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喪尸突襲物理卷子算個啥喪尸?這不科學(xué)。但物理卷子更不科學(xué)。我,王小強,
高一(7)班著名學(xué)渣兼食堂干飯王,此刻正死死抵住教室后門,
后背能清感覺到門板外面?zhèn)鱽淼摹斑眩?,哐”的撞擊。每撞一下,我腳底板都跟著麻。
“我靠,靠靠靠。這他媽什么情況?”我旁邊是死黨李胖,這貨平時跑個八百米能要半條命,
現(xiàn)在臉憋得跟豬肝一個色兒,用他那二百斤的體重玩命頂門,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跟下雨似的。空氣里彌漫著怪味兒。血腥氣混著消毒水,
還一股子像是放久了的肉在夏天餿掉的味道。賊上頭,聞一口就想吐?!皬V播,
廣播里說的是真的?” 前排的眼鏡男陳學(xué)霸,眼鏡片碎了一半,
哆哆嗦嗦地抱著他那本快散架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聲音抖得跟篩糠一樣,
“‘不明病毒’、‘攻擊性極強’、‘請師生鎖好門窗等待救援’。這,
這他媽不是電影里演的嗎?”就在大概一小時前,世界還正常得令人發(fā)指。
我們在上下午第一節(jié),物理老劉的課。
老劉正唾沫橫飛地講“牛頓三大定律在斜面滑塊問題中的應(yīng)用”,底下睡倒一片。
我也在跟物理卷子上的滑塊殊死搏斗,感覺它比牛頓還難纏。突然,
外面?zhèn)鱽硪宦暷馨讶颂祆`蓋掀飛的尖叫,
緊接著就是各種混亂的嘶吼、奔跑聲、還有像野獸一樣的咆哮?
動靜大得連老劉都停下了粉筆。“安靜,都坐好?!?老劉皺著眉走到窗邊,
想看看走廊啥情況。他剛把臉貼到窗戶玻璃上…“砰!”一張沾滿暗紅色血跡,
完全扭曲的臉,猛地懟在了玻璃上。眼珠子灰白渾濁,嘴里嗬嗬作響,牙齒上還掛著碎肉絲。
那玩意兒瘋狂地用腦袋撞玻璃,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拔业螊屟剑?/p>
” 全班瞬間炸鍋。女生尖叫,男生跳起來,桌椅板凳稀里嘩啦倒一片。
物理老劉嚇得一個趔趄,直接坐地上了,眼鏡都飛出去老遠。“喪尸,是喪尸!
” 李胖嗷一嗓子,喊出了大家心里那個最荒謬又最恐怖的詞。走廊徹底亂了套。我看到,
平時溫溫柔柔的語文課代表張小雨,像瘋了一樣,推開擋路的人狂奔。
她身后追著一個穿著保安服,可脖子歪成詭異角度,走路姿勢跟提線木偶似的“人”。
那保安速度賊快,一把抓住了跑在最后面一個男生的胳膊,張嘴就啃了下去。“?。。。?/p>
” 那男生的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血濺得旁邊白墻上,一大片刺目的紅?!瓣P(guān)門,快關(guān)門。
” 班長林薇,一個平時說話溫聲細語的女生,此刻臉白得像紙,但聲音尖利。
她離前門最近,幾乎是撲過去,“哐當”一聲把厚重的防盜門關(guān)上,麻利地反鎖。
我和李胖幾個男生也反應(yīng)過來,連滾爬爬地沖到后門。后門外面也有動靜。
一個穿著校服半邊臉血肉模糊的“同學(xué)”,正用身體一下下撞著門,
喉嚨里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嗬嗬低吼?!绊斪?,都他媽頂住?!?李胖吼得嗓子都破了音。
我們幾個男生用肩膀、后背,甚至整個身體死死抵住前后門。門板劇烈地震動著,
的交響樂:嘶吼、慘叫、奔跑、撞擊、玻璃碎裂聲…還有一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和腐爛味兒,
從門縫里鉆進來,熏得人頭暈?;靵y中,不知道誰把教室的多媒體廣播打開了,
攻擊性極強…請立刻…鎖好門窗…原地等待…救援…重復(fù)…鎖好門窗…原地…”廣播還沒完,
就變成了刺耳的忙音,最后徹底啞火。教室里的燈管在剛才的混亂中,被打碎了幾根,
光線一下子暗了不少。所有人都擠在遠離門窗的中間區(qū)域,抱成一團,女生們在壓抑地抽泣,
男生們也個個面無人色,渾身發(fā)抖。物理老劉癱坐在講臺邊,眼神發(fā)直,
嘴里念念叨叨:“牛頓,牛頓定律…不適用了,全亂套了…”我靠著冰冷的墻壁,
滑坐到地上,心臟跳得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粗€在微微震動,
緊閉的前后門,再看看周圍一張張驚恐絕望的臉,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操!世界末日了?
