沈妙心如刀絞。歷史正在重演,她還是沒能救回家人...

"不過,事情還有轉(zhuǎn)機(jī)。"謝景行忽然道,"本王查到,那對耳墜確實(shí)與北燕有關(guān),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妙抬頭:"什么意思?"

謝景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母親叫什么名字?"

"沈柳氏,閨名柳如眉。"沈妙答道,不明白他為何問這個。

謝景行目光復(fù)雜:"三十年前,北燕曾有位和親公主逃婚失蹤,名叫柳如煙。"

沈妙瞪大眼睛:"你是說..."

"柳如煙,柳如眉。"謝景行輕聲道,"太像了,不是嗎?"

沈妙腦中轟然作響。母親會是北燕逃婚的公主嗎?那對耳墜是北燕皇室信物,就能解釋得通了。但這樣一來,父親私藏敵國公主的罪名...

"不對。"她突然想到,"若母親真是北燕公主,為何會嫁給我父親?兩國當(dāng)時正在交戰(zhàn)??!"

謝景行搖頭:"這正是謎團(tuán)所在。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羅淵他們并不知道耳墜的真正含義,只是利用它作為栽贓工具。"

沈妙稍稍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揪心起來:"我父親現(xiàn)在..."

"暫時安全。"謝景行安慰道,"皇上還未下旨處置,我們還有時間。"

沈妙忽然跪下:"求殿下救我父親!"

謝景行連忙扶起她:"不必如此。本王答應(yīng)過護(hù)你周全,自然也包括你的家人。"他頓了頓,"不過,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羅淵的人正在全城搜捕你。"

沈妙咬唇:"我不能丟下父親不管..."

"當(dāng)然不。"謝景行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你先按這上面的地址去躲幾天,本王會設(shè)法營救沈?qū)④姟?

沈妙接過信,猶豫片刻:"殿下為何幫我?"

月光下,謝景行的眼眸深邃如潭:"因?yàn)?.."他忽然伸手輕撫她的臉頰,"無論你有何秘密,我此生定護(hù)你周全。"

這句話如利箭穿透沈妙的心防。前世今生,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眼眶一熱,她急忙低頭掩飾。

"走吧,荊墨在外面等你。"謝景行收回手,"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貿(mào)然行動。相信我。"

沈妙重重點(diǎn)頭,跟著荊墨悄然離去。走出很遠(yuǎn),她忍不住回頭,只見謝景行仍站在原地目送她,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宛如神祇。

這一刻,沈妙忽然明白,自己早已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這個危險而神秘的男人。而這,比任何敵人都更讓她恐懼。


更新時間:2025-08-12 10:1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