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剛踏出茶樓。
晚棠的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拽住，整個人被狠狠抵在了墻邊。
燕蘅呼吸粗重，眼底猩紅一片。
“為什么？”
他嗓音沙啞，指節(jié)泛白,“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我？為什么要跟他走？”
晚棠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驚得呼吸一滯，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面，強自鎮(zhèn)定道,“世子請自重?！?/p>
燕蘅卻像是聽不見，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眉眼。
他喉結滾動，松了幾分力道,“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晚棠淡淡點頭,“不勞煩世子操心，我過的很好?！?/p>
“可我不好，”他苦笑一聲,“晚棠，我很想你?！?/p>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刺進心口。
晚棠閉了閉眼，輕嘆,“世子明明有心悅之人，何必再說這些話？”
“我把她趕走了，”燕蘅聲音發(fā)顫,“晚棠，你回來好不好？我娶你為妻，再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晚棠抬眸看他，搖了搖頭。
“多謝世子厚愛，可我不需要。”
燕蘅眼神暗淡了幾分,“當年的事是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就一次…”
“世子沒錯?！?/p>
晚棠輕嘆一聲,“只是我們路不同了。”
“那你告訴我…”
他猛地攥緊她的手腕,“你可曾愛過我？”
晚棠望著他通紅的眼眶，輕笑一聲。
“世子多想了，我從未愛過你?！?/p>
說完，她垂眸自嘲一笑。
從未愛過嗎？
不是的，其實晚棠真的愛過燕蘅。
在世子府當伴讀那幾年，晚棠偷偷愛慕著他。
她把這份少女心事藏得很好，藏得很隱蔽，除了她自己無人知曉。
可是，這份愛戀在床榻上被燕蘅親手打碎了…
他一遍遍喚著長榮公主的名諱，卻忘了在他身下的人是晚棠。
每一夜，她都很痛苦。
如果可以，晚棠還是想當他身邊的伴讀，卻不愿成為他的通房丫鬟了…
她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燕蘅站在原地，忽然想起那年她為他繡的香囊，里面藏著一張字條。
“愿世子，歲歲安康?！?/p>
晚棠剛走出幾步，便看到荼朔玥倚在不遠處的馬車旁，手里把玩著一枚玉佩，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來了？”她微微怔住。
荼朔玥收起玉佩，朝她伸手,“接你回家?！?/p>
簡單的四個字，晚棠心口一暖。
她垂眸，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淺笑，將手輕輕放在他掌心。
荼朔玥握緊她的手，低聲道,“他為難你了？”
晚棠搖頭,“沒有，只是有些感慨。”
透過車窗，他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荼朔玥忽然開口,“不問問我為什么來？”
“為何？”
晚棠轉頭看他，怔愣了一瞬。
他勾唇輕笑,“因為我知道，你會需要我?！?/p>
晚棠怔了怔，忽然明白，原來真的有人，會在她轉身時，永遠等在身后。
回到驛站，她收到了下屬送來的信件。
晚棠指尖摩挲著信箋上的墨跡，眉頭微蹙。
三年前，長榮公主于與燕世子當眾爭執(zhí)，憤然離府，歸其封地，至今未返。
她輕嘆一聲，將信紙置于燭火上。
當真是造化弄人。
當年那個高高在上、肆意欺辱她的公主，竟也會為情所傷，遠走他鄉(xiāng)。
而曾經為楚長榮癡狂的燕蘅，如今卻口口聲聲說想娶她為妻。
命運兜轉，竟如此諷刺。