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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機票?要去哪?”
沈旭白問完,溫然才想起來,她的訂票軟件上聯(lián)系人是他。
“替美發(fā)店姐妹定的票。”
溫然并不擅長撒謊,可沈旭白的詢問像是例行公事,很快接受了。
“這次發(fā)揮不錯,拿了獎......對你的承諾可以兌現(xiàn)了。”他道,如釋重負。
溫然這才想起來,被霸凌到頭破血流的時候,少年曾抱著她承諾過未來。
“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也不受欺負?!彼难劾餄M滿都是她。
溫然信了。
一等就是十年。
此后一天睡三四個小時,在超市理貨、在美發(fā)店洗頭、在大廈做保潔,又為了攢他出國比賽的費用,開始陪酒。
再苦再難,她也沒有懷疑過。
她相信她燕尾服少年,她的王子,是最出色的鋼琴家,一定能獲得成功。
只是她沒有想到,沈旭白成功了......可陪著他的公主卻換了人。
淚水模糊視線,溫然捏緊電話,沖動地想要質問一句。
話沒出口,聽到話筒里傳來女音。
“旭白,我洗好了,你也去沖一下吧?!?/p>
電話被瞬間掛斷,片刻后沈旭白的消息發(fā)來:【月月禮服臟了,借用一下淋浴間......你別多想?!?/p>
那句親昵的“月月”扎入溫然胸口,像是一根軟刺卡著,每次呼吸都帶來細細密密地疼。
她捏緊手機,沒有質問,只回簡單回了個【嗯】。
還有什么可問的呢?
比賽地現(xiàn)在已是深夜,兩人在同一個套房里,用著同一間浴室。
溫然哪怕只是想一下那里會發(fā)生的事,就喘不上來氣。
她蓋住手機,逼迫自己不聽、不看、不想。
第二天,沈旭白回到了出租屋,進門看見趴在矮凳上的溫然。
“然然!”他瞬間蹙起了眉,沖進來熟練地翻出止疼藥,給她喂下,“怎么又胃疼?沒按時吃飯?”
沈旭白的手順著她的后背,溫然趴著壓住抽搐著的胃,細碎的痛哼溢了出來。
常年過度勞動,加上酒精折磨,她的胃疼已經(jīng)是常態(tài)。
“我給你煮粥?!彼久迹N房取了米,放入鍋里。
纖長的手指,干凈白細,沒有半點家務的痕跡,這些年只為溫然煮過粥。
她貪婪地看著他的背影,往事種種浮現(xiàn)眼前,忍不住問:“旭白,你愛過我嗎?”
病痛讓她氣息微弱,沈旭白沒聽清,“什么?”
溫然又開口,“你......”
一陣小提琴音響起,仿佛一記重錘,讓她猛然清醒了。
那是蘇臨月的演奏,兩人認識一個月后,沈旭白的手機鈴聲就換了。
他放下淘米的鍋,拿起手機,走遠了幾步:“月月,什么事......沒飯吃?”
“你家保姆呢?我現(xiàn)在不方便......”
“討厭?不,我不討厭你,我怎么會討厭你......你等等,我現(xiàn)在過去?!?/p>
只猶豫一瞬,他便答應下來,拿起衣服急匆匆出門:“你自己煮點粥,吃完好好休息?!?/p>
腳步比看見她生病時還要急迫。
門在眼前轟然關上,溫然將那句問話在嘴里轉過一遍,又吞了下去。
這些年,她其實問過他很多回了。
“你喜歡我嗎?”
“你把我當什么人?”
“我們是什么關系?”
每次沈旭白都面含無奈,“我現(xiàn)在沒心思想這些,等我成功了再說吧?!?/p>
呵呵......成功了再說......
都是借口......
不過是因為人不對,“喜歡”便說不出口罷了......
就像那碗她沒喝上的粥,蘇臨月一句撒嬌卻能哄到他下廚做飯。
溫然趴著,呵呵笑了,眼淚卻流了滿臉。
該放下了。
放下這些年的苦熬,放下對一句喜歡的執(zhí)著,放下那個心底珍藏了十年的少年。
下午時候,溫然又收到了蘇臨月的消息。
【來一趟音樂協(xié)會,旭白的樂譜忘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