老子物理卷子還沒寫完呢。這喪尸病毒爆發(fā)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
2 末日黎明饑餓與絕望天亮了。第二天開始了。其實也不算亮,
灰蒙蒙的光從沒被窗簾完全遮住的窗戶透進來,給教室里蒙上一層死氣沉沉的慘白。
外面的嘶吼聲和撞擊聲,一夜沒停過,像背景噪音一樣,聽得人頭皮發(fā)麻,神經(jīng)都快斷了。
“哐…哐…” 后門那個“同學(xué)”,還在執(zhí)著地撞著。頻率慢了點,但力道一點沒減。
這玩意兒不用睡覺的嗎?永動機???!最要命的是,餓!還有渴!昨天事發(fā)突然,
誰也沒準備。書包里頂多有點小零食、飲料瓶底剩的那兩口。早就被瓜分干凈了。
李胖把他珍藏的最后半包辣條貢獻出來,大家一人分到一根,塞牙縫都不夠,
反而把饞蟲徹底勾起來了,胃里火燒火燎地抗議?!八?,
好渴…” 文藝委員周曉曉嗓子都啞了,嘴唇干裂起皮??时瑞I更難熬。喉嚨像被砂紙磨著,
咽口唾沫都疼。教室里能找到的液體,只有飲水機底下桶里那點可憐的底兒。
班長林薇小心翼翼地把桶傾斜,用幾個空飲料瓶接了半天,才接到小半瓶渾濁的水。
她先遞給物理老劉,老頭兒狀態(tài)很差,一直在低燒說胡話。
然后按順序分給女生和幾個看著快虛脫的男生。輪到我的時候,瓶底就剩幾滴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沒接,讓給了旁邊看著更蔫兒的陳學(xué)霸。
“強子…” 李胖有氣無力地捅捅我,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咱得想辦法,
不然沒被外面那幫玩意兒啃了,先餓死渴死了…”道理誰都懂??稍趺磁??
門外面就是游蕩的喪尸。廣播里說的救援呢?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班長林薇成了主心骨。
這姑娘平時看著文靜,關(guān)鍵時刻腦子是真清醒。
能動彈的人分成幾組:一組繼續(xù)輪班頂門(雖然外面撞門的好像只剩后門那個“老熟人”了,
但不敢松懈);一組負責用課桌、柜子把窗戶堵得更嚴實(雖然是一樓,
但窗戶外面有防盜鐵柵欄,暫時安全);另一組,
也就是我和李胖、還有體育生趙大剛幾個膽兒還算肥的男生,負責“探索”和“收集”。
“探索”個屁。其實就是把教室翻個底朝天,看看還有沒有能吃的能喝的。結(jié)果令人絕望。
除了幾塊融化變形粘在包裝袋里的巧克力、幾小包干脆面渣子,
就是半盒粉筆和一沓沓散發(fā)著油墨味兒的卷子,這玩意兒能吃嗎?
餓急眼了說不定真能啃兩口,但現(xiàn)在還不到那份上?!皬娮樱憧础!?李胖突然壓低聲音,
指著教室角落那個平時放清潔工具的小儲物柜。柜子門虛掩著,露出一角藍色的塑料桶。
是墩布桶。里面還有小半桶涮墩布的臟水。水面上飄著灰絮和不明沉淀物,顏色發(fā)黃,
散發(fā)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餿味兒。要擱平時,這水白送我都嫌埋汰。但現(xiàn)在,
我和李胖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綠光。“過濾,燒開。
” 陳學(xué)霸推了推他那半邊破眼鏡,關(guān)鍵時刻知識就是力量(也可能是求生的本能),
“理論上,去除雜質(zhì)和大部分微生物,能喝?!?他聲音發(fā)顫,但眼神卻堅定。怎么過濾?
沒有專業(yè)設(shè)備。最后用了最原始的辦法:把李胖那件吸水性賊強的純棉T恤貢獻出來,
疊了幾層當濾布。把臟水小心翼翼倒上去,看著渾濁的黃水一點點滲透下去,
滴到下面接著的空瓶子里。過濾后的水,嗯…顏色淡了點,但還是黃不拉幾的,
沉淀物少了很多,那股餿味似乎也淡了那么一絲絲?沒有火源燒開。絕望。只能賭命了。
班長林薇咬著嘴唇,做了決定:“每人,最多一小口。分幾次喝。觀察反應(yīng)。
” 她第一個接過瓶子,閉著眼,仰頭飛快地抿了一小口,表情瞬間扭曲,像是吞了毒藥。
她強忍著沒吐出來,把瓶子遞給我。我看著瓶子里那渾濁的生命之源,喉嚨干得冒煙。操!
拼了!眼一閉心一橫,灌了一小口下去。一股濃烈的土腥味和鐵銹味混合著,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捂著嘴,硬生生咽了下去,感覺像吞了塊燒紅的炭。
水雖然惡心到爆炸,但那一小口液體滑過喉嚨的瞬間,
干涸的身體還是本能地發(fā)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真他媽是救命水,雖然可能也是要命水。
“哐!” 后門又是一聲劇烈的撞擊,嚇得我們一哆嗦。那個“老熟人”還在,
真是毅力驚人。我靠著冰冷的墻壁,舔了舔依舊干裂的嘴唇,
感受著胃里那點臟水帶來的微弱涼意,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喪尸圍城,彈盡糧絕,
喝涮墩布的臟水續(xù)命。這高中生涯,真他媽是地獄級難度開局!第三天,
物理老劉的高燒退了點,但人更虛弱了,眼神渾濁,嘴里不再念叨牛頓,
開始念叨他老婆孩子。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臟水計劃暫時沒出人命,但沒人敢多喝。
那玩意兒喝下去心理陰影太大,而且肚子隱隱作痛,不知道是餓的還是水的問題。
3 雨中求生命懸線真正的轉(zhuǎn)機,來自一場雨。下午的時候,天陰沉得更厲害了,
烏云壓得低低的。然后,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越下越大,很快成了瓢潑大雨。
雨水沖刷著布滿污跡的窗戶,也帶來了新的希望?!八?,雨水!” 陳學(xué)霸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指著窗戶,激動得破音了。對啊,雨水。這玩意兒理論上比涮墩布的水干凈多了。
我們教室在走廊盡頭,旁邊就是男廁所。廁所的窗戶,雖然也有鐵柵欄,
但窗戶本身沒關(guān)嚴實?!皺C會!” 班長林薇當機立斷,“需要人去廁所接水,必須快,
安靜?!边@活兒太危險了。廁所就在走廊上,而走廊里,天知道有多少喪尸在游蕩。而且,
廁所門鎖不鎖著?里面有沒有“東西”?沒人說話??謶窒駥嵸|(zhì)的冰水,
澆滅了剛剛?cè)计鸬囊稽c希望火苗。連最壯的體育生趙大剛都低著頭。
我看了看角落里虛弱的老劉,看了看嘴唇干裂出血的周曉曉,又看了看眼巴巴盯著我的李胖。
媽的,拼了。與其活活渴死,不如搏一把?!拔胰?!” 我聲音有點抖,但還是舉起了手。
心臟又開始擂鼓?!皬娮?,我跟你一起?!?李胖一咬牙,也站了起來。
這貨關(guān)鍵時刻是真講義氣。班長林薇看著我們,眼神復(fù)雜,有擔憂,有感激,
最后重重地點點頭:“小心,千萬小心。我們在這邊接應(yīng)。大剛,
你們幾個準備好頂住教室門,萬一有動靜立刻關(guān)門。
”計劃很簡單:我和李胖用最快的速度溜進男廁所(祈禱門沒鎖),
用能找到的所有容器(垃圾桶、水桶、甚至拖把池)接雨水。接滿就立刻撤回來。
全程保持絕對安靜。行動開始。班長小心地打開教室前門一條縫,緊張地朝走廊兩邊張望。
走廊里光線昏暗,彌漫著血腥和腐爛的味道。遠處似乎有拖沓的腳步聲和低吼,
但暫時看不到活動的影子?!白?!” 班長低聲下令。我和李胖像兩只受驚的兔子,弓著腰,
貼著墻根,用最快的速度沖向幾步之遙的男廁所門。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每一步都感覺踩在刀尖上。幸運女神這次似乎眷顧了我們。男廁所的門虛掩著,沒鎖。
我輕輕推開一條縫,濃烈的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惡臭混合著撲面而來,差點把我熏暈過去。
里面光線更暗,靜悄悄的。我倆屏住呼吸,側(cè)身擠了進去,立刻反手輕輕把門帶上。
廁所里一片狼藉,隔間門有的開著有的關(guān)著,地上有深褐色的污跡和散落的雜物。
顧不上惡心了。目標明確,窗臺。廁所窗戶果然沒關(guān)嚴,留了一條縫。
雨水正嘩嘩地順著窗縫流進來,在瓷磚窗臺上積了一小灘。太好了!
窗臺下正好放著兩個紅色的大塑料桶,應(yīng)該是保潔阿姨平時用的?!翱欤?!
” 我和李胖立刻動手,把桶推到窗臺下積水最多的地方。
聽著雨水“嘩啦啦”落入空桶的聲音,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我們大氣不敢出,
一邊接水,一邊警惕地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走廊里似乎有腳步聲在靠近,又好像沒有?
緊張得手心全是汗。桶里的水越來越多。一個快滿了,另一個也接了小半桶。差不多了,
再多就拿不動了。就在我們準備收手撤退時,李胖不小心踢到了地上一個倒著的掃帚柄。
“哐啷!”聲音在死寂的廁所里顯得格外刺耳。我倆瞬間僵住,血液都涼了。
“嗬…” 幾乎是同時,最里面一個關(guān)著的隔間里,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緊接著,
隔間的門板開始“砰砰”作響,被什么東西從里面劇烈地撞擊著。
門板上的插銷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安伲锩嬗??!?李胖臉都嚇白了?!翱熳?!
” 我魂飛魄散,也顧不上輕手輕腳了,一把提起那個快滿的大水桶,死沉。
李胖也抓起另一個小半桶的。隔間的撞擊聲越來越猛?!芭椋∨?!” 插銷眼看就要崩開!
我們倆提著水桶,用盡吃奶的力氣沖向廁所門。水桶太重,水晃出來灑了一地,
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剛拉開廁所門,就聽到身后“哐當!”一聲巨響。隔間門被撞開了。
一個半邊臉被啃沒了的“東西”,嘶吼著撲了出來?!芭馨?!” 我嘶吼著,
和李胖連滾爬爬沖出廁所,朝著教室方向狂奔。
身后是校工喪尸恐怖的咆哮和拖沓卻迅速的腳步聲?!翱欤P(guān)門。
” 班長林薇一直守在門縫邊,看到我們沖出來,立刻大喊。
趙大剛他們幾個男生早就蓄勢待發(fā),在我們沖進教室的瞬間,用盡全力“哐當!
”一聲把防盜門死死關(guān)上,反鎖。幾乎是同時,“咚!”一聲悶響,
那個校工喪尸狠狠撞在了教室門上。力量之大,震得門框都在抖。我和李胖癱倒在地,
像兩條離水的魚,大口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快要爆炸??粗厣夏莾赏皝碇灰椎挠晁?,
桶里的水還在微微晃蕩。媽的,命差點交代在廁所里。這水,真他媽是拿命換來的。
但看著大家圍上來,眼中那劫后余生的慶幸,又覺得值了。門外,
新來的“校工老哥”加入了“后門同學(xué)”的撞門大合唱?!斑?!哐!咚!” 雙重奏,
格外“悅耳”。大雨整整下了兩天才停。桶里那點救命水,
在嚴格配給制下(每人每天就一小杯潤潤喉),也快見底了。餓,成了最兇殘的敵人。
困在教室已經(jīng)第五天了。胃里像有無數(shù)只小手在抓撓,燒得慌,空得發(fā)慌。看什么都像吃的。
李胖盯著他那本物理書,咽了口唾沫:“強子,你說這紙蘸點水,是不是能嚼出點麥香味兒?
”陳學(xué)霸抱著他的《五三》,眼神空洞:“蛋白質(zhì)、油墨里含不含蛋白質(zhì)?
”我感覺自己快出現(xiàn)幻覺了,看班長林薇清點物資的背影,都像根移動的香噴噴的烤腸。
物理老劉的情況更糟。老頭兒時醒時昏,醒的時候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看,
看得人心里發(fā)毛。嘴里念叨的也不是家人了,變成了模糊不清的“餓,肉…”。有一次,
周曉曉給他喂水,他枯瘦的手突然抓住曉曉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嚇得曉曉尖叫著甩開。從那以后,大家看老劉的眼神,
都多了層恐懼,默默把他安置在離人群稍遠的角落,還用幾張桌子稍微擋了一下。
氣氛壓抑得像塊浸透了水的厚布,沉甸甸地蒙在每個人頭上?!安恍辛?。再這么下去,
不用喪尸進來,我們自己就先瘋了,或者…”趙大剛沒說完,但我們都懂。
他眼神掃過角落里的老劉,意思不言而喻。餓到極致的人,什么事干不出來?
4 小賣部驚魂泡面換命“必須搞吃的?!?我咬著牙,感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小賣部!
只有小賣部有希望?!毙≠u部,就在我們這棟教學(xué)樓的一樓大廳旁邊。
平時課間擠都擠不進去的地方,此刻成了地獄里的“糧倉”象征。泡面!火腿腸!面包!
礦泉水!光是想想這些詞,口水就瘋狂分泌,肚子叫得更響了。但去小賣部,
比去廁所兇險一百倍。首先,得穿過整條走廊。走廊什么情況?未知。其次,
小賣部門是玻璃的。而且很可能沒鎖。里面空間狹窄,貨架林立,
簡直就是喪尸埋伏的絕佳獵場。最后,就算進去了,怎么把東西運回來?目標太大,
動靜也小不了。這計劃,九死一生。“我去?!?趙大剛第一個站起來,他體格最壯,
爆發(fā)力強?!拔乙踩??!?李胖雖然胖,跑起來不算慢,關(guān)鍵時候敢拼命。
我深吸一口氣:“算我一個?!边@種時候,慫在后面看著兄弟去送死?我王小強干不出來。
班長林薇臉色煞白,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她知道阻止不了,也沒資格阻止。
“小心…一定要活著回來?!彼穆曇魩е耷弧V軙詴阅匕盐覀冎敖佑晁?,
用的空瓶子塞給我們:“萬一,有水…”我們仨,趙大剛打頭,我居中,李胖墊后。
每人手里緊緊攥著一把臨時武器:大剛是拆下來的沉重金屬桌腿,
我是一把磨尖了的美工刀綁在掃帚桿上(自制長矛?),李胖更絕,
抄起了物理老劉那根沉甸甸的金屬教鞭。教室門被無聲地拉開一條縫。
濃烈的血腥腐臭味兒瞬間涌入。走廊里光線昏暗,地上有拖曳的血跡和散落的書本、鞋子,
甚至,還有半截看不出原貌的東西。遠處,隱約傳來拖沓的腳步聲和低沉的嘶吼?!白?!
” 大剛低喝一聲,率先側(cè)身滑了出去,緊貼墻壁。我和李胖緊隨其后,
心臟跳得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砸在地上。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線上。眼睛瞪得溜圓,
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高。路過一個個教室門口,有的門緊閉著,有的門大開,里面一片狼藉,
桌椅翻倒,墻上濺滿深褐色的污跡。有的教室里,能聽到壓抑的哭泣聲,還有別的幸存者。
但我們不敢停留,也不敢出聲??斓綐翘菘跁r,危險來了。兩個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喪尸,
正背對著我們,在一個倒地的垃圾桶旁邊,低著頭,肩膀聳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它們在“吃飯”。我們仨瞬間屏住呼吸,像三尊石雕貼在冰冷的墻壁上。
冷汗順著額角滑進眼睛里,又辣又澀,不敢擦。大剛朝我使了個眼色,
指了指旁邊一個開著的空教室。意思是繞過去。我們貓著腰,用最輕最慢的動作,
一點一點挪進那個空教室,再從另一邊的門溜出去。整個過程,感覺時間都凝固了。
那兩個喪尸似乎完全沉浸在它們的“美食”中,沒有察覺。終于,一樓大廳近在眼前。
小賣部那扇印著卡通零食圖案的玻璃門,就在走廊盡頭。門虛掩著。希望就在眼前。
泡面的香氣仿佛已經(jīng)鉆進了鼻子。我們加快腳步,幾乎是沖到小賣部門口。大剛深吸一口氣,
用金屬桌腿小心翼翼地把玻璃門頂開一條更寬的縫隙。里面光線昏暗,貨架東倒西歪,
地上散落著各種零食包裝袋、踩碎的薯片、流淌的飲料,一片狼藉?!翱?,找泡面。
找密封包裝的水?!?大剛壓低聲音,第一個閃身進去。我和李胖也立刻跟上,
反手輕輕帶上門。小賣部里死寂一片。只有我們粗重的呼吸聲,
還有腳下踩到碎屑發(fā)出的輕微“咔嚓”聲。貨架成了迷宮,也成了最好的掩護?!斑@邊!
” 李胖眼睛尖,指著最里面一排貨架底下。幾箱包裝完好的紅燒牛肉面。
還有旁邊散落的幾包火腿腸。天堂!絕對是天堂!我們仨像餓狼一樣撲過去。
大剛直接扛起一箱泡面,沉甸甸的,但他臉上是